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楼内的氛围凝滞了很久，谁都没有先开口。
断剑此刻依旧是断的，先前只是始皇仙帝的气运令它暂时恢复了从前模样，仙帝一走，瞬间就被打成了原型。
面具空洞的眼部甚至不敢对着叶桐，而是反扣在地面，它神智比较懵懂，灵韵诞生之初第一眼见到的就是叶桐。
但是它知道，它如今所在的这副金色面具的主人，是始皇仙帝。
叶桐瞳孔微冷，断剑曾给予他的剑招，全被始皇仙帝所演绎，令他对剑招的感悟提升了一大截，毕竟他本身剑道天赋已是绝巅。
这已是一份情。
只是断剑在始皇仙帝一声令下，就脱离了他，这让叶桐心中有些许芥蒂。
平心而论，他对断剑虽有不好之处，不过后者同样也经常坑他灵石，属于是互坑互助。
在太霄仙狱中，遇到小紫之前，叶桐唯一的娱乐方式便是与断剑交流，填补心中寂虚，二者的关系可谓是相当好。
“看不出来，你完全体还挺帅的。”
叶桐突然微笑道，打破了此间的寂静，“那一剑，我真的以为自己会死。”
他说的是足以覆盖整个圣州的剑破乾坤。
断剑沉默了很久，好半天才回道：“...我，不是故意的，况且，那一剑只是陛下想看看当今女帝对你的感情。”
叶桐嗤笑一声，面孔有些动容，“感情一事，岂能试探，此事又跟他有什么关系？”
那种自己的生死在他人一念之间的感觉，很不好受，尤其苏清玄也在他的身旁，这已触及到了他的底线。
“陛下他不知。”断剑如实答道，“大世不可一次性出现两位帝者，陛下复苏，恐怕会与女帝有所一战。”
它想了想措辞，又道：“我不知道陛下为何要试探你们，但我可以保证，陛下绝对没有恶意。”
此言并不假，从始至终，始皇仙帝都没有恶意，相反，这位亘古仙帝，对叶桐有着极大的好感，只是不知从何而来...
“你也说了，始皇仙帝会与我师姐有一战，二者只能活其一。”
叶桐轻声笑道，眸光微冷，“我现在只后悔，没有第一时间将分身斩杀...如今大世，不需要始皇仙帝。”
“你想杀陛下？！”
太阿剑的话音猛然拔高，那一夜发生的事情它并不知道，只知道被陛下一言唤出识海，且对叶桐流露出锋芒杀机。
“是啊，在白起的帮助下，你的那位陛下，想要夺舍我。”
叶桐微微一笑，语气逐渐变得凛然，“我只能抢先出手，斩自身虚灵，断他夺舍之路。”
太阿剑的话音变得复杂了很多：“叶桐，我可以保证，陛下绝不会夺舍你，而且那并不是真正的陛下。”
“你也说了，那是武安君的布局，如今陛下只是武安君的执念，是他心中的那个陛下，绝不是那位宁死，也不苟活的无上仙帝。”
太阿剑说完便不再开口，其实它还有一些话没有说出。
倘若始皇仙帝真要夺舍叶桐，恐怕早在万古岁月之前就开始了布局，且是在悄无声息之下。
犹如林间落叶，不干扰飘落轨迹，随它摇曳飘零，经风吹雨打，历万古岁月，最终还是会落入布局者想要它落入的地方，不差一厘一毫。
太阿剑心中一凛，哪怕是它，也无法揣摩始皇仙帝的心思，自己陪这位仙帝经历的事情太多太多，只知晓一件事。
那就是始皇仙帝的主见太过强盛，仙庭大臣无一人可阻拦，甚至劝解，国师不行，武安君也不行，仙帝只会听从另一位绝世人物的意见。
“陛下不会的...”太阿剑心中默默道，它还是信任那位雄才大略的仙帝。
世人都不知，夺舍一事之所以会成为大世铁律，都是因始皇仙帝而起，那段清理大世的血腥岁月，死了太多太多生灵了。
更有尚在襁褓中的幼婴，被大能夺舍，只为重活一世，最后还是被大秦兵家将士抓住，带到帝宇殿，由仙帝亲自出手抹除那道真灵。
“白起记忆中的始皇仙帝...”
叶桐呢喃一声，而后深吸一口气，“不管怎样，那一具分身，我会亲自清除，毕竟那是我的虚灵，不是么？”
“叶桐，你做不到。”太阿剑嗤笑一声，“如今的陛下，可是武安君心中那位化九域归一，灭六大仙国而一统大世的仙帝，这里的六大仙国可与普通的国度不同...”
“我会亲手斩杀他。”
“我会拦你。”
太阿剑话音一落，整个阁楼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满是肃杀之感，就连面具也为之颤抖了一分。
“我曾听闻，始皇仙帝建有帝陵，若不出意外，恐怕在大世某处绝凶险地，我倒想看看，拥有你这般剑的人物，骨头会有多硬。”
“你...！”太阿剑剑身漂浮于空中，若隐若现一道冰冷深邃的视线，死死盯着叶桐，此子还是这样，动不动就要掘人坟墓。
“你也说了，仙帝绝不会做出夺舍一事，如今占据我那分身的人，是在坏他风评，我斩杀他，算得上是在为仙帝做事。”
叶桐皮笑肉不笑，这小破烂心中的小心思太多太多，不得不防，“你说，我要是自杀，你的那位陛下会怎么样？”
“我求你，别动陛下。”断剑还是低下了它那高傲的尊严，“他征战一生，只为人族，真的累了，就让他看看这个新的大世...”
“果然，自杀真能阻拦仙帝复苏。”
叶桐脸上挂起温和笑意，这与当初白起听闻自杀之言后的反应大差不大，自杀是真的有效，能让复苏一事竹篮打水一场空。
断剑自知被套话了，但也不恼羞成怒，而是沉默不语，不再开口。
“这里有三十万枚中品灵石。”
叶桐取出了一枚储物戒，淡然道，“我不需要你们的好处，只是感谢你们一直以来的帮助。”
这些都是拍卖会所得，而夏殇的那七成灵石，也由仙元灵庄的传递服务送到了某座小城，只是一直没有人取，最后又送回了叶桐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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