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晔桐转过身,看见小燕子蹦蹦跳跳朝自己跑来,唇边漾开笑意,自动无视了小燕子身后拉着脸的永琪。
“什么哥哥,小燕子又不是没有自己的哥哥。”
永琪嘟囔的声音被尔康听到了,尔康用胳膊肘捅了捅永琪,拿话揶揄他:“毕竟人家是一起长大的,有青梅竹马的情分在。”
几人说话的功夫,小燕子就已经上楼了,在二楼的栏杆处向下面的永琪等人招手:“快上来一起吃饭呀。”
永琪快走几步上楼,拉住小燕子:“小燕子,这会不会太打扰了。”
小燕子伸出手,轻轻在永琪肩膀上拍了几下:“这有什么的,又不是不认识,都是朋友嘛。”
众人落座后,免不了一阵寒暄。虽说众人之前在出巡时遇见过,但小燕子除外,永琪、紫薇、晴儿、尔康和何晔桐并不相熟,好在何晔桐这些年走南闯北和不少人打过交道,自有一套和他人交流相处的法子,有礼有节却又不是太过疏远客气,除去永琪,其他人和何晔桐相处地都十分融洽。
何晔桐和箫剑也是自小一起长大的,更是了解箫剑对小燕子这个妹妹的宝贝程度,现下小燕子在箫剑却不在,免不了问起箫剑的情况。
提到箫剑,小燕子的脸色变得有些复杂,她不知道箫剑有没有同何晔桐提过上战场的事情,更何况现在箫剑住在傅六叔家,若是在自己家,何大哥去拜访倒也方便,可是傅六叔家就没那么便宜了。这样一想,小燕子觉得还不如不说,省得何大哥担心,但是不说的话,何大哥岂不是会更担心。
小燕子犹豫的这么一会,何晔桐便通过她的表情猜出了一些。前几个月,他在闽粤滇一带做生意,也听得似乎云南缅甸那边有什么战役,何晔桐猜测箫剑许是到那里去了。
何晔桐用扇子轻敲小燕子的脑袋:“云妹妹不必替你哥找补,准是他嫌我烦,不许你透露的,你哥同我还是不是兄弟了。下回见到萧兄,我定要好好罚他几杯,你可不许护着你哥啊。”
“那是当然。”小燕子见糊弄过去了,笑嘻嘻地应下。
这时会宾楼的小二端着一盘菜走进来,几人一看,这盘菜有些黑,好似炒焦一般,并不是会宾楼的菜式。
“这是我从云南那边带来的菌子,这个时节正是吃菌子的时候,可惜路途遥远,新鲜水灵的带不过来,便挑挑拣拣选了一些晒干的菌子,用油和肉沫一炒,可香了,快尝尝。”何晔桐招呼道。
永琪瞧着这盘子野菌,忍不住道:“宫里什么山珍海味没有,这来自云南的菌子自然是有的。这样一盘,哪里比得上直万钱的玉盘珍馐。”
(“直”通假字,通“值”,化用李白的《行路难》“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馐直万钱。”)
何晔桐笑言:“这话可就错了,谁人不知下句是‘停杯投箸不能食’,可见金樽清酒、玉盘珍馐同样也会让人食之无味。五阿哥难道不知‘莫笑农家腊酒浑,丰年留客足鸡豚’?这人间有味是清欢啊。”
小燕子正想夹一筷子炒菌子,听到他们两个话头都大了:“还吃不吃饭啦?要掉书袋出去掉去。”
小燕子儿时跟着萧之航和箫剑去过云南,在云南生活过一段时间,当时吃过许多菌子,那鲜美的滋味小燕子从未忘记。一口下去,菌子独特的香味便在嘴里爆开,一下把她拉回和哥哥一起去山里采野菌的童年时光。
那时小燕子不过七八岁,正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时候,既不管自己认不认识各种野蕈,更不管山上的毒蛇虫蚁,看见其他哥哥姐姐把菌子一篓一篓地背回来,自己也想去,便缠着箫剑和何晔桐带自己上山,两个哥哥没办法,拗不过,只好带着。
到了山上,小燕子看到什么就采什么,也不管哥哥的劝阻,摘了许多看着特别好看颜色艳丽的野蕈,小小的背篓装得满满当当,回去让经验老道的爷爷奶奶辨认,几乎都是有毒的,能吃的只有零星几个。
“真好吃!何大哥,你去云南有没有去看我的牧场啊?”
“小燕子,你家还有牧场?”永琪知道萧家是杭州一带的富商,没想到在云南居然还有牧场。
“有啊,我有个叔叔在云南,有好大一片农场和牧场呢,还有茶田。”小燕子想起在云南的时光,很是怀念,“我还给我的每个羊咩咩起名字,有一只叫老六,之前跑丢过,我急得直哭,还是何大哥冒雨帮我找回来的。”
萧家和何家是世交,何老爷知道萧之航要带着儿女去云南,便也把自己家的这个混世魔王送过去,好让自己能够清净几天,也让自己家的混小子学学箫剑的好处,结果何晔桐一去萧家,发现箫剑还有个这么可爱讨喜的妹妹,自己又没有妹妹,便将小燕子当作自己的亲妹妹,整天妹妹长,妹妹短,有时甚至比箫剑这个亲哥哥还要宠溺。
到了云南,萧之航为了锻炼孩子们的独立能力,让他们跟着一起去放牧、采茶、挤羊奶。何晔桐不如箫剑自小练武,放牧挥几下鞭子就累了,根本控制不住羊群,不过像挤羊奶,酿奶酒这样的事,何晔桐倒是得心应手。当时小燕子太小,萧之航不让她骑马,就让她跟着何晔桐,一个小团子跟着自己,成天羊咩咩羊咩咩的,何晔桐心都要化了。
有次箫剑眼见着要下雨,便提前将羊群赶了回来,一清点,发现少了小燕子最喜爱的老六。小燕子当时就鼓着小脸,泪珠要掉不掉得挂在睫毛上。
何晔桐心疼坏了,急忙冲出去找小羊,半路下起雨,模糊了何晔桐的视线,山路难走,一个不稳跌了一跤,小路上许多树枝,衣服划开了,膝盖都摔破了。最后在一个山坳里找到了冻得瑟瑟发抖的老六,回去的时候小燕子一下子就扑到何晔桐的怀里,放声大哭,说何哥哥不能有事,那一刻,何晔桐觉得自己一切都值了。
当时何晔桐还是只把小燕子当作妹妹,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看着小燕子一天天长大,自己那份感情就变了。
何晔桐看着小燕子,眼里满是温柔,小燕子正讲着挤羊奶的故事,何晔桐时不时提上一两句,二人一唱一和。
永琪听着小燕子和何晔桐讲故事,觉得有些刺耳,又没来由的生出些自卑。他是天之骄子,自小便聪颖,天文历法也不在话下,可是听着他们这样讲,永琪觉得抛去皇子身份,自己好像什么都不会,自己好像什么都不是,和小燕子完完全全是两个世界的人。从出巡的时候就可以看出,小燕子虽然不懂腰鼓的知识,但是她知道稻谷是怎样长成;虽不懂落地税的意义,但是懂得百姓如何摆摊谋生。如今永琪又发现,小燕子还懂得采茶,懂得许多他不懂的事,她的世界比自己大多了。相比之下,自己就好似困在笼中的鸟,只有小小的一方天地。
(标题名出自清·龚自珍的一首《好事近·三界最消魂》的下半阙:倘然生小在侯家,天意转孤负。作了槛花笼鹤,怎笑狂如许!槛花笼鹤比如受约束的人,龚自珍是乾隆五十七年才出生的,作为乾隆生的比较早的儿子,永琪自然是不知道这首诗也不知道这个成语的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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