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怡这边进展顺利,蒋文那边也有意外收获。
蒋文推推到处东张西望,像个好奇宝宝对各处都充满好奇心的骆宇,低声道:“你看那个小豆芽像不像昨天给我们带路的那个小子?”
“哪呢?哪呢?”骆宇晃荡着大脑袋到处看,就没找到蒋文口中的人。
“靠,过去了,怎么样要不要跟上前看看?”左右无事,蒋文建议道。
“走呀,那还说什么,哪个方向?”
两个好奇心很重的人一拍即合,毫不迟疑的跟了上去。
张超今天是去找大夫的,昨夜李泽情况突然恶化,他还不及多想先用这几天攒下来的晶石跪在一个大夫门口,磕头乞求对方上门看诊,那大夫看他小小年纪就这么跪在外面不停磕头,头都磕流血了也没有停,心下起了恻隐之心答应跟他去了。
昨天前前后后忙了大半个晚上,大夫总算处理好李泽身上的大小无数伤口,暂时稳住情况,看在两个孩子年龄还小且相依为命的份上,他也没有收取过多晶石,只是拿走了四十颗晶石,还给两个小孩剩下四颗晶石傍身。
走之前他不忘提醒张超像李泽这么重的伤,普通的治疗手段怕是治不好了,他若是能找到拥有疗愈异宝的人相助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这个消息对张超来说无异于五雷轰顶,明明前一天他还看到希望,怎么一夜过去就变成这样了。
他在冷静自持、少年老成也不过是一个刚满十二岁的少年,陡然听到这个消息彻底乱了阵脚,兀自扑在李泽身上痛哭。
等他眼泪流干,崩溃的情绪才稍微平息一点儿,突然他像是想起什么,一抹眼泪转身离开了。
杨慧怀孕后睡眠很浅,听到门外动静是第一时间醒了,她点燃一支蜡烛拿在手里,隔着薄薄一层门板,警惕问:“谁?谁在外面?”
张超恐慌到极点,一时竟没能发出声音,缓了两秒艰难的从嗓子里挤出两声很轻的沙哑的不像话的气声,“是,是我。”
杨慧以极好的耳力听出了张超的声音,打开门道:“怎么了?这么晚……”她的话没能说完,因为她看到了此时张超的样子,满脸血泪泥污,像是先被人打了又被推进土坑里去了。
杨慧一把将人拉进来,顾不上脏用自己的衣袖去擦张超脸上的土,这些土是他来时太着急跌了几个跟头沾上的。
“怎么搞成这样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贫民窟这里的人自觉活不起的时候就会到处找人闹事,杨慧显然以为他是遇到故意找茬的了。
张超拉下杨慧的袖子,哭嚎道:“李泽,李泽要不行了!”
杨慧知道李泽就是那个满身重伤,她认为注定要死却奇迹般活到现在的小孩,更重要的是他是张超相依为命活到现在的唯一亲人。
杨慧立马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什么东西都没收拾就急匆匆的跟人走了,到了住所杨慧先探了探李泽的鼻息,发现人还没死这才松了口气。
接着才注意到李泽身上的伤被处理过了,她从屋内唯一的盆里拧干一块黑布,拉着张超的胳膊将小孩带到自己身上,小心的清理他脸上的血污,“大夫来过了?”
张超干涸的眼睛再次涌出泪水,“我晶石不够磕头博同情,有个大夫心软就跟我来了,那个大夫跟我说普通医疗手段救不了他了,只有找到疗愈异宝才有希望。”
杨慧回头看了一眼早就陷入昏迷的李泽,心下了然明白张超为什么会这么崩溃了,疗愈异宝?他们这种人上哪去找疗愈异宝?
“你……”杨慧开了一个头就说不下去了,她有心相劝张超看开点儿,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死亡一事常人尚且看不开,又何况一个稚童?
杨慧没说下去,但张超却接着话说下去了,只不过两者之间蕴含的意思却天差地别。
“我知道武器一条街后面就有一家诊所,那家诊所的主人就是用疗愈异宝救人,我去找他我去求他,我一定要救回李泽!”少年盯着一双哭红的眼睛坚定道,看着床上尚在危险中的李泽,张超的情绪逐渐稳定,说这话时眼里带着惊人的决绝,就好像他要是做不到就去死一样。
他已经这么决定了,杨慧还能说什么?
她尊重张超的想法,哪怕对方还是一个未成年的小孩。
杨慧沉默的擦干净张超的花脸,温柔道:“去吧,我会在这里照顾李泽直到你回来。”她在说这话时眼睛中满是独属于母爱的包容和对自己誓言的坚定。
张超最后回头深深看了一眼床上,因为痛苦脸皱成一团的李泽,眼睛再次不争气的落下泪了,他握紧拳头,用哭哑的嗓子再次保证道:“我会救你。”后半句他在心里说,救不回来,我跟你一起死。
李泽对张超不仅仅是最好的朋友那么简单,其实李泽早就将张超视为自己唯一的哥哥,当年他父母外出说是要出去赚晶石,却再也没有回来,李泽守在家中从白天坐到黑夜,又从黑夜坐到白天,几天过去身体的极度饥饿让他吃空了家里所有的食物,出于求生的本能他不得不走出房间去大街上乞讨,那段时间年仅十岁他见识到来自人性对于弱者的所有恶意,是现在想起来身子都会发抖的程度。
一日,他饿的昏倒路边,朦胧之中听到有人对话。
稚嫩一点儿的声音说:“爷爷,我们救救他吧,他快死了。”
老成的声音道:“我们没有能力救他,今天给他点儿食物,明天不给他还是会死,既如此还不如让他早点离开。”
少年明白的意思,却依旧不想放弃还在争取。
“爷爷爷爷,我求求你了,我们把食物给他一点儿吧,我今后可以只吃一半,剩下的一半全都留给他。”
老年人叹了一口气,终究还是宠爱孙子,从包里掏出一块黑面包道:“只有这个,别的没有了。”
“好耶!好耶!我就知道爷爷对我最好了。”
那天张超活了下去,并且还多了一个隔三差五就给他送吃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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