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等等，我还是没听明白。”许渊澈一脸茫然，眼神随着梅珩的讲解越发疑惑，“你这说的是中文吗？怎么感觉听不懂啊。”
“别急，听我慢慢解释嘛。”梅珩淡然地喝了口水，看了一眼时间，“唉，下班时间都过了十几分钟了。算了，今天多花点时间跟你聊聊吧。”
“我们可以把你的思维比作一个迷宫，当你清醒的时候，你会往一个固定的方向走。”
“但当你睡着失去意识的时候，你就会在思维的迷宫里无规律的乱转。而香薰的副作用就是，在你睡着的时候，带着完全放松的你，本能地往一个深处的方向走。”
“那里就是你意识深处的，令你感到安心和美好的事物。”
一口气说了一大堆，梅珩有些口干，接着又喝了一杯水。看着眼前陷入沉思的许渊澈，放下水杯问道。
“我这么说，你听得明白吗？再深一点的东西我也不知道了，毕竟我也不是精神科的医生。”
许渊澈认真思考了好一会儿，依旧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理了理刚才听到的泄洪般的信息，好久才缓缓开口道。
“你的意思是，我在梦里看到的，都是我意识深处的东西。”
“正是如此。”
“那听起来没什么坏处，应该不会有什么危害？”
“当然没有危害了，毕竟那是你自己的的思想嘛。”梅珩轻松地笑了笑，耸肩道，“能成为你意识深处的东西，自然已经在你脑子里住了好久，都是老朋友了。”
“不过，其实也不太好说。”梅珩眼镜下的眼神稍微一黯，“毕竟这种状况先前只在理论中，这还是我第一次遇到现实案例。”
“那为什么会是柳纤芸呢？”许渊澈撑着脑袋思考着，“那个女孩，分明和纤芸长得一模一样，但有一种微妙的违和感。”
“因为她是你女朋友，你很在意她，所以就会在梦里遇见以她为原型的女孩吧。”梅珩随口回答道，“不过说来也怪，为什么不是直接梦到小芸，而是一个和她长得一样的女生?”
“你该不会是背着小芸，心里还有其他女生吧？”梅珩坏笑着道，突然想逗逗许渊澈。
“我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吗？你就别逗我了。”许渊澈不满地嘟着嘴，有些幽怨地看着她。
许渊澈歪着头回想了一下梦中的元素：无边无际的迷迭香花丛，黑夜中带着淡紫色的天空，还有一棵无名的大树。
最重要的，还是那个少女。自称自己心中某种渴望的化身，长相和柳纤芸一模一样，但却能一眼认出并非柳纤芸。
“或许问题的关键，还是在那个少女身上。”
“你现在还能想起了吗？那个女孩的长相和特征。”
许渊澈歪着头认真回想着：“她长着一张和纤芸一样的脸，但气质又完全不同，也有细微的差异。”
“她穿着一身白色连衣裙，上面有狐狸的图案，点缀着迷迭香的花朵。”
“有意思。”梅珩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嘴角露出一个微笑，“你最喜欢的女孩，最喜欢的动物和最喜欢的颜色，三种元素集合在梦里的一个意象上。”
“那，这个梦能说明什么呢？”许渊澈还是有些不解，“按你刚才说的，它是在将我往潜意识的某个深处引导，那里究竟是什么呢？”
“或许，你的脑子里还有一个藏得很深的秘密?”梅珩笑了笑，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秘密?我的脑子里还有我不知道的秘密？”许渊澈托着下巴思考着，这听起来实在有些匪夷所思。
“如我刚才所说，迷迭香香薰本身并没有致幻效果。它只是将你的意识引导向深处。”
“能待在你意识深处的东西，一定已经长久地留在你的脑海里。而现在，因为你拥有强于常人的感知力，所以你不仅在梦里来到了意识深处，甚至还能在梦中保持清醒。”
“我可以大胆地推测，梦里的一切，都是曾经存在你的回忆里的。”
“这，听起来像是某种奇怪的小说设定。”许渊澈无奈地笑了笑，随口一句吐槽道。
“这并非小说，而是你的特殊能力。”梅珩眼前突然一亮，恍然大悟般地说道，“原来如此，我知道陈医生为什么同意你参加那个疗法了。看来，你确实是绝佳的人选。”
“你也知道了啊，我还没来得及跟你说。”
梅珩笑了笑，手指随意地点了点桌面：“不是说了嘛，小芸之前来找过我。她来找我，除了照例了解你的心理情况，还把你打算治疗失忆症的事告诉我，并且寻求我的帮助。那瓶香薰，就是那时候给她的。”
“她真的很关心你，很在乎你哦。”梅珩说完，向许渊澈挑了挑眉毛。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她为我做了很多事，无论是现在，还是我不记得的过去。”许渊澈点了点头，抬起的眼眸中带着更甚的坚定。
“这一次，也轮到我为她做些什么了。我想要找回我们过去的一切。”
“嗯，不错不错，我们小澈现在也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呢。”梅珩拍着手，露出一脸赞许的笑容，同时也是发自内心地为这个弟弟感到高兴。
“但你也应该知道了吧，这个疗法的风险。”
“嗯，陈医生跟我说清楚了。我是在知悉所有风险的情况下，做出的决定。”
“诶，虽然他话是这么说啦，但实际上要是真发生了什么意外，医院那边肯定要负责。所以放心好了，陈医生他应该也会谨慎一些。”
“我和陈医生认识很久，自然很信任他。”
“现在进展如何？”
“按照医生说的，治疗开始前，还要通知我的家人。”许渊澈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同意。”
他的担心并非没有道理，以许渊澈父母强势的性格来看，说服他们或许还要下一番功夫。
天色在两人的谈话之中，不知不觉已经渐渐到了晚上。窗外的路灯霓虹亮起，宣告苍都的夜晚到来。
“时间也不早了。”梅珩看了一眼手机，有些抱怨地说道，“哎呀，今天不知不觉留了这么晚了。”
“不好意思啊，下次我应该早点来的。”许渊澈笑了笑，不好意思地摸摸头。
“我没有管你的意思啦，不过下次要是能早点来，那就更好了，毕竟当老师可没有加班费。”
两人一同边走边聊地下了楼，送到学校车库后，梅珩上了车，二人便在此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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