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说！”
万以柔尖叫起来，“你这个卑贱的莽夫！我娘才不会做这种的事！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么东西！我爹可是堂堂吏部尚书，她怎会看得上你这街头卖艺的！”
“你不懂，我们是灵魂之间的羁绊······”李源奋力挤出这一句。
“放屁！”
万以柔猛地转向主位的叶垣吉，眼泪瞬间涌了上来，哭得梨花带雨：
“叶大人！他定是被旁人买通来污蔑我娘的！可怜我娘尸骨未寒，还要被这种下三滥的人泼脏水······大人，您要为我娘做主啊！”
她说着，狠狠瞪着陈氏，眼中的怨毒几乎要溢出来，
“定是你！是你嫉妒我娘得爹爹宠爱，才买通他来毁我娘的名声！你好狠毒的心！”
不等陈氏开口，李源惨笑道：
“我与茵茵情真意切，何须污蔑？我们在一起的这五年······她亲手为我添衣做羹汤，说只有我的琴声能带给她慰藉，她若不爱我，又怎会冒着身败名裂的风险怀上我的孩子？”
轰隆——
万尚书只觉得脑袋像是被重锤狠狠砸了一下，眼前阵阵发黑——周茵肚子里的孩子······ 竟然不是他的！
“住口！” 万以柔状若疯狂地嘶吼，像要撕碎眼前所有的不堪，“你这个恶心的狗东西！不准你玷污我娘的名声！”
“肃静！” 叶垣吉一拍惊堂木，震得公堂内落针可闻，“公堂之上，岂容你这般撒野！”
他转向陈氏，语气稍缓，
“陈夫人可有话要说？”
陈氏冷笑一声，瞥了万以柔一眼：
“这等腌臜事，我不屑为之。 你们娘俩平日里在府中作威作福，打骂丫鬟婆子是常事，得罪的人没有十个也有八个。很多事我懒得过问，不过是看在你爹的面子上，如今报应到自己头上，倒想拉我垫背？想都别想！”
万尚书脸色青白交加，看着眼前这混乱的局面，只觉得头晕目眩，胸口像是堵了块巨石，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还未从这晴天霹雳中缓过神，紧接着衙役来报：
“大人，有新的人证带到！”
“传！”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女子怯生生地走上堂来。
她头发枯黄，脸上满是污垢，唯有一双眼睛清澈而警惕。
万以柔起初不以为意，随意地瞥了一眼，可当看清那女子的脸时，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不······不可能······你不是已经死了嘛！”
那女子正是秋莲，万以柔曾经的贴身侍女，却被万以柔母女设计发卖。
秋莲跪在地上，声音虽轻却字字清晰：
“大人，民女秋莲，自幼侍奉万二小姐。只因知晓太多她与周姨娘的龌龊事，就被栽赃偷了主子财物，发卖到城南的翠花楼。万二小姐怕我泄露秘密，竟派人在半路截杀，幸好民女命大，被路过的货郎所救，才逃了出来。”
秋莲从怀中掏出几张叠得整齐的麻纸，双手高高呈上：
“这是民女凭着记忆写下的所有事情，桩桩件件，句句属实，民女愿以性命担保！”
叶垣吉接过麻纸，越看脸色越沉，最后猛地将纸拍在案上，怒不可遏：
“万以柔！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草菅人命！”
上面详细记录了周氏母女的恶行：
府中但凡有些姿色的丫鬟，都会被周氏找借口打压发卖；她们还曾失手打死过两个丫鬟，买通外人处理尸体；还在丽州老家开设青楼，逼良为娼，开设赌场骗取平民血汗钱，狂捞银子······桩桩件件，皆有据可查。
“她胡说！大人，这个贱人分明是因为犯了大错，被尚书府逐出去的，因怀恨在心，恶意攀咬栽赃！”
万以柔歇斯底里地喊道，哪里还有半分闺阁女子的模样。
“我胡说？”
秋莲抬起头，眼中满是恨意，
“去年三月，你与大小姐一同受邀去城外别院赏春，是你让人在大小姐的马车上动手脚，让马受惊，差点害得大小姐坠崖丧命！事后你却佯装无辜，把罪责推给随行的小厮，还让人打断了那小厮的腿，将他赶了出去！前年冬天，周姨娘因为一点小事就打死了伺候她的小翠，是你亲自找的人，趁着夜色把尸体埋在了城外乱葬岗！还有······”
“够了！”
万尚书再也听不下去了，他踉跄着后退一步，指着万以柔，气得浑身发抖，脸色铁青，“我万刚一生自恃清正，怎么会生出你这样心狠手辣的女儿！”
万以柔还要辩解，秋莲却适时转向初夏，厉声道：
“初夏，你还敢隐瞒吗？以二小姐的手段，等风头过了就会杀你灭口，永绝后患！你难道想落得和我一样的下场？”
初夏本就吓得魂不附体，听到这话更是面无人色。
她慌张朝前跪爬两步，连连磕头：
“大人！我说！我什么都说！”
“你敢！”万以柔怒指初夏，眼神恶毒得仿佛要吃人，“你若敢胡言乱语，我定让你生不如死！”
叶垣吉猛地一拍案桌，
“万以柔，你若再敢放肆，休怪本官对你严刑伺候！”
万以柔被震慑得一哆嗦，眼角余光瞥见父亲万刚脸上早已没了起初的护犊之情，这才蔫蔫地敛去戾气，双手死死绞着手中的帕子。
初夏颤抖着道出了当晚的实情：
“那天晚上，小姐戌时回房后，亥时又偷偷溜了出去。我心生好奇，就悄悄跟在后面，看到她去了后花园······没多久，我便听到池塘边有争吵声，还有······落水的声音！我担心她出事便壮着胆子跑了过去，”
回忆起当时的场景，初夏还是忍不住惊惶，她顿了顿，继续道：
“我······我看到周姨娘被二小姐按在水里挣扎，双手拼命拍打着水面，没多久，周姨娘就没了动静······我吓坏了，躲在树后拼命捂住自己的嘴，可二小姐还是发现了我。她将我喊了过去，还拿我的卖身契威胁我，说我若是敢把这件事泄露出去，就立刻把我卖到最下贱的妓院！”
初夏闭了闭眼，不敢想自己的悲惨下场，
“第二天，府上就传来周姨娘的死讯，二小姐给了我一百两银子封口，让我对外只说她当夜并未出门······”
“那周氏手里的帕子是怎么回事？”叶垣吉沉声追问。
“是二小姐很早之前在大夫人院里捡到的，她总说‘留着日后说不定有大用’。大人！民女说得句句属实，那一百两银子我一分都没敢花，全藏在我房里的床底下，您派人去搜便知道了！”
初夏连连磕头，额头上磕出了血印。
铁证如山，万以柔再也无法抵赖。
她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软在地，眼神空洞得吓人，喃喃自语：
“是她逼我的······是她要跟这个男人走，她不想要我了······我不能让她走······我是堂堂尚书府的二小姐，怎能有一个这样不知廉耻的娘！她若走了，我在府里的地位怎么办？那些人会怎么看我？”
“你真是疯了！”万刚冲到她面前，气得浑身发抖，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清脆的响声在公堂回荡，“就算你娘千错万错，你也不能下此狠手啊！那是生你养你的亲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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