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明远是被四个家丁从周子陵的别院硬拖回来的。一进正院，就见母亲和柳氏坐在紫藤花架下，一个剥着西域进贡的马奶葡萄，一个绣着大红肚兜，好一派和乐景象。
\"母亲急召儿子...\"他挣开家丁，刚要行礼，突然瞥见柳氏腰间松散的束带，顿时如遭雷击。
\"你媳妇有喜了。\"徐老夫人头都不抬，将葡萄喂进柳氏嘴里，\"两个月。\"
两个月？！徐明远眼前发黑。他从未碰过她。
\"贱人！\"他猛地扑向柳氏，\"你敢偷人？！\"
\"啪！\"
徐老夫人一记耳光甩得他踉跄后退，翡翠护甲在儿子脸上刮出三道血痕：\"嚷什么？生怕街坊四邻不知道你徐大少爷不能人道？\"
徐明远捂着脸，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儿子...儿子明明...\"
\"明明什么？\"柳氏慢悠悠放下绣绷，指尖抚过尚未显怀的肚子，\"夫君莫非忘了，上月初三你醉醺醺闯进我房里...\"她突然掩唇轻笑，\"虽说就那一次，倒比周先生中用。\"
徐明远如坠冰窟。上月初三？那晚他分明和周子陵在城南别院...
\"你撒谎！\"他嘶吼着又要扑上去，\"那晚我根本...\"
\"够了！\"徐老夫人厉声喝止，龙头拐杖重重杵地，\"自己没本事让媳妇怀上，如今倒来撒泼？\"她突然压低声音，只有三人能听见，\"要不要请周先生来对质，看看你那晚到底在哪？听说...他臀上还有颗红痣？\"
徐明远顿时面如死灰。母亲竟然帮助这个毒妇？
柳氏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徐明远的脸色一天天难看。这日他刚溜到角门，就被崔嬷嬷带着四个粗使婆子堵了个正着。
\"少爷，老夫人说了，\"崔嬷嬷皮笑肉不笑地抖开一条白绫，\"少夫人孕中多思，您得日日陪着。若实在要出门...\"她指了指白绫，\"老奴只好吊死在府门前，全当给未出世的小主子积德了。\"
徐明远刚要发作，忽听墙外传来熟悉的箫声——是周子陵在催他。他眼珠一转：\"我回去换件衣裳...\"
\"不必了。\"柳氏扶着腰从影壁后转出，六个月的孕肚将月色襦裙撑出圆润的弧度，\"夫君要去见周先生？正好，我也许久没听他抚琴了。\"她转头吩咐，\"备轿，去周府。记得带上我的安胎药。\"
周府花厅里，周子陵见徐家浩浩荡荡来了十几号人，连煎药的银吊子都抬来了，顿时白了脸。尤其是看到柳氏隆起的小腹时，手中钧窑茶盏\"当啷\"落地，碎成八瓣。
\"周先生慌什么？\"柳氏故意摸着肚子，\"说起来，这孩子还得谢您。若不是您总缠着我家夫君...\"她意味深长地笑了，\"我哪有机会认识苏公子那样的妙人？\"
徐明远猛地抬头：\"苏...苏墨白？！\"
\"呀，说漏嘴了。\"柳氏掩唇轻笑，转头对周子陵道，\"周先生琴艺超群，不如弹一曲《凤求凰》？听说那晚苏公子就是弹着这曲子...\"
\"够了！\"徐明远暴起掀翻黄花梨琴案，古琴\"铮\"地断成两截，\"柳如絮！你还要不要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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