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败报，捷报
另一边，济南府中，范文程正伏案拿着毛笔，皱着眉头，向摄政王多尔衮写着奏折。
突然，笔上的一滴墨水滴落在纸上，瞬间染黑了周围一片。
他此时的心情陡然变得无比焦躁。
他烦躁地将已被污染了的纸揉成一团，狠狠地扔在了桌案上 ，心中全是焦虑。
范文程心神不宁，这几日，豫亲王多铎那边一点儿消息都没有。
范文程心急如焚，他好不容易在山东集结的近八万援军，才刚从济南出发没多久，前路漫漫，也不知道能不能来得及救援多铎。
范文程对多铎的军事才能向来是深信不疑的。多铎率领的本部兵马，再加上那些降军，少说也有近十五万之众。
凭借南京城坚固的城防，怎么着也能坚守个三五个月，甚至半年之久吧。
可谁能想到，洪承畴那三万多大军，竟无声无息地全军覆没了，连个回来报信的人都没有。
这夏军行事如此诡异，手段如此厉害，怎能不让他胆战心惊？
想到这儿，范文程心里那股不安愈发强烈，他实在忍不住担心，多铎到底能不能在南京城撑那么久呢？这念头就像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他的心，让他坐立难安，心神不宁。
就在他沉浸在焦虑之中，反复分析局势时，门外传来下人的禀报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禀大人，南京密报！”
“快快拿来！”范文程一听，就像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几步上前，一把夺过密信，迫不及待地看了起来。
只见那信纸上，赫然沾着半枚血指印，触目惊心。
当“豫亲王被俘”这五个字映入眼帘，他只觉脑袋“嗡”的一声，整个人都懵了。
“败了？”范文程踉跄着往后退了好几步，后背重重地靠在屏风上，嘴里喃喃自语：“二十年心血啊！……完了……全完了！”
他眼神空洞，呆呆地望着远方那株早已枯萎的老树，密信从他无力的手中滑落，飘落在地。
与此同时，泽州府衙内，李岩高坐在主位上，正神色关切地向一旁的泽州知州乔伯庸交待着要事。
“伯庸，你那边急需的粮车，我已经让归德那边的工厂送两千辆过来了，都是高帮的车厢，装货多又稳当。牛马也帮你解决了一部分，这两天应该就能到，你可得抓紧时间运送物资上去。”
乔伯庸眉头紧皱，长叹一口气说道：“院使放心，车子一到，下官马上安排运送。只是这仗到底还要打多久啊？现在送过去的都只剩下红薯了，主粮早就没了，另外，硫磺也所剩不多。再这么下去，可如何是好？”
李岩神色凝重，沉思片刻后说：“应该快了。咱们这边要是没有火器工厂撑着，恐怕早就抵挡不住清军的攻击了。想来南京城那边的抵抗也激烈得很，现在双方都在咬牙坚持，就看谁先撑不住了。”
乔伯庸默默点了点头，个中道理他何尝不懂。
可如今物资消耗得像流水一样快，他实在担心，等仗打完了，百姓又得回到从前那种流民遍地、食不果腹的日子。
就在两人忧心忡忡之际，突然，外面传来震天的欢呼声，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
刚开始，他们还以为是宣传队在表演鼓舞士气的戏曲，才引得众人欢呼。
直到听清那欢呼的内容，两人都愣住了。
一骑快马从远处疾驰而来，马上的兵士边跑边扯着嗓子大喊：“大捷，南京大捷！夏王亲征，破南京，歼建奴，擒多铎！”
传信兵士喊得声嘶力竭，可依旧奋力嘶吼着，那声音饱含着激动与兴奋。
路上的百姓听到这喜讯，瞬间欢声雷动，喜悦的浪潮迅速蔓延开来，很快就淹没了兵士的呼喊声。
许多百姓自发地跟着复述报捷的消息，浩浩荡荡地朝着府衙涌去。
一人呼，万人应，声音越来越大，整个城市都沉浸在这胜利的喜悦之中。
李岩等人反倒成了最后知晓消息的人。
没办法，街道上全是欢呼呐喊的百姓，挤得水泄不通，传信的兵士根本进不了府衙。
等李岩接过捷报文书时，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
他双手微微颤抖着，激动地打开文书，逐字逐句看完后，只觉全身力气都被抽干了，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
乔伯庸也好不到哪儿去，两人就那么呆呆地坐着，听着外面震耳欲聋的欢呼声，此刻，他们的脑海中一片空白。
过了许久，府衙内聚满了大大小小的官员和将领。
李岩才回过神来，他猛地站起身，使出全身力气大喊道：“夏军万岁，夏王万岁！”
这一声呼喊，就像点燃了导火索，瞬间引爆了全场的热情。
“夏军万岁，夏王万岁”的高呼声响彻云霄，仿佛要冲破天际。
随后，这则消息让潞安、沁州的军民也都欢呼雀跃起来。
军中士气空前高涨，北柱将军府内，主将田见秀激动得满脸通红，用力挥舞着手中的拳头，眼中闪烁着泪光，大声喊道：“我们胜了！”下面的将领们也都热血沸腾，使出浑身解数，跟着大喊：“胜了！胜了！”
此时，对面清军营地还被蒙在鼓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听见那响彻云霄的“胜了”欢呼声，让他们摸不着头脑。
“对面夏军发什么疯？怎么都在叫胜了？这仗不是还没打完吗？”清军营地内，一名小兵满脸疑惑地问旁边的同伴。
“哎呀！你还不知道？”那人一脸惊讶地看了他一眼，凑近他耳边小声说道：“豫亲王在南京城被围，我这估计是夏军败了豫亲王，他们这是高兴呢！”
小兵一听，赶紧追问：“那边胜了，这边为啥这么高兴？两地离得可远着呢！”
那人又凑过去，耐心解释道：“你不懂，要是那边豫亲王败了，咱们这边也得撤军了。”
“这是为啥？”
“哎呀，你可真傻！”那人有些不耐烦地骂道：“要是那边败了，谁来挡住夏军胜利之师的北进？谁来护卫京城和皇上？要是夏军援军再到这沁州，解了围之后直接就朝京师去了，咱们怎么办？”
“哦……原来是这样！”
“知道了可别瞎说啊！”那人叮嘱道。
“放心，我嘴严着呢！”小兵拍着胸脯保证。
可没多会儿，全营将士就都知道了这个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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