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声吐出这四个字，复制品的身影消散在了那片纯白里，魔力反应彻底消失。
她与魔眼使的性格真的很像，这样一来，藤香月总觉得就像是杀掉了另一个自己那样，心里很不舒服。
不过现在，藤香月没有闲暇再去想这些事情了。
在感悟到第一法的本质后，她的脑海里便出现了一个奇怪的画面。
那好像是一扇宏大且看不到边界的门，自己的双手正摁在两边的门面上，尝试着要向里推开它。
透过中间微微打开的门缝，藤香月可以看到里面那奇异的光景：
一个纯白的，【无】之世界。
一切都是虚幻之物，一切都够被改写，只有这份【无】之纯白，才是最深层最真实的色彩。
——要改变【它】吗？只要你想，就可以将【它】变成任何形状。
双手已经摁在了门上，在看到里面的风景后，那门后的世界，就变得更加令人疯狂。
渴望，更强大的力量。
渴望，成为更加完美的存在。
强烈的生物本能逐渐取代了人类的意识，遥远的力量与自己建立了联系。
随着联系的加深，门扉渐渐开启。
第一法——创造之门，正在呼唤着她的到来。
生物的本能在叫嚣，脑内不可控制地涌出强烈的意志，强化着那个想法。
【想要推开那扇门，想要彻底获得那份力量。】
那是被自己使用过无数次的力量，却又从来没有完整地被自己掌握过，所学所用，只不过是表面的皮毛而已。
如果藤香月现在还有意识，她会注意到，周围的魔力正在被她疯狂抽取着。
在这片天地之间，所有的魔力尽数化作漩涡，疯狂地涌入她的身体，充盈了她全身的魔力回路。
这种状态和昨天她力量失控时相似，甚至比那时还要强上数倍。
然而仅是这样还不够，那份力量并不满足于此。
它想要彻底的回归……
【清醒点！保持自我！】
恍惚中，藤香月听到了魔眼使的声音。
可她内心却没有什么情绪波动，只是默默地接受着那些知识。
那是第一法力量的本质，也是这个世界……甚至是涉及到宇宙法则的神秘。
对于一个普通人类来说，这般强烈的世界观冲击，远远超出了人类所能接受的极限。
与高维度的神秘接触，必将导致人性的崩溃。
因此，身为藤香月这一个体的意识正迅速消失。
她，正在成为这份力量的【代行者】。
没有个人立场，没有所谓情绪，凌驾于世界法则之上，宛若上帝视角般观察世界的存在。
这种感觉魔眼使也曾经体验过，但那时的她是遭到了真实之魔眼的冲击，而这双魔眼的神秘度要远远低于第一法……
也就是说，藤香月的情况，要比她先前经历的那些严峻无数倍。
绝对不能让藤香月的人性消失！要赶在她正式接受第一法之前阻止她！
仅是瞬间，魔眼使便解析出了目前的局面。
第一法是远凌驾于常理的存在，而藤香月是独立与她的【魂】。
平时她虽然能够压制藤香月，但在那个白发男人给了她那个光球后，藤香月的【魂的强度】，便和她处于同一个等级。
这种变化，既稳固了藤香月的状态，也让她没法强行让藤香月的意识陷入沉睡。
在这种情况下，她无法阻止第一法或者藤香月中的任何一方，
只能寄希望于唤醒藤香月自己的意志，让她拒绝第一法对她的召唤。
要想做到这一点，就必须唤醒她的人性，以此来抵抗那份渴望力量的生物本能。
那个对她最重要的人，一定能唤醒她！
目前，藤香月和第一法的交流仅限于精神，对身体的控制权并不在意。
念及此，魔眼使强硬地夺走了身体的控制权，用最快速度赶向要塞。
“过来！”
用魔术传音对查理传达命令，她感应到对方快速接近这里，在要塞边缘和她完成了汇合。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俗话说字越少事越大，这道过于简短的命令，让查理产生了强烈的危机感。
而且他也能看到，这周围的魔力都在被她疯狂地吸入。
这幅场景让他联想到昨天藤香月的暴走，紧张地思考着各种可能性：
这是什么情况？月月到底出什么事了？
然而，魔眼使却没有第一时间回应查理。
第一法对藤香月的呼唤也影响到了她……此刻，她的脑海里也在不断闪过零碎的片段，还有那些极具诱惑力的呼唤：
【力量，绝对的力量……】
【成为更完美的存在——凌驾于世界和法则，掌握真理的存在。】
【就像你，曾经，接受过的那样。】
深埋在过去的记忆突然复苏，那是曾经接受真实之魔眼时，所看到的风景。
世界只剩下了蓝白二色，所有一切都可以用魔力来解释，只是蕴含着的魔力会有所不同而已。
有机物，无机物。有生命的，没有生命的。
这世间的一切，都失去了它们原有的意义，有的就只是这些最深层的性质。
在过去的十几年里，藤香月几乎从来不会关闭这双眼睛。
利用这双魔眼，她掌握了空前强大的力量，可以轻易找到任何事物的核心、利用自己强大的魔术摧毁它们。
她所有的人性被吞噬殆尽，忘记了所有的情感，也不认为姜淑燕和其他亲人是什么特别的存在。
直到那次意外的接触，她发现了存在于另一个世界的自己，这才重新看到了不一样的世界：
原来，自己所度过的那段人生，是那么毫无色彩。
和那只有蓝白二色的世界不一样，藤香月眼里的世界永远那么鲜艳，情绪也是那么的鲜活。
只是匆匆看到几眼，她就再也无法忘记那份色彩，脑海中好像记起了曾经身为人类时的记忆。
自己，似乎也曾拥有过这样鲜活的人生。
可是，哪怕是关闭了魔眼，学着去用人类的视角接触事物，她的情感也还是没法恢复正常。
她的思考方式已经被彻底改变，就像是被美丽生物皮下的骨骼和血肉震撼过那样，再看着这张脸，也不会产生太多的冲动，总会不经意地想到它的本质。
幸好，另一个世界的藤香月来到了这里。
她由着这另一个自己掌控了这副身体，体验着她所见到的风景，渐渐地找回了人性。
可现在，那些没有色彩的过往，却被这第一法的意识再次唤醒：
【成为更完美的存在——凌驾于世界和法则，掌握真理的存在。】
【就像你，曾经，接受过的那样。】
什么啊……接受过一次，就得接受第二次吗？
就是因为有过那种经历，所以才会不想重蹈覆辙。
她藤香月，绝对不会让自己最喜欢的“自己”失去人性。
这条她来时的路，就由她来帮“她”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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