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王庭疑云
王庭将领的话语，如同冰冷的刀锋，瞬间割裂了空气中原本就已紧绷的弦。林小满的心骤然一沉，握紧了手中的神农鼎，指尖摩挲着鼎身古朴的花纹，那是她此刻唯一的依仗。她能感受到周围王庭士兵身上散发出的肃杀之气，如同实质般压迫而来，仿佛只要将领一声令下，他们便会毫不犹豫地挥舞弯刀，将他们这些“可疑的江南茶商”就地正法。
沈明轩却依旧保持着镇定，脸上没有丝毫慌乱之色，仿佛眼前这剑拔弩张的场面，对他而言不过是寻常小事。他深吸一口气，语气沉稳而清晰地说道：“将军有所不知，我沈家乃是世代茶商，在江南一带颇有些名望。此番不远千里来到北漠，正是为了与贵方王庭洽谈茶马互市之事，绝无任何图谋不轨之心。”
他一边说着，一边示意月无痕从骆驼背上取下几个货物箱。月无痕心领神会，动作迅速地打开箱盖，顿时，一股浓郁的茶香弥漫开来，蓝晶茶种独特的清冽气息，瞬间冲淡了空气中的紧张气氛。箱子内，整齐地码放着用精美瓷罐封装的蓝晶茶叶，罐身上烙印着清晰的沈家徽记，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无声地证明着他们的身份。
“这些，便是我们沈家此次带来的蓝晶茶种，将军若是不信，大可上前查验。”沈明轩语气坦荡，神色从容，丝毫没有畏惧之意。
王庭将领闻到茶香，眼神微微一动，锐利的目光扫过那些精致的瓷罐，眉头微微皱起，似乎有些动摇。他并非不识货之人，蓝晶茶种的名贵，他也有所耳闻，如此珍贵的茶叶，江南沈家不远千里运到北漠，若说是为了茶马互市而来，倒也合情合理。
然而，多年的军旅生涯，让他养成了谨慎多疑的习惯，眼前的江南茶商虽然看起来人畜无害，但他心中的疑虑却并未完全消除。北漠局势动荡，各方势力暗流涌动，他身为王庭守军，必须小心谨慎，绝不能放过任何可疑之人。
“茶种虽好，却也未必能证明你们的身份。”王庭将领沉声说道，语气依旧强硬，丝毫没有放松警惕的意思。“你们说要与王庭洽谈茶马互市，可有王庭的文书凭证？”
沈明轩微微一笑，似乎早已料到对方会有此一问。他从怀中取出一封精致的信函，信封上盖着江南沈家的印章，以及北漠茶马司的文书印记，递给王庭将领。“这是我沈家事先派人送往王庭的文书，将军请过目。”
王庭将领接过信函，仔细查验了一番，信封上的印章和文书，确实是北漠茶马司的制式，做不得假。他的神色稍稍缓和了一些，但依旧没有完全放下戒备。他将信函还给沈明轩，沉声说道：“就算你们有茶马司的文书，也不能完全排除嫌疑。如今是非常时期，茶马古道不太平，为了安全起见，你们需要随我等前往附近的军营，接受进一步的盘查。”
“将军说的是，非常时期，小心谨慎乃是应有之义，我们自当配合。”沈明轩爽快地答应道，并没有任何异议，他的坦然和配合，反而让王庭将领心中的疑虑消减了几分。
“不过，将军，能否容我等先安顿一下货物？这些蓝晶茶种娇贵异常，经不起日晒风吹，若是有所损伤，岂不是辜负了将军的一番‘好意’？”沈明轩语气中带着一丝幽默，巧妙地化解了剑拔弩张的气氛。
王庭将领闻言，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似乎被沈明轩的玩笑话逗乐了，但脸上依旧保持着严肃的神情。“哼，算你识相。准许你们安顿货物，但不得有任何异动，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多谢将军。”沈明轩再次抱拳感谢，示意月无痕和林小满将货物箱重新封好，然后跟随王庭士兵，前往附近的军营。
王庭军营驻扎在一处背风的沙丘之下，营帐连绵，戒备森严，到处都是巡逻的士兵，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铁血气息。沈明轩和林小满被带到一处宽敞的营帐之中，帐内陈设简单，只有一张桌案和几把木椅，桌案后方，端坐着一位身披重甲的中年将领，正是之前在茶马古道上盘查他们的那位。
“坐吧。”王庭将领指了指面前的木椅，示意沈明轩和林小满落座，语气比之前缓和了许多，但依旧带着一丝威严。
沈明轩和林小满依言坐下，静静地等待着对方的发问。王庭将领目光如炬，在两人身上来回扫视，似乎想要看穿他们的心思。
“我叫拓跋宏，是这支巡逻队的统领。”王庭将领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有力。“你们的文书我已经看过了，确实是茶马司的制式，但仅凭这些，还不足以让我完全相信你们。”
“拓跋将军，不知您还想如何查验，沈某定当全力配合。”沈明轩语气恭敬，态度谦和，尽量消除对方的疑虑。
拓跋宏点了点头，对沈明轩的态度颇为满意。“很好。我要问你们几个问题，你们必须如实回答，若有半句虚言，休怪我军法处置！”
“将军请问，沈某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沈明轩神色凛然，正色说道。
“第一个问题，你们为何要在这个时候，来到北漠？”拓跋宏的目光如同利剑般刺向沈明轩，语气咄咄逼人。
“回禀将军，沈家与北漠的茶马互市，由来已久，每年都会派遣驼队前来。此次前来，乃是例行 ???????，并非刻意挑选时日。”沈明轩不卑不亢地回答道。
“例行 ???????？哼，据我所知，最近北漠局势动荡，茶马古道也不太平，寻常茶商，恐怕避之不及，你们沈家，为何还要冒险前来？”拓跋宏冷笑一声，显然不相信沈明轩的解释。
“正因如此，沈家才更要前来。”林小满接过话茬，语气清脆而坚定。“北漠局势越是动荡，茶马互市就越发重要。若是沈家此时退缩，岂不是让那些宵小之徒得逞？而且，我沈家世代以茶为业，信誉为本，岂能因为一些风险，就轻易放弃与北漠茶商多年的情谊？”
林小满的话语，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带着一股江南女子特有的坚韧和果敢，让拓跋宏不由得刮目相看。他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年轻女子，发现她虽然容貌秀丽，但眉宇间却带着一股英气，眼神清澈而坚定，丝毫不像是寻常的弱女子。
“好，说得好！”拓跋宏忍不住赞许了一句，语气也缓和了几分。“江南沈家，果然名不虚传，倒是有几分胆识。”他顿了顿，继续问道：“第二个问题，你们是如何得知茶马古道不太平的？又是如何避开古商会的硫火镖袭击的？”
这个问题，显然更加尖锐，直指今日他们在茶马古道上遭遇袭击之事。沈明轩神色不变，沉声说道：“此事说来话长，今日我们在茶马古道上，确实遭遇了古商会的袭击。幸亏我等早有防备，再加上一些……运气，这才侥幸逃脱。”他并没有详细解释他们如何提前预知危险，只是含糊其辞地归结为“运气”，以免暴露月无痕的身份。
拓跋宏深深地看了沈明轩一眼，似乎在判断他话语的真伪。他身为王庭将领，对茶马古道上的各种势力，自然是了如指掌。古商会近年来日益嚣张，横行霸道，他们使用硫火镖袭击其他商队，也不是什么秘密。江南沈家能够避开古商会的袭击，或许真的只是运气使然。
“最后一个问题，你们对北漠王庭，了解多少？”拓跋宏突然话锋一转，提出了一个看似无关紧要，却又意味深长的问题。
沈明轩心中一凛，他意识到，这个问题才是拓跋宏真正想要了解的。王庭的真实意图，才是他们此行的关键。他略微思索片刻，沉声回答道：“我对北漠王庭的了解，并不算多，只知道王庭乃是北漠的统治者，雄踞漠北，兵强马壮，威震四方。”他故意将答案说得笼统而空泛，不愿透露太多真实想法，以免被对方窥探到他们的目的。
拓跋宏听完沈明轩的回答，脸上并没有露出任何表情，既没有赞许，也没有失望，只是淡淡地说道：“你们的回答，还算中规中矩，暂时排除了嫌疑。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在你们离开军营之前，还需要接受进一步的检查。”
沈明轩心中明白，拓跋宏所谓的“检查”，恐怕不仅仅是简单的搜身盘查，很可能还包括对他们的货物、随从，甚至言行举止的仔细监控。但他表面上依旧表现得十分配合，恭敬地说道：“一切听凭将军吩咐。”
拓跋宏满意地点了点头，挥了挥手，示意一旁的亲兵上前。“带他们下去休息，好生看管，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
亲兵领命，将沈明轩和林小满带离营帐，安置在一处相对僻静的角落。营帐外，站着两名手持长矛的士兵，寸步不离地监视着他们，显然是不允许他们随意走动。
林小满望着紧闭的营帐门帘，眉头微微皱起，低声问道：“明轩哥，这个拓跋宏，似乎对我们充满了戒心，接下来的检查，恐怕不会那么简单。”
沈明轩点了点头，神色凝重地说道：“嗯，这个拓跋宏，行事谨慎，心思缜密，不好对付。不过，从他的言语中，我感觉到，他对我们沈家，似乎并没有明显的敌意，只是例行公事，奉命行事而已。”
“那就好。”林小满稍微松了一口气，只要对方不是有意为难，他们就有机会化解误会，顺利前往王庭。
“但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沈明轩语气依旧严肃。“王庭局势复杂，各方势力盘根错节，我们必须小心谨慎，步步为营，才能在北漠站稳脚跟。”
“嗯，我知道。”林小满点了点头，她明白沈明轩的意思，接下来的路，依然充满了挑战和未知，他们必须时刻保持警惕，才能应对随时可能出现的危机。
接下来的时间里，沈明轩和林小满被软禁在军营之中，接受王庭士兵的“检查”。所谓的检查，其实就是变相的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王庭士兵的眼睛。货物被仔细查验，随从被分别盘问，甚至连他们的日常饮食，都受到了严格的限制。
然而，沈明轩和林小满表现得异常配合，他们坦然接受一切检查，没有丝毫怨言，也没有任何异动，仿佛真的是来北漠做生意的普通茶商，安分守己，循规蹈矩。他们的配合和坦然，反而让王庭士兵放松了警惕，监视也逐渐变得松懈起来。
在被软禁的第三天夜里，月色朦胧，夜风轻拂，军营中一片寂静。沈明轩悄悄地走到营帐门口，确认周围无人，然后低声对林小满说道：“小满，今晚我们行动。”
林小满眼神一亮，压低声音问道：“明轩哥，我们要做什么？”
“查探军营，寻找线索。”沈明轩语气坚定地说道。“我们不能一直被困在这里，必须主动出击，查明王庭的真实意图。”
林小满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两人悄悄地走出营帐，避开巡逻士兵的视线，如同两只幽灵般，融入了夜色之中。月无痕身形如风，走在最前面，为他们探路，沈明轩和林小满紧随其后，三人配合默契，行动迅捷而隐蔽。
军营的夜晚，戒备森严，到处都是巡逻的士兵，营帐之间，灯火通明，将地面照得如同白昼。然而，对于月无痕这样的高手来说，这些巡逻士兵，如同虚设，他身形飘忽，如同鬼魅，轻松地避开了所有岗哨，带着沈明轩和林小满，在军营中穿梭。
他们的目标，是军营的中心区域，那里是军营的指挥中枢，也是情报最集中的地方。沈明轩猜测，如果王庭真的有什么阴谋，那么线索很可能就藏在军营的核心区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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