老爷子纵横商场多年，没那么好骗，识破陆渊的诡计后，意味不明地哼哼两声，率先回了别墅。
陆渊跟在后面。
他清楚老爷子并没跟他站到同一战线，但不气馁，他打算攻略老太太。
老太太心软，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宋时微进火坑。
即便背后操控的人，是她的亲女儿…
将礼物交给佣人，陆渊想去厨房帮忙，打算先在老太太跟前刷个好感，但被老爷子叫到了书房。
陆渊没有忤逆老人家。
一前一后走进书房。
老爷子递给陆渊一本册子，陆渊翻开，发现是本相册。
他静静翻着看，大多都是宋悦心跟宋悦舟小时候的照片。
“小舟一直很依赖姐姐...”
老爷子叹息一声，开始回忆往事。
宋悦舟的到来其实是个意外。
那时候宋氏刚起步，老两口并没打算要第二个孩子，至少是那个阶段没打算要孩子。
但缘分来了，夫妻俩也不忍心剥夺孩子出生的权利，便留了下来。
可公司的业务，并不会因为孩子的到来而减少，老太太几乎是刚出月子就回了公司。
这就导致，宋悦舟的整个童年只有宋悦心一个人陪着。
陪着陪着。
宋悦舟满心满眼，便只有宋悦心一个人了。
起初夫妻俩并没有觉着不对，甚至感叹姐妹俩关系好。
日子一天天过，姐妹俩先后进入青春期。
青春期的女孩总是躁动的，即便是相对稳重的宋悦心，也有了要好的男性同学。
可这在宋悦舟的眼里却是毁灭性的打击，她仇视所有靠近宋悦心的异性，于是在宋悦心高三那年，宋悦舟以自己作饵毁了那个跟姐姐要好的男同学。
这件事后，宋家人终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开始矫正宋悦舟不太健康的心理。
同一年，作为补偿，宋家出钱让那个男孩以及他唯一的弟弟出国进修。
程昱就是那个男孩的弟弟。
程昱学成归国主动申请到宋氏工作，宋氏那时候已经是强弩之末，交给谁并没有太大所谓，程昱便顺理成章地接管了宋氏。
至于之后他的风评，有心人一查便知。
说到最后，老爷子总结。
“不管程昱的人品如何，只看上一辈的恩怨，小微就不适合嫁到程家，没人清楚程昱的哥哥以及父母会不会迁怒小微，可小舟却要撮合他们，这不是一个疼爱侄女的小姨，会做的事。”
更何况程昱本人还是个烂人。
还比宋时微大了一轮，不管是谁撮合，老爷子都会觉得居心叵测。
更何况这个人还是他的亲女儿，宋时微的亲小姨...
老爷子不可能无动于衷，但毕竟年纪大了，懒得去折腾，便把那些年的龃龉告诉陆渊，让陆渊去查真相。
陆渊沉吟，简单说了一下宋悦舟替宋时微挡刀的事。
“小姨为了微微连命都可以不要，肯定是疼微微的，可她撮合程昱跟微微也是事实，难道是程昱捏着小姨什么把柄？”
“她整个产业都在国外，宋氏目前又没有海外的生意，两人交集都少，能被他捏住什么把柄？”
“那是微微身上有小姨想求的东西，或者程昱身上有小姨想要的东西，拿微微交换？”
老爷子沉默不语。
不管是哪个猜测，他都高兴不起来。
猛地想到小女儿躺在医院，老爷子瞪了陆渊一眼，没好气道：“虽然程昱跟小微不合适，但小舟建议你们离婚的决定没有错，陆渊小子，你自己看看小微跟着你受了多少罪！”
陆渊知道引火上身，但不敢辩驳，只能低头认错。
“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了。”
“保证有用，你自己就不会差点嗝屁了。”老爷子像是想到什么，默默翻了个白眼，继续：“你们家从陆老头开始，就没一个顶用的。”
陆渊压了压唇，缓缓道：“我对婚姻绝对忠诚，永远不会成为陆老头。”
宋老爷子持观望态度。
基因决定一切，陆家基因出来的男人就没一个好货。
一个陆老头，一个陆崇，不可能到陆渊这基因突变，突然成了大好人。
空口白话说着没有意义。
宋老爷子起身往外走，走到门口时突然回头，道：“有不对劲的地方就去查，不用顾忌我们老两口，小微没有对不起任何人，不该因为别人的贪念受委屈。”
陆渊起身，极其郑重地说：“外公，我向您保证。”
宋老爷子没说信不信，推门往外走。
陆渊缓缓将相册放下，抬步跟上。
午餐已经准备好，宋时微帮忙将菜端在餐桌上。
吃完饭，老爷子照例带着众人到后山探望大女儿。
知道宋时微有话跟母亲讲，老头老太提前下山。
陆渊厚着脸皮没走，甚至在碑前十分郑重地鞠了一躬，嘴里喊着爸爸妈妈。
宋时微被噎到。
但不想在父母坟前跟陆渊争吵，闭嘴忍着。
沉默太久，陆渊奇怪：“难得来一次，你怎么不跟爸妈聊天。”
“你在，我聊不起来。”
“原来是想说悄悄话啊，那我先走，你聊完了自己下来。”
“嗯。”
陆渊能有这种自知之明，宋时微还算欣慰，于是语气便轻快了些：“那你快走吧，我说完就下去。”
陆渊离开。
直到背影消失不见，宋时微才靠着宋悦心的墓碑小声说话。
大概二十分钟。
宋时微起身离开，但走到半山腰却发现去而复返的陆渊。
“你怎么又上来了？”
宋时微下意识看向陆渊的腿，他虽然可以独立行走，但到底没有完全恢复，这种带有坡度的山路走起来要困难些。
“我没下去，一直在这等着。”陆渊说。
“干嘛等我呀，我说了会自己下去。”宋时微心里突然拧巴了一下，说话时都不敢瞧着对方的眼。
陆渊轻笑一声，缓缓道：“我想等你，想在有限的时间里告诉你，我们的婚姻不管走到哪一步，都不是我们自身的问题，是命运的玩笑。”
宋时微垂下头。
山风拂过，吹乱了她的发，也吹乱了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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