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给弟兄们的俸银，我一分都没少！” 江浪道。
“这样吧，” 芳霏想了想，折中说道，“这些宝石做成首饰卖了钱，我分你两成利。”
她心里已算过账：原石要打磨，还得搭配金银珠宝设计成首饰，除去各项成本，两成利差不多就是两人均分，既不让江浪吃亏，自己也有的赚。
江浪见芳霏态度固执，无奈只得点头：“行吧，都听你的。”
他哪里知道，不过两个月后，这两成利竟让他收获了足足三万两黄金。
当江浪瞧见芳霏从红木箱中取出那套 “郑和下西洋” 的船只草图时，眼中先是满是不可置信，随即化为浓浓的崇拜，直勾勾地盯着图纸，连呼吸都轻了几分。
他打小在船上长大，常年与漕船、海船打交道，自然一眼便看出这图纸的不凡。
这般形制的船只，若是真能造出来，定能乘风破浪、远渡大海，届时不管是漕运，还是远航，都将是颠覆性的光景！
他没问芳霏为何会懂造船图纸。
相处日久，他早已知晓她身上藏着诸多与众不同之处，而正是这份旁人难及的见识与才华，才让他愈发倾心。
所谓始于容貌，陷于品性，终于才华，大抵便是如此了。
“这便是你要寻造船匠人的缘由？” 江浪指尖轻轻拂过图纸上的船身轮廓，声音带着几分激动。
“正是。” 芳霏点头，“我只凭着往日记忆勾勒出个大概模样，至于船身布局合不合理、舱内构造该如何细化、承重与航行动力如何平衡，这些都得找行家从旁协助打磨。”
“好！” 江浪一口应下，随即又蹙眉补充，“只是这般规模的船只，非同小可，不经朝廷允准，我们漕帮万万不能私自造用，否则便是谋逆的罪名。”
“这层我自然明白。” 芳霏笑道，“今日我先把这草图拓印一份，明日便带去呈给张首辅。后面能否推动此事，就得看朝廷的意思了。”
她心里还有后半段盘算没说出口：等图纸细节填充完善，再拿去给太子过目。
有这位喜爱格物之术的 “理工男” 从中斡旋推动，这造船之事，说不定能早些提上日程。
次日，张府书房里，下衙归来的张首辅，接过芳霏递来的图纸，先是凝神细看，随即抬眼望向芳霏，目光在图纸与她脸上反复打量，沉吟半晌才开口：“丫头，这图纸，当真是你画的？”
芳霏轻轻点头，心中自有考量。
张首辅何等精明，怎会察觉不到她与如意身上的与众不同？
即便一直以家中藏有奇书为遮掩，也难掩那份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的见识。
只是众人都心照不宣，不轻易挑明 —— 她们做的皆是为国为民的好事，又何必深究出处？
张首辅放下图纸，目光扫过立在芳霏身侧的江浪，缓声道：“往后，这图纸的来历，便不要再向外人透露了。索性将这名声安在漕帮头上，更为妥当。”
“侄女明白。” 芳霏应声点头，自然知晓张首辅是怕她这般惊世骇俗的能耐，引来有心人觊觎，徒增祸端。
“只是这般一来，这造船的首功，便不能落在你头上了。” 张首辅语气中带着几分惋惜。
“无妨。” 芳霏浅笑摇头，语气恳切，“侄女从不在意这些虚名，只求能为咱们大夏国出一份力便好。”
这话绝非虚言 —— 国家强盛安稳，百姓才能安居乐业，她这小日子，自然也能过得踏实舒心。
“好！好！丫头有志气！” 张首辅眼中满是欣慰笑意，看着芳霏的眼神，恰似望着自家最有出息的晚辈，“咱们陛下英明睿智，你这般为国分忧，他定然不会亏待于你！”
得了这份惊世图纸，张首辅哪里还坐得住，当即小心翼翼收好图纸，急匆匆便往宫中赶去，生怕耽误了这桩利国利民的大事。
芳霏转身回到张府花厅，张老夫人早已在此等候。
“事情办妥了？” 老夫人温声问道。
“回盛祖母的话，图纸已经交给大伯父了。” 芳霏上前乖巧回话，顺势挨着老夫人坐下。
张老夫人慈爱的拉过她的手，轻轻拍了拍，眼中满是疼惜与赞许：“你这孩子，生来便有大造化、大见识！”
“谢盛祖母夸奖！” 芳霏俏皮地眨了眨眼，语气带着几分坦荡的自信，半点不故作谦逊 —— 她向来知晓自己的本事，也从不遮掩这份底气。
芳霏这俏皮模样，逗得厅中众人都笑了起来。
张大夫人掩着嘴笑道：“若不是有芳霏丫头这玲珑心思，咱家哪能得这么些进项！”
张家虽是书香世家，却半点不迂腐清高。
在他们看来，从商又何妨？若没有银钱支撑，别说那些珍稀典籍难寻，就连一家温饱都难以为继。
只要经商不存奸猾之心，凭本事赚钱，何尝不是为民谋生计的正道？
就像如今的刘家，还有芳霏打理的姜家产业，不知为多少人提供了营生，让多少人家能填饱肚子、安稳度日。
故而，张家从不避讳谈银钱。
“夫人过誉了。” 芳霏连忙摆手，诚恳道，“若没有元芷姐姐在美食城帮衬打理，我一人哪能分身乏术？再说美食城里的新奇吃食，也全是我姐一手琢磨出来的。我不过是把心思多放在了高定绣房上，实在不敢揽功劳。”
这话正点到元芷心坎上，她大大方方接话，带着几分打趣：“那可不！这些日子对着账本核账，我这眼睛险些没看花。”
“辛苦姐姐了！” 芳霏俏皮地眨眨眼，“等来年咱们的蓝莓熟了，定多摘些给姐姐补补眼睛，保管让你眼明心亮。”
元芷在姜家村那几日，曾随如意去过那片蓝莓山，彼时树上还只是零星挂着几颗青果，她随手摘了尝过，酸甜爽口，滋味甚佳。
也听如意说过，这批蓝莓树还需再养一年，方能适龄挂果，结出满枝满树的果实来。
“那你届时可得多运些来，可别小气！” 元芷笑着打趣回去。
“我自然舍得，就看我姐舍不舍得啦。” 芳霏故意拖长语调。
“好你个丫头！看我不写信告诉如意，说你编排她小气！”
元芷伸手要去挠她，两人当即笑闹作一团，花厅里满是清脆的笑声。
张老夫人与张大夫人坐在一旁，看着眼前两个晚辈活泼娇俏的模样，脸上满是慈爱的笑意。
却不知，一场无声的危机，已悄然向芳霏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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