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敦礼和崔义玄倒是一点都没藏着掖着。
两人干脆利落的点点头。
卢承庆的眼中闪过一抹怨毒之色,但并没有被两人发现。
他忽然展颜一笑。
“既然如此,那小侄跟两位叔叔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他挥手叫过管家。
“送客!”
崔敦礼张了张嘴,却没多说什么,崔义玄轻轻拽了他一下,两人摇头叹息着离开了。
送走两人,老管家赶忙回来。
卢承庆低着头,不知道在盘算着什么。
片刻之后,他默默地抬起头来,道:“我是不是很失败?”
老管家心头一颤。
“五少爷,您已经拿到了家族的所有权力,普天之下,除了皇族之外,就是我范阳卢氏了!”
“老奴称呼您一声家主...家主,卢氏不能轻言放弃啊!”
“一大家子人呢,都在您的拂照下过日子!”
卢承庆闭上眼睛,深吸口气,喃喃的说道:“你说的没错,我不能轻言放弃,至少,我还有家族底蕴没有动用,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
...
接下来的几天,柳叶在城西二里坡的营地,真成了晋阳城最热闹的景点。
这倒不是柳叶自己弄出来的声势,而是闻风而动的各路人物,一股脑地涌了过来。
河东这潭水,眼看就要被柳叶搅得天翻地覆,卢氏这艘大船眼瞅着就要沉了,谁不想赶紧在柳叶这位新贵面前露露脸,或者探探口风,看看能不能给自己捞点好处。
或者...至少保住点家底?
于是乎,柳叶营地的辕门外,车马就没断过。
几乎每一位河东的大家族,都顶着寒风递了拜帖。
谁都不是傻子,竹叶轩如此咄咄逼人,而卢氏竟然没有了下一步的举动,情况已经很明朗了。
柳叶倒是见了几个,但也只是见见。
寒暄几句,听听对方拐弯抹角的奉承和试探,然后他就觉得索然无味。
这些人,要么是来投机,想分一杯羹的。
说来说去,那点小心思都写在脸上,听得柳叶直打哈欠。
见完了河东马家的一位族老之后,柳叶打了哈欠。
“没意思。”
柳叶对着席君买摆摆手。
“剩下的,就说我旅途劳顿,染了风寒,一概不见,挡回去。”
席君买巴不得一声令下,他本来就觉得这些人聒噪,保护东家安全才是他的首要任务。
得了令,立刻让护卫们把辕门守得更严实了,谁来也不给面子。
不过,有一拨人,柳叶倒是破例见了。
来人,自称是河东柳氏的代表...
河东柳氏,这也是个传承久远的世家。
论历史,比不过清河崔氏、博陵崔氏或范阳卢氏那么显赫耀眼。
但在河东这一亩三分地上,特别是解州一带,那也是根深蒂固的望族。
族中历代也出过不少官宦,虽无特别显赫的宰辅重臣,但中低层官吏不少,地方影响力不容小觑。
属于那种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在当地跺跺脚也能震三震的角色。
来的是个五十来岁,保养得宜的中年人,自称是柳氏的一位族老,名叫柳文谦,态度恭敬得近乎谦卑,一见面就深深作揖,口称“柳公子”。
“柳公子...”
柳文谦堆着笑,小心翼翼地开口道:“老朽冒昧来访,实有一事相询。”
“观公子祖籍,与我河东柳氏祖地颇近,不知族谱上可曾有过渊源?”
“说句托大的话,公子与我河东柳氏,说不定五百年前真是一家啊!”
柳叶当时正捧着他的保温壶喝水,听到这话,差点没一口水喷出来。
他放下壶,看着眼前这位一脸热切,试图攀亲的柳氏族老,毫不掩饰地笑了起来。
那笑声里,满是毫不做作的嘲讽。
“柳先生。”
柳叶擦了擦嘴角。
“这世上套近乎的法子我见过不少,但像您这么直接的,倒也是少见。”
“五百年前?呵,这缘分攀得可真够远的。”
他摇了摇头,悠悠的说道:“咱就别绕弯子了,我柳叶,起于微末,祖上三代贫农,可不敢高攀你们河东柳氏这样的名门望族。”
柳文谦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了一下,但随即又挤了出来,显得更加谦恭,甚至带上了一丝谄媚!
“公子说笑了,说笑了...”
“英雄不问出处,公子如今位高权重,深得圣眷,乃是我柳氏一门的骄傲!”
“无论是否有亲,在河东这片地上,我柳氏上下,皆以公子马首是瞻!”
他往前凑了凑,压低声音道:“公子,明人不说暗话。”
“卢氏气数已尽,已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了。”
“虽然老朽愚钝,实在想不出公子有何等通天手段,能一举压垮卢氏这庞然大物,但观公子这般气定神闲,胸有成竹,我们柳氏上下都深信,公子必能一战功成!”
“我河东柳氏,愿倾尽全力支持公子!”
“公子但有差遣,水里火里,绝无二话!”
这位柳氏的族老,倒是有几分江湖气,可能年轻的时候在哪混过...
柳叶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他又慢悠悠地端起保温壶又喝了一口,心里头只觉得像吃了苍蝇一样腻歪。
这河东柳氏,墙头草的本事炉火纯青。
卢家势大时,他们多半是附庸,如今眼看卢家要倒,立刻跳出来要当先锋。
还试图用这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名分来拉拢自己,想着在新格局里占个好位置,甚至趁机咬下卢家几块肉来。
“呵呵,河东柳氏的好意,我心领了。”
柳叶语气平和,听不出喜怒。
“都是河东邻里,互相帮衬也是应该的,这份情,我柳叶记下了。”
他嘴上说得客气,心里却是一片冰冷厌恶。
当然要记下!
不过不是记什么情分,而是记下这些投机者的嘴脸。
柳叶要的,是彻彻底底的通杀!
是要借着这次粮价风暴,把整个河东这些盘根错节的大小家族势力,全都纳入局中!
区别只在于,有些羊可以晚点宰,有些羊或许能留条小命,但羊毛是一定要薅干净的。
他不需要这种投机者的支持,更不会给他们分食卢家的机会。
河东这片土地,不需要这么多所谓的名门望族...
柳文谦得了柳叶这句记下了,脸上笑开了花,又说了许多奉承话,才千恩万谢地告辞。
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柳叶脸上的笑容才彻底冷了下来,只剩下漠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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