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那个女人。”顾离突然开口。
汤素云一时没有听清，“什么？”
“窗外那个女人，就是血泊里的女尸，同时也是照片上的女人。”
在这一次循环中，它既没有继续趴在血泊中，也没有矗立楼梯间的拐角处，而是直接变得无比巨大，巨大的人脸隔着窗户，从茫茫的黑暗中探索出来，也看到了房间里面的执行者，这一切都逃不过它的眼睛。
而这张面孔，曾经在4楼贴着对联的房间里面看到了。
顾离回忆着在房间里看到的景象，被压在缝纫机玻板下的旧照片，以及照片上女人的脸，女人那个时候还很年轻，在泛黄的纸片上微笑着，整个照片上，只有她的面孔清晰可见，其他人的脸上则是模糊不清。
看起来，这里的整个环境，都是她曾经居住过的地方。
但照片上的另外一些人，又是什么身份呢，他们和这个女人有着什么关系，为什么女人会变得如此恐怖。
这些问题，充满了疑惑。
从房间里出来之后，门口原本褪色的春联则是化为灰烬消失，这个房间也和这层楼的其他房间变得一模一样。
看来他们还得进入下一次的循环。
可是，当胖子刚刚往前走了两步的时候，突然之间，顾离神色一凛，伸手朝他拉去，就在这时，一只巨大的白色的手掌，猛地从另外一扇房门内伸出，抓向楼道中央。
是那个巨大化的女人，她还没有走，此刻就在窗外，想要伸出手，抓住躲藏在楼道中央的活人。
不过，它似乎无法破坏公寓的结构，所以只能勉强将胳膊从阳台伸入，穿过客厅，去尝试抓住楼道上的人。
只要小心一些就能够避开。
只是胖子的脸色依旧不太好看，刚才他如果再上前一步，就刚好被那条手臂抓住。
巨大化的人脸，紧贴在窗户上，恶狠狠地注视着他们，执行者则是趁这个机会快速跑过楼道，再次登上了楼梯。
一条同样是4楼的楼道再次出现在眼前，但是这一次，循环的楼道再次发生了变化，变得异常恐怖。
整个楼道中，密密麻麻，悬挂满了尸体！
而这些尸体，都是残缺不全的，有的缺少了肢体，有的被割去了五官，还有的只剩下半截，一具具尸体被铁钩钩住，悬挂在天花板上，犹如屠宰场的生猪。
而他们的面孔，则是定格在各种扭曲的表情下，惊骇，愤怒，恐惧，绝望，哀求……
虽然几名执行者也算是经历过数次任务，但是看到这样的景象，不禁也感到一阵不适。
“这……这是怎么回事？”汤素云脸色苍白，喃喃开口。
“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些应该都是这栋单元楼的‘租客’。”顾离忍着恶心说道。
“租客？”
“那些最终无法缴纳‘房租’的‘租客’，最后都会被悬挂到这里……”
有一句话顾离没有说出，但是大家都心知肚明，如果他们最后没有能够破解这次冥雾空间的侵蚀，最终，也会变成其中一具悬挂的尸体。
“找找看，这里一定还存在线索。”
因为尸体太多，楼道内弥漫着浓烈的恶臭，三个人不得不捂住鼻子，可是刚走了两步，突然之间，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顾离立刻停下了脚步，退到了一具尸体后面，将自己遮掩起来。
沙沙沙，沙沙沙，从前方的楼道里，传来脚步声和重物拖曳的声响，从缝隙之中看过去，于是他们又看到了那个女人，此时此刻，她正吃力地拖着一具尸体，将它拖到楼道中来，窸窸窣窣的响声就是由此而发出。
她的右手还握着一把染满鲜血的砍刀。
突然之间，顾离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原来是她……”
这句话说得太快，汤素云一时没有听清，“什么？”
“这个恐怖的女人，就是楼下的房东太太。”
“你是说那个老太婆？”胖子顿时露出惊容。
“在这里‘收取房租’的，自始至终只有她。”
“表世界和里世界的说法，能够理解吗？1到3楼，就像是冥雾空间的‘表世界’，这里的时间，停留在房东老太生活的空间，她将空着的房间“出租”给一些走投无路的人，但是收取的“房租”，却是他们身体的一部分。
“而4楼的空间，则是属于冥雾空间的‘里世界’，呈现出一些更加可怕的秘密。那就是，这栋楼的住客最后的归宿。”
除了恶臭之外，似乎，在这一层楼还弥漫着另外一种气味。
烧焦的气味。
仔细观察的话，可以发现，这个新的4楼，墙壁也由此而发生了变化，一团团烧焦的痕迹，不知道什么时候浮现出来，将很多块墙壁变得了焦黑的一片。
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
突然之间，眼尖的顾离发现，在其中一道房门的边缘，露出了泛黄的一角，像是一张旧报纸，被人从门缝地下塞出。
他立刻走上前去，捡起了那张报纸。
泛黄的报纸，其他部分已经模糊不清，但隐约却能看清角落里其中豆腐块大小的一片新闻报道。
“六十年老小区清晨发生爆炸起火，造成1人死亡，13人受伤？”
顾离吃了一惊，马上接着看下去，这张旧报纸上所配的图片，正是自己身处的五一新村的第5号楼！
“死者为一名独居老人……”
就在这时，有切切的私语，隔着房门传出。
“那个老太太死了……也太可怜了吧……儿子女儿都不在身边……”
“你是说那个房东吧？嗐，你是不知道呀，儿子女儿的，都被她自己赶走了！”
“啊？这是怎么回事？”
“还不都是为了钱呗，老太太疑心重，又刻薄，总是怀疑媳妇女婿什么的，要谋自己的家产。”
“毕竟十好几套房子来着。”
“可是把亲族都赶走了，一个人守着那些房子，又有什么意思。”
“说的也是，要不是这样，也不会出这种事情……”
“唉，要怪就怪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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