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毛吧，就按照你现在卖的价钱，我都买了，一分不少你的，以后你说一个地方，我去接货，都是按照五毛给你收了，我们可以长期合作！”
这男人的话让张元顺惊呆了。
等于只要他们现在点头答应，马上立刻这些鱼能全部都卖掉了。
五毛钱一斤，人家全买了。
这么冷的天，寒风刺骨滴水成冰的时候，就算是他们家的鱼卖的再快，也得一两个小时才能卖完。
谁知道会碰到这么好的运气，一下子把鱼都卖了，真好！
“行呀，你一个人估计拿不了这么多余，我们这边有五六百斤了！”
张元顺乐呵呵答应了一声，只觉得今天真是菩萨保佑他们，知道天冷辛苦，这来了一个大买家，以后还可以长期合作，真是天上掉馅饼的美事呀！
他当即就一口答应了，可张建国却扯了父亲一把，表示不同意，这鱼不卖。
“爸，这鱼我们不能卖，马上你让一让，我这边还有客人要买鱼！”
张建国手里拿着杆秤，示意父亲往后站一站，今天这事他说了不算，这鱼他不同意。
“你这个孩子平时老聪明的，今天犯糊涂，这么冷的天，咱们五毛钱一斤把鱼都卖了，回头去吃顿面暖和一下不好吗？咋这么倔了，不听劝？”
张元顺急了，自己的儿子什么德行他知道，很倔还认死理。
他要是不乐意的事情，十头牛都劝不住拉不回来。
都是卖鱼拿钱，这一下子把钱拿了不好吗，偏偏不同意，这想干什么？
张元顺很不理解，所以在一边生闷气，别人家是儿子怕老子，他家倒反天罡了，搞的他这儿子说话比老子还管用。
“为什么，我五毛钱一斤，给你全部买了，以后你每次的货我全收呀！”
“不为什么，我就是不乐意，我喜欢自己卖鱼行不行？”
张建国冷冷的来了一句，然后示意他让一让，因为有老顾客来买鱼了，一边买鱼一边还夸他家的鱼好吃，说是不但味道好，而且家里人身体似乎都变好了，今年这么冷居然都没有像往年那样生病。
“那是你们的福气，不过多吃鱼确实对身体好……”
张建国一边打着哈哈，一边给这客人称鱼，七斤一两的鱼收了七斤的钱，买的客人高兴他也高高兴兴。
只有一边站着穿黑衣服的人不高兴，他用围巾把脸给围着，所以也看不出来他的脸色，不过张建国估计他脸色绝对不会好。
买鱼的人越来越多，那穿黑衣服的男人最终气呼呼的离开了，走的时候神色复杂的看了张建国一眼，冷哼了一声。
今天买鱼的人不少，即便这样他们也花了一两个小时，才把这鱼都给卖了，也累出一身汗。
张元顺此时有些埋怨儿子，说是这卖鱼的时候，他的秤杆子翘得高高的，一两都没收钱，有时候客人还会少给几分钱的，这样几百斤鱼算下来，哪怕都是五毛钱一斤，他们肯定还亏了几块钱。
偏偏人还累的很，真想不通儿子咋想的？
张建国微微一笑，也不说话，只是目光在人群中搜寻着，终于有人对着他喊了一句。
“老板，来一条最大的鲶鱼！要大的！”
“给你留着了，你来了，我请你吃碗面，上次要你破费了，挺不好意思的！”
张建国看到周芷兰还围着那条显眼的红围巾，忍不住笑了，从后面拿出一条大鲶鱼递给她，顺便还给提了一小布袋水果。
这些水果在随城也是很稀罕的东西，张建国在黑市逛过那么多次，都没看到品相有这么好的水果。
“这么客气呀，上次的事情本来就该我谢谢你，请你吃饭也是应该的，不过要是你愿意请我，我也感谢你！”
周芷兰和张建国相处的比较多，对他也比较熟悉也没太多的矫情。
既然张建国说请客，她也爽快的答应了，地点还是在张五家的雅座里面，主要天冷，那里可真是暖和。
这一次，周芷兰只要了三碗面，说是张建国饭量大他多吃点，而她自己却把碗里的肉都挑出来，往张建国碗里堆的满满的。
“够了，够了，我哪能吃那么多，这牛肉面牛肉本来就少，你都给我了，你就没有了！”
张建国还真有点不好意思，他家其实倒也不缺肉吃，所以他把碗里的肉往周芷兰碗里放，两人你往我碗里挑，我往你碗里放，突然两人都笑了。
“我听你父亲刚才唠叨，说什么一股脑把鱼上别人就好了，还能多卖点钱，到底怎么一回事呀！？”
周芷兰看着碗里越挑越多的牛肉，只觉得有些害羞，赶紧把话题岔开了问了一下。
张建国也没瞒着她，就把今天那个黑衣服的男人人来批发鱼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周芷兰静静的听着，开始的时候还用筷子挑面条，后面就放下了筷子，似乎在思考，很快她就略有所思的来了一句。
“那个黑衣人应该是二道贩子，你家的鱼其实定价有点低了，市场的猪肉都到六毛五了，你家的鱼卖六毛应该也好卖，六毛五，应该也能卖出去，就是时间拉长一点，这天气冷，应该没损失，人家肯五毛钱全部买你家的货，肯定就是为了赚钱，我现在也有些奇怪，你为什么不卖？”
周芷兰脑子转的很快，她想的比较远。
如果说张建国的鱼不涨价是因为怕不好卖，那么有人全部五毛一斤买了，为啥他不肯卖？
张建国低头，大口大口的吃面，心底在想着，自己要不要把心底想的事情说出来？
周芷兰会怎么看他？
会不会也觉得他是个傻子？
或者，重活一回，他还是会傻乎乎的吗？
但是有些人，有些习惯，不管是多少年都会刻在骨子里，怎么都忘记不了的，哪怕张建国也曾动摇过，想过改变。
周芷兰看着张建国那模样，突然想起他曾经的所作所为，脑子里一下子反应过来。
“我，似乎想到了，你，这个人有个习惯，你估计还不一定，还没察觉到，我现在懂了，你为什么不肯高价批发这些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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