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上的这些下人都签了卖身契，身家性命皆由主家说了算，抓着老姚氏的两名下人心中害怕，下意识松了手。
老姚氏顺利挣脱，再次朝着林流云扑来，林流云闪身躲过，捂着鼻子大声喊，“退，退，别过来！”
老姚氏一愣，“流云，怎么了？”
林流云捏着鼻子，上下打量老姚氏一眼，好家伙，这一看不得了，只见老姚氏顶着一头乱的跟鸡窝似的白毛，一脸的老褶子，咧开的嘴里露出满口大黄牙，衣服上面污渍黑的发光，看不出原本的颜色，样子比乞丐还要磕碜。
见老姚氏又要过来，林流云惊恐后退几步，忍不住爆了粗口，“你特么站在那着别动，多久没洗澡了，简直比一万年没洗的臭袜子还臭。”
他话音落下，下人们都朝着老姚氏看过去。
老姚氏脸色有些挂不住，嗔怪道，“流云，娘着急赶路没顾上那么多，而且娘身上的盘缠都花完了，哪里还有钱去住客栈。”
她也知道自己身上脏的厉害，可去客栈沐浴是要银子的，“流云，你去让下人准备热水，娘这就洗漱，娘没带换洗的衣物，你去帮娘买几身回来，要买绸缎的，别的料子娘穿不惯。”
绸缎的，还要买几身？
真当自己是大户人家的老夫人了？
林流云翻个白眼，懒得跟她浪费功夫，冲下人道，“去取根绳子过来。”
下人不明所以，但还是听吩咐照做。
老姚氏道，“对，将他们全都捆起来，等会儿就全都卖去矿山做苦力。”
林流云淡淡一笑，没有说话。
很快，拿绳子的下人跑了回来，将绳子递到林流云面前，“老爷，绳子拿来了。”
林流云没接，“给我干嘛，让你们拿绳子是用来捆人的。”说着朝老姚氏的方向努了努嘴，“将这老太婆给我捆了，扔去柴房。”说完不再理会老姚氏，径直返回府中。
他原本也有些问题要问老姚氏，今天她来的正好，不过府上宾客们还在等着，等晚上再问也不迟。
老姚氏：“……”
下人：“……”
几个下人齐齐瞪大眼睛，这老太婆不是老爷的亲娘吗，老爷要捆自己的亲娘？几人对视一眼，眼中都带着兴奋，既然是老爷的吩咐，那他们当然得照做。
老姚氏看着逼近的几人，觉察出不对，脚步往后，“你们要做什么，你们反了天不成，知不知道我是谁！”
“管你是谁，你个死老太婆，还想发卖我们，哥几个，多捆几圈千万别让她跑了。”下人们咬牙切齿，老姚氏瞬间被捆的严严实实。
一名吓人附和道，“放心吧，我祖上是杀猪的，被卖之前从小跟着我爹捆猪，捆绳子我最拿手了。”说着三下五除二将老姚氏捆了个结结实实。
老姚氏面露惊恐，“我是林流云的娘，林府的老夫人，林望明林望轩还要参加科举，我可是他们亲奶，他们难道就不怕虐待亲奶的事情传扬出去惹人非议吗！”
老姚氏大声喊着，企图引起过路人的注意。
这时候参加科举的学子不仅要学问好，人品更为重要，若是背上不孝的名声，那这人的科举之路也算是到头了。
“不能让她继续喊下去。”一名下人眼珠转了转，脱下鞋子露出黑漆漆油光发亮的袜子。
“我这双袜子已经三个月没洗了，今日算是便宜你了！”说着不顾老姚氏的挣扎，将袜子塞了进去。
恶臭味扑鼻而来，老姚氏被熏的直翻白眼。
“唔，唔唔……”她想将袜子吐出来，却只能发出几声唔唔声。
下人们动作麻利，老姚氏像条死狗一般被下人拖去柴房，柴房没有窗户，门一关里面黑漆漆的。
宴席持续了很久，直到傍晚宾客才相继离去。
林望轩看着他爹皱眉，疑惑问，“爹，你想什么呢？”
林流云摇摇头，“不知道，总感觉好像忘了什么事……算了，时间不早了，还是赶紧去休息吧。”
……
又过了三日，到了新娘回门的这天。
林望明早早领着孙燕回去婆家，慕凌轩和慕自秋也在府城住了多日，等到林望明走后，慕凌轩也提出回京的事。
林流云愣了愣，突然一拍脑袋，喃喃道，“我就说忘了什么……这都三天了，不会饿死了吧……”
“什么饿死了？”慕凌轩疑惑问。
林流云将宴席那日老姚氏的事说了，慕凌轩也露出一副一言难尽的表情，拍拍他的肩膀道，“三天而已，应该不会那么容易死，若是死了埋了便是，有为父在，没有任何人敢为难你。”
林流云心里一阵感动，这就是有靠山的感觉吗。
一行人来到柴房附近，慕凌轩命杜衡进去查探，只见杜衡进去没多久又慌忙退了出来。
见他出来的这么快，林流云心头一跳，“人死了？”
杜衡摇摇头，“没有。”
“没死你怎么是这副表情？”
杜衡眉头紧紧皱着，一言难尽道，“没死，但是和死了也差不多了……”里面那场景，他实在描述不出来，光是想想就一阵作呕。
“那到底是死还是没死？”林流云都快被他搞迷糊了，干脆自己进去看，才刚靠近门口，眼睛猛地瞪大，立刻捂着鼻子折返回来。
满屋子的屎尿，恶臭扑鼻，最重要的是，老姚氏就躺在那些东西上面。
喊来下人将柴房收拾了一番，又让下人去喂了一些米汤，杜衡这才进去问话。
林流云没勇气再进去，便在外面等。
不到两刻钟，杜衡便退了出来，拱手道，“侯爷，大公子，二公子，属下已经问清楚了，当年老姚氏和林广茂成亲多年无子，老姚氏好不容易怀了身孕，生下的确是个女娃。
林广茂的母亲十分强势，老姚氏害怕被婆婆责骂，趁夜想去将刚出生的女婴扔掉，半路碰到了抱着大少爷逃命的丫鬟，老姚氏借机将丫鬟杀害，将自己生的女婴扔了，换成了大少爷。”
林流云震惊，好一出杀人夺子。
老姚氏杀了丫鬟，还能瞒天过海安安稳稳度过这么多年，当真是个狠人。
杜衡每说一句，慕凌轩的双拳就握紧一分，“当初我以为丫鬟是被歹人所杀，没想到……”
若是当年他能派人一家一家去找，或许他们父子俩就不会失散这么多年，大儿子也不会受那么多苦。
这时，柴房内传出老姚氏虚弱的声音，“有人吗，再给我点粥，我要饿死了，来人啊……”
慕凌轩眼神暗了暗，吩咐下人道，“将柴房关上，不许任何人给她送饭送水。”
他要让这抢走他儿子的贼人活活饿死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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