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黎阳和卢修没有要走的意思，梳洗完毕的赵永澈也懒得再等了，带上钱袋子就打算出门逛逛。
空隐和穆言川跟在他左右。
三人个顶个的俊俏，一下楼就惹得客栈的客人频繁偷看。
黎阳和卢修也因此注意到了赵永澈。
“师兄，中间那个男子似乎有些面熟。”
黎阳盯着赵永澈，脑海里浮现些许画面，蓦然起身，“他就是少康城百味酒楼的老板，没想到他也来了京城，走，我们跟上去瞧一瞧，说不定能从他身上找到一丝线索。”
赵永澈、穆言川和空隐三人发现他们跟上来了也不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三人在城内绕来绕去，短短半天就快把京城逛了个遍。
黎阳和卢修跟在后面，走得腿都软了。
卢修更是累得满头大汗，禁不住抱怨道：“他们都不知道累吗？停下来休息一会儿也好啊。”
黎阳叉着腰，气喘吁吁地说：“天快黑了，他们应该要回去了，再坚持坚持。”
谁知两人说完，赵永澈就拉着穆言川和空隐进了一家酒楼。
黎阳和卢修愣了愣，也悄悄跟了过去。
可刚到门口，店小二就笑容被迎了上来，“二位客官是黎阳公子和卢修公子吧？”
闻言，黎阳和卢修心中警铃大作，“是。”
“赵公子在楼上包间等你们，还请二位跟小的来。”
黎阳和卢修听到这话，默默对视一眼，点头跟了上去。
到了包间门口，店小二就停了下来，笑呵呵地说：“赵公子他们就在里面等两位公子。”
黎阳和卢修迟疑片刻，做好心理准备便推门而入。
一进包间，映入眼眸的就是赵永澈、穆言川和空隐三人围坐在桌子前讨论点什么菜的和谐画面。
看到他们来，三人都抬起头看了过来。
赵永澈笑意吟吟地看着他们，开口道：“两位好久不见，跟了一天也累了吧，快过来坐下歇歇，你们想吃什么，我请客。”
跟了一天……
合着他们三个早就发现两个了。
意识到这一点，黎阳和卢修脸色不太好看。
“我们不是故意要跟着你们的。”卢修率先开口说话解释。
赵永澈眨了眨眼，“不是故意那就是有意的咯？是谁派你们来的？”
卢修被穆言川和空隐没有情绪的眼睛盯得心里发慌，“是……”
“是我们自己来的。”黎阳打断他的话，拿出自己的钱袋，露出白花花的银两，“上次在少康城砸坏了公子酒楼的东西还未赔偿，我们一直惦记着，本想找个时间再去一趟少康城赔偿公子的损失，没想到今日却京城碰见了公子，就想着亲自把钱交给你。
可是我们看三位兴致盎然，就不想上前打扰。
又因为我们察觉到公子似乎被妖缠上了，我们担心公子，故而一路跟随，想一探究竟。”
“妖？哪里有妖？！”赵永澈惊慌失色地环顾四周。
空隐和穆言川见他有意演戏，默契地搭配合，露出紧张得神色。
黎阳眸光闪了闪，连忙说：“那只妖应该是发现我们跟着，就跑了，不过我担心他还会回来继续缠着公子，如果公子不介意，我们二人这几日可以跟在公子身边，保护公子。”
“不介意不介意，完全不介意！”赵永澈起身走到两人面前，一脸感激地握了握两人的手，“那这两日就拜托你们了。”
空隐和穆言川瞥见他的动作，看黎阳和卢修的眼神更冷。
“对了，你们想吃什么随便点，今日我请客。”赵永澈热情地拉着两人坐到空隐和穆言川对面，“别跟我客气，如果没有你们，那妖可能就要了我的性命，你们就是我的救命人，必须得请你们吃一顿，不然我心里过意不去。”
卢修触及空隐和穆言川的眼神，冷汗直冒，说话都结巴了，“我、我们……都行，不挑食。”
黎阳也被空隐和穆言川两人盯得浑身不自在，眉头微蹙道：“赵公子不必如此客气，我们随便吃点就行。”
“行，那我就随便点了。”说是随便，但赵永澈点了空隐、穆言川和自己爱吃的。
至于黎阳和卢修爱不爱吃，他才不关心。
饭菜上齐后，赵永澈招呼着大家一起吃，还主动给黎阳和卢修倒了一杯酒。
“两位，我敬你们一杯。”赵永澈仰头，一饮而尽，
黎阳和卢修见没什么问题，也喝了一点。
可就这一点，两人顿觉头晕目眩，趴在桌子上，失去了意识。
见状，赵永澈淡定地继续吃自己的。
穆言川却不解地问：“我们为何不直接杀了他们？”
赵永澈无奈地说：“他们跟我们无冤无仇，杀了他们干嘛？”
“有仇。”空隐冷冷地盯着黎阳和卢修，“他们杀害了许多妖，之前还打伤了幻魅。”
赵永澈语塞了一下，“可那些妖也杀了人。”
空隐反驳出声，“但有的妖是无辜的，幻魅和绿吟杀的也是有罪之人，并没有滥杀无辜，可这些捉妖师好坏不分，是妖就杀，留着他们做什么？”
赵永澈一听，沉默了。
他扒了几口饭，叹气道：“那些无辜被杀的妖有家属吗？有的话交给他们处置吧，最好让他们知道那些妖是无辜的。”
“好。”空隐拍了拍手，一只陌生的男妖忽然出现在他们面前。
“主子。”男妖恭敬地冲他行礼，
空隐看向不省人事的黎阳和卢修，语气冷冷的，“带他们去找到被他们杀害的那些无辜妖类的亲友。”
“是。”男妖上前一挥手，两人就不见了。
男妖正要走，空隐冷不丁问道：“本座交代你的事做的怎么样了？但说无妨，他们都是自己人。”
“妖皇知道主子还活着后，没有任何犹豫，已经通知所有人随时准备作战，另外，妖皇想退位让贤，希望主子来做妖族的妖皇，其他人也没有异议。”
空隐皱了皱眉，余光瞥见吃得津津有味的赵永澈，低头问：“未来的妖后，你觉得呢？”
赵永澈听到这番话，蓦然抬眸看着空隐，一脸懵逼，“我觉得……你自己的意见最重要。”
空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神魔始祖都当过他们族人的陛下，我这个万妖之祖不当一当也说不过去，既然如此，我先当一当，如果没意思再还回去也不迟。”
说着，他对那个男妖道：“你告诉他们，这妖皇的位置本座要了，本座不日便回妖族接手一切，但本座回去的第一件事就是成亲，你让他们准备准备。”
“是，属下会尽数转达主子的意思。”男妖说完这句话，便消失在了原地。
穆言川抿唇，揽住赵永澈的腰身说：“其实我想要你成为我的鬼后。”
赵永澈无奈一笑，“只要和你成了亲，我就是你的鬼后了，不是吗？”
穆言川若有所悟，随即对空隐说：“大婚那日，我要通知我的手下赴宴，所以你得让妖族的人放行。”
“没问题。”空隐爽快答应。
如赵永澈所料，穆闻清带着卿云回来后，脸色铁青，眼里满是杀气，“我忍不了了，我现在就想杀了狗皇帝和邱严那个老匹夫。”
卿云完全没意见。
他这两天和穆闻清一起面对穆君衍那张丑恶的嘴脸，已经烦不胜烦。
说实话，天帝都没他这么虚伪。
赵永澈闻言，看向空隐和穆言川，一副“我猜对了吧？”的表情。
空隐神色淡定，“那就杀吧。”
穆闻清看着他们，见他们都不反对，眼底划过一抹意外，“你们真没意见？”
“没意见啊。”赵永澈耸了耸肩，“我们都商量好了，明天就在寿宴上为母报仇，报完仇就直接去妖族举行婚礼。”
穆闻清一听，既欣喜又有点恼火，“不早说，我今日一直陪狗皇帝演戏，忍了又忍，差点气死。”
赵永澈见状，连忙上前，抚摸他的背部，给他顺毛，笑着说：“别生气，就当给他准备一个惊喜了，现在就给他脸色看，到时候就没那么惊喜了。”
系统空间里的系统996听到他的话，深深地为他担忧，“宿主，你可别变坏了，也别变态，我可不想你变成第九位宿主那样的人，你在我这可是一片净土，我受不了他们的时候都会来你这里透透气，你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闻言，赵永澈有些懵圈，“我有这个趋势吗？”
系统996：“有啊，正常人谁会在杀人之前笑盈盈地说出这种话呀？”
那是惊喜吗？那是惊吓！
赵永澈：“哦。”
系统996：“哦？哦？！”
“……”赵永澈不解，“正常人谁会在报仇的时候不开心啊？除非这个人喜欢自己的仇人，但是正常人谁会喜欢自己的仇人？不过也有这个可能，唉呀，反正这种事很复杂……
如果你真想变成人，首先就得理解这个复杂的情绪，你要是理解不了，那就是你还是不够智能，需要优化。”
系统996噎住，顿时陷入迷茫之中。
穆闻清听了赵永澈的话，渐渐冷静下来，“那就按照你们说的办，不过在此之前我需要先通知我的人，让他做好准备，一旦狗皇帝被杀，大梁国势必大乱，狗皇帝的那些皇子也会为了顺理成章地坐上皇帝之位拿我的人开刀。
我的人虽然只是普通人，但是万妖之祖还在世的消息一经传播，神魔人三界肯定团结合作共同对付我们，这个时候，我的人或许可以帮上一点小忙，所以他们暂时还不能出事。”
空隐点头同意，“行，你立即通知下去，但别用什么书信了，太慢了。”
“放心，我还不至于这么蠢。”穆闻清抬手，食指与无名指并拢之际，一张若隐若现的符纸出现在两指中间。
他向窗外一挥，符纸自动折成一只千纸鹤，在飞行过程中变成一只真鹤，迅速飞向天际。
一转眼，到了深夜。
越临近第二天，穆闻清越睡不着。
他起身看了眼守在门口的空隐，站在窗边的卿云和坐在赵永澈床前的穆言川，低声说：“你们能出去吗？我今晚想跟他单独相处，但不会乱来。”
空隐、穆言川和卿云互相看了看彼此，点点头，瞬间消失在房间内。
见状，穆闻清慢慢走到赵永澈床边，露出真容，动作轻柔地钻进被窝，抱住他。
尽管如此，赵永澈还是被他吵醒了。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是那张脸，下意识地问：“空隐，你怎么上床来了？”
穆闻清心头一凉，表情有些僵硬，“是我。”
听到熟悉的嗓音，赵永澈清醒了一些，尴尬地笑着说：“对不起，我睡迷糊了。”
穆闻清抿紧嘴唇，眼眶泛酸，眼里情绪晦涩难辨，“我知道我们是同一个人，但我还是很介意。”
赵永澈微怔，懊恼地垂下眸子，“对不起。”
“我没有指责你的意思。”穆闻清抓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我是说，原本你应该先看到我这张脸，但因为狗皇帝和邱严，我只能以安王穆砚南的容貌与你相遇相知相爱。
但是这又不全怪他们，是我太迟钝了，如果我早一点发现自己对你的感情，就能早一些让你看见我的真容。
这些年来，谢谢你陪在我身边，也多谢你包容我的坏脾气。
我不敢想如果没有你，我这六年的日子有多黯然无光。”
少年突然说了一大堆煽情的话，赵永澈多少有些不知所措，“你怎么了？”
穆闻清扯着唇，笑了起来，“没事，明日就是大仇得报之日了，我忽然有点感慨……我觉得明日之后我可以彻底做自己，更可以全心全意地去爱你。”
在此之前，他一直为仇恨而活。
他从没想过未来，也没想过以后该怎么活。
普通人对未来的期许，他也从来没有。
但是现在他有未来了。
未来里还有他最爱的人。
少年脸上满是笑意，湿润的眼眸里也闪烁着幸福的光芒，赵永澈本该为他感到高兴，可不知为何，他只觉得心疼。
“闻清……”赵永澈不知道说什么，只能用力地抱紧他，“这些年，辛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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