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张悦铭妻弟的公司业务几乎在一夜之间全面收缩,几个在建的政府关联项目迅速转让,人员遣散,办公地点也换了。
动作之快,连程文硕派去监控的人都差点没跟上。
“像是早就排练过一样。”程文硕悻悻地向胡步云汇报。
在公开场合和常委会上,张悦铭对胡步云主导的能源转型、浩南都市圈项目,不再提出任何明确的反对意见。
他甚至会在胡步云发言后,公式化地补充一句:“步云书记的意见很有前瞻性,政府这边会认真研究,积极配合。”
然而,“研究”和“配合”的过程,却变得异常“严谨”和“漫长”。
胡步云推动的西部“光伏+扶贫”试点项目,需要省电网公司出具接入系统意见。
报告送到省政府,张悦铭批转给省能源局“组织专家严格论证”。能源局组织了三次评审会,每次都能提出新的“技术疑虑”,要求项目方补充材料、完善方案。
一来二去,并网时间比原计划推迟了至少三个月。
负责此事的于洋飞气得在电话里向胡步云抱怨:“书记,他们这哪是论证?简直是刁难!提出的问题都是些鸡毛蒜皮,什么‘极端天气下光伏板抗风系数再验算一下’、‘对当地鸟类迁徙路径的潜在影响评估不够细化’……照这个速度,等电发出来,试点村的贫困户都能自个儿买发电机了!”
胡步云听着,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说:“按程序走,他们要求补充什么,就补充什么。记住,所有沟通记录、书面往来,都要保存好。我们要的是结果,但也别怕过程曲折。”
对于浩南都市圈项目的省级配套资金,张悦铭指示财政厅“本着实事求是、量力而行的原则审核”。
财政厅心领神会,审核流程变得异常繁琐,每一笔钱都要反复核对依据,拨付节奏明显放缓。
姜宇豪为了争取一笔早就该到位的跨江大桥项目资金,往财政厅跑了三趟,厅长都避而不见,只让分管副厅长陪着打太极。
张悦铭在一次小范围会议上,对几个核心亲信点了一根烟,慢悠悠地说:“现在啊,咱们的任务不是拦着谁,而是要让他胡步云明白,在北川这块地上,想做成事,光有省委副书记的名头不够,还得有省政府的‘润滑剂’。离了这润滑剂,再好的机器也得卡壳,跑不起来。”
底下人纷纷点头,露出心照不宣的微笑。
表面的收缩之下,张悦铭的暗中布局更加隐秘和具有前瞻性。
他与梁文渊的会面,从之前的茶舍转移到了更私密的场所,有时甚至是周末约着去郊外水库“钓鱼”。
在梁文渊的穿针引线下,一个名为“北川绿色发展与国际合作研究院”的智库机构悄然成立。
梁文渊出任院长,邀请了几位京都退下来的、在经济和能源领域有影响力的老领导担任名誉顾问。
张悦铭亲自出席了揭牌仪式,并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强调“借助外脑,科学决策”。
这个研究院很快承接了数项省政府指派的重大课题研究项目,获得的研究经费数额不菲。
同时,也开始与一些境外金融机构和能源公司接触,美其名曰“学术交流与合作”。
马非监控到,有几笔来自境外的“学术赞助款”,经过研究院复杂的账户流转后,最终去向成谜。
“洗钱的老套路,披上了学术的新马甲。”马非对胡步云说,“而且规格更高,更难以查证。他们这是在利用最后的时间窗口,构建新的安全通道和利益共同体。”
此外,张悦铭授意省政府研究室和办公厅,系统性地收集整理胡步云阵营主要干部在推动改革中可能存在的“程序瑕疵”“决策风险点”。比如于洋飞在经开区土地出让中,为了赶进度,在某次专家评审会人数不足的情况下依然推进了流程;又比如程文硕在早年担任建安市公安局局长时,某次扫黑行动中批捕手续存在一点时间差上的瑕疵。
这些材料被精心整理、存档,不对外泄露,如同埋下的一颗颗地雷。
他甚至开始在一些非核心部门,比如省科协、文联、社科院等地方,有意无意地扶持一些年轻干部。
这些干部业务能力不错,但对胡步云那种大刀阔斧、打破常规的改革模式颇不以为然,更倾向于按部就班、稳健保守。张悦铭给他们提供露脸的机会,在非关键岗位上给予提拔,悄然培植着未来的制衡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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