狰狞的五官在眼前放大。
林奇川有些嫌弃地往后仰了一下。
而这个举止，在张路看来那就是害怕了。
他歪着一边嘴角，把脑袋凑得更前，声音恶劣得就跟电视里的狼外婆一样。
“你最好识趣一点，把合同交出来！”
“不然一会我的拳头可不长眼睛！”
说着他还特意把拳头放到林奇川眼底下晃了两下，威胁意味十足。
一旁的马有才抄着手，站得十分稳当，嘴上却哎哟连天。
“哎哟，张路你个小混蛋做什么呢？”
“快把阿川给放开，你把他弄伤了怎么办？”
“哎哟，我们可是文明村，不能打架闹事的啊。”
张路摆出一副凶狠的表情扭过去吼了一声，“闭嘴！”
“小爷我们家辛辛苦苦种出来的黄芪，卖不出去的话，那就是断了我的财路！”
“今天我把话放在这里，这事不处理好的话，我可保不准做出什么来！”
底下的人，还不知道张路和马有才早有串联。
见张路那小混混的痞样，一时都有些被吓到，怕他真的犯浑起来。
大家一下都安静下来，不敢再吵。
但他们的眼神却暴露了他们的小心思。
闹吧，闹大点！
把林奇川吓怕了，就该把钱吐出来了。
林奇川的视线扫过去，正好撞中了他们渴望的眼神。
他不屑地勾了下嘴角，直把其中好些人都看得不自然地移开了视线。
那一旁的马有才则是装作被张路“吓”了一跳，拍着胸口来劝林奇川。
“你也看到了，村里的人把希望都寄托在这些黄芪地上呢。”
“如果今年黄芪卖不出去，大家没有收入，引起民愤的话，到时我这个村支书也保你不住。”
“这事怎么掂量，你可要考虑清楚啊。”
说话的时候，他还不忘给张路打了个眼色。
围观的村民，有那机灵的，大概看懂了怎么回事，立马也站了出来。
“要是今年收不到钱的话，那大家都不要活啦！”
“到时一家老小，我就找根绳子，去林家门口一块吊死算了！”
而张路收到马有才的暗中示意后，脸上的凶狠度又增加了几分。
他扬起拳头，恶声恶气道，“要我说废话那么多做什么，先把人揍一顿，他就老实了！”
“不能动手，不能动手。”
马有才上来抱住他的手臂，拦住他的动作，不让张路的拳头真的落在林奇川脸上，一边还不忘观察林奇川的神情变化。
林奇川看着这些人一唱一和的在那演戏，脸上露出了一个好整以暇的表情。
马有才“咯噔”一声，心想林奇川怎么不怕的？
难道他宁愿挨打，也不愿意服软？
这么想着，马有才下意识放开了张路的手臂。
双方在拉扯中，一方突然卸了力，一方肯定会往前冲去。
马有才这边突然一松手，张路看着自己的拳头顺着那力道挥了出去，一瞬间都有些懵。
这么大一个拳头砸下去，肯定能让林奇川挂彩！
他下意识有些慌。
实在是那几年劳改的生涯，让他有些怕了，不想再进去一次。
可开弓没有回头箭，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拳头冲着林奇川的脸蛋落了下去。
周围响起一阵吸气声，大家都没想到张路居然真的敢动手！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林奇川单手撑在地面，腰部使劲，歪着头身体往旁边的方向一侧。
他只听到一阵细微的风声从耳畔经过，鬓角轻轻的摇摆了几下。
这一躲，那拳头堪堪擦着他的耳侧，往后边而去。
张路眼睛瞪大了一瞬，似乎有点不敢相信。
刚刚他这一拳并不慢。
林奇川在他看来，就是一个弱鸡。
可林奇川居然躲开了这一拳！
“是你先动的手吧。”
侧着头的林奇川口吻平淡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下一秒，在张路海怔愣中。
他伸手握住了抓住他衣襟的那只手，手腕一使劲。
张路吃痛地“哎哟”了一声，松开了手上抓着的衣料。
“你tm干什……”
张路咒骂的话还没说完，就戛然而止。
林奇川手腕直接一拧一送，咔擦一声传来。
“啊啊啊啊！我的手！”
张路悲惨的叫声在村委的院子里响起。
林奇川像是根本听不到他的哀嚎一样，直接松开了那只手。
转而抓起张路另外的那只手，又是一拧一送，哀嚎声再度传来。
叫得围观的村民，心都跟着抖了几下。
再看张路的那两只手，就跟断了线的纸鸢，手掌外翻垂在身侧。
让人一看心就毛毛的。
众人下意识就往后退了一步，离得稍远了一些。
同时心里有些腹诽，这林奇川不是个书呆子吗？
为什么打架那么厉害？
居然把张路这个从小就爱打架，还砍过人的小霸王一下就制服了！
短短一两秒的功夫，情势一下转变。
哪怕一直盯着两人的村民，一时之间都有些抓瞎，根本没看清是怎么一会事。
“你对我的手做了什么！”
张路惊恐地看着林奇川。
“为什么它们动不了了！”
马有才也有些骇然，“你、你把他的手打断了？”
“你就不怕要坐牢吗？”
他眼珠子转了一下，心里想着要不要借着这件事报警，来吓一下林奇川。
结果没想到林奇川一脸的满不在乎。
“我为什么要怕坐牢？先动手的是他，我这是正当防卫。”
马有才只有初中文化水平，当年也是借着政策红利，才能当上村长的。
“正当防卫”这个词，他看新闻倒是有看过，但具体怎么一回事，却不是很清楚。
没想到林奇川竟然搬出这个说法来，他一时间被噎得不知道怎么反驳。
只能胡赖道，“那你也不能下手这么重！”
“你把人给废了，他下半辈子怎么办！”
林奇川甩甩手，冷漠地吐出了两个字，“凉拌！”
太久没动手，使大了劲手腕都有点酸。
“你也太狠毒了！”
底下有人看不过眼，站了出来。
“你就算再厉害又怎么样，我们村这么多人了，就不信你能一个打我们十个！”
林奇川看着骂人的那个老汉，嘴上骂得硬气，脚步愣是一步都不敢往前迈。
林奇川鄙视地看了他一眼，“既然不服，要不咱两过两招，看是你的嘴硬，还是我的拳头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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