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整个下午的走访、搜集，支队刑警们查出了霍逸平销赃的城南二手奢侈品店。
通过交易记录以及店内监控，发现近半年来他曾出手的三十七件贵重首饰，均属于邱宝珍。
并且，通过近期已被抓获的拆家口供，确定霍逸平拿货的数量与频率，远远超过他平时吸食的量。
面对铁证如山，以及先前温阮与荣曜堪称诡谲的审讯方式，霍逸平终还是如实交代了他靠毒品控制邱宝珍，在邱家别墅阳台上，因看到邱宝珍将窒息死亡的邱一帆拼命塞进自己肚子的一幕，而受惊过度将她推下楼的事，都一五一十地交代清楚。
再加上封序与祝卿安找到的物证，以及温阮经过还原案发经过得到的血迹实验，将这场残忍又恶劣的凶杀案，在凶手零口供的情况下，办成了铁案。
这些，自然都是后话。
当晚，临近十点。
支队大办公区，还有众多警察在忙着写材料、走流程，以及寻找下落不明的邱衍祝。
温阮看着众人繁忙的身影，本想悄无声息地离开。
可刚拎起自己的行李箱，却突然被人高声喊住。
“温法医！”
韩飞越异常兴奋的一句话，直接将所有人的视线都一股脑儿地拉到了温阮身上。
“温法医。”
“温法医……”
“温法医！！！”
在场众人，都或开心、或腼腆、或激动、或自豪地主动跟她打招呼。
虽然，大家除了“温法医”三字之外，并没再说什么，但那种如看英雄般的崇拜眼神，还是让即便面对千奇百怪命案现场都能心如止水的温阮，心中也不禁生出了涟漪。
只不过，相较于这种温馨到近乎肉麻的认可方式，她还是更擅长处理各类质疑、刁难。
感动之后，她朝众人粲然一笑。
“大家都辛苦了，明天见。”
言罢，便径直出了大办公区。
刚走出支队大门，就见身高腿长的荣曜，半靠在打着双闪的牧马人车旁，朝自己晃了晃手中钥匙。
“送你。”
有了先前审讯室里的认可与尊重，温阮对荣曜的态度也有所转变。
“谢谢师兄。”
她含笑接过钥匙，主动坐上了驾驶位。
荣曜半真半假地打趣，“口头道谢？”
“那我请师兄吃饭。”温阮又立即补充道：“但地方得我来选。”
“好。”
不多时，温阮将车子开进了中心商场的地下停车场。
两人坐电梯进了一家人均269的自助餐厅。
这样的餐标以及就餐环境，虽然比不上聚丰斋，但也不算太过寒酸。
对温阮而言，也完全不用担心吃不饱。
当她拿出现金时，心中不由感叹妈妈的先见之明。
两人选好餐桌，端着餐盘挑选食物。
端了足足四大盘的温阮，看着仅拿了两杯自制奶茶的荣曜，一时竟有些哭笑不得。
“请我吃饭，这么开心？”
荣曜将其中一杯送了过来。
温阮唯恐对方接下来会再来一句——“那师兄再给你一次请我吃饭的机会”。
她立即开口，转移了话题，“师兄，你有没有听过一个教育界很有名的案例？”
荣曜好奇。
有个老师在课堂上，将一堆石块倒进一个透明的玻璃罐里，问台下的学生，“你们觉得罐子装满了吗？”
学生说，“装满了。”
老师接着又将体积稍小一点的石粒倒入罐子里，继续问学生，“现在装满了吗？”
学生再次回答，“装满了。”
这时，老师又拿出一堆细沙倒进罐子里，再次问学生，“这次罐子装满了吗？”
有了前面两次经验，学生都犹豫了，但还是有人回答说，“装满了。”
而这时，老师又将一瓶水倒进罐子里，向台下的学生提问，“这教会我们什么道理？”
荣曜听着温阮将一个烂大街的案例娓娓道来，只觉自己曾被韩飞越污染过的耳朵，都仿佛得到了净化。
“师兄。”温阮含笑看了眼他手边奶茶，“你觉得这个故事教会了我们什么道理？”
她眼角眉梢的浅淡笑意，在头顶灯光的映衬下，更显夺目。
荣曜状若疑惑地端起奶茶，“吃自助餐，不能先喝饮料？”
直到见她笑着点头，他也压不住上扬的唇角。
这笑话，还真够冷的。
但也确实符合温阮的吃货脑回路。
有了这一笑话开场，餐桌上的氛围蓦然间拉近了不少。
一场视觉与味觉相互碰撞的盛宴，在荣曜的满心期待里开始，在他满足难得的口腹之欲中结束。
两人吃饱喝足，驱车离开。
路上，荣曜不出意外地再次沉沉睡去。
直到温阮将车子停在自家小区楼下，对方仍没有一丝要醒的迹象。
偏头靠在副驾椅背上闭目沉睡的男人，因遮了一双锐利眉眼，反倒为那张不俗的面容添了一抹温润之感。
没了第一次见面时的“瘾君子”病态，更没了第二次见面时的凛冽肃杀。
尤其，这张哪怕险些瘦到脱相的皮囊之下优渥的骨相，更是看得温阮有些手痒。
她拿出手机，看着备注荣队的号码以及屏幕顶端的时间，迟疑片刻后还是锁屏揣进了兜里。
“再给他二十分钟。”
温阮拿出随身携带的纸笔，侧身半靠在车门上。
清寒双眸似盛了天边银辉，一寸寸仔细划过身边男人的五官轮廓。
那种认真与专注，像是足以透过对方的皮肤、皮下组织，穿过面部42块表情肌，看穿他15块面颅骨。
温阮葱白指尖握笔如刀，起笔更似利刃出鞘，在纸上破开一片天地。
不过三五分钟，一张人物的五官与轮廓，便赫然于纸上。
利落的笔触与简洁的风格之下，更是将荣曜的面部特征抓得极其精准。
但温阮却并不止步于此，她手上笔锋一转，在原有五官的基础上，迅速笔走龙蛇。
不多时，阔而薄的颅顶肌、由两肌腹和中间的帽状腱膜构成的左右对称的枕额肌、并与头皮紧密结合的面部肌肉、眼裂周围呈扁圆形的眼轮匝肌，以及口裂周围的口周围肌，更是达到了让熟悉人体解剖学的人，都叹为观止的逼真程度。
逼真到那画上的人，像是真被人仔细剥了皮肤似的。
温阮抬眸，再度观察荣曜。
当她第三次下笔，手中每一笔每一画，都似解剖刀般稳且准地绘画出犁骨、下颌骨和舌骨，以及左右对称的上颌骨、鼻骨、泪骨、颧骨、下鼻甲及腭骨。
饶是这样，仍能让人从那一堆白骨间，看出主人骨骼的不俗。
温阮扫了眼手中的画。
刚想喊醒荣曜，身侧车窗却突然被人从外敲响。
一转头，就见来人竟是母亲阮毓。
——题外话——
面颅骨（15块）：（以口腔为基点）其上方的左右各有1块上颌骨，内侧有1对鼻骨，后方有1对泪骨，外上方有1对高起的颧骨，后方接1对腭骨。内侧有1对伸入鼻腔的下鼻甲骨，鼻腔正中的1块犁骨。以及1块下颌骨（构成关节而能活动的颅骨）1块舌骨（游离的骨块）。
脑颅骨（8块）：前部1块额骨，后方1块枕骨，上方2块顶骨，两侧各有1块颞骨，颅底前部中央的1块筛骨，颅底中部的1块蝶骨。
面部42块表情肌后面提到再详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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