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美人那声集合刚落，蓝娜娜抬手摁住耳侧：“等一下，系统界面好像在刷新。”
我的终端也随即弹出提示音，屏幕上一道红色进度条拉满。
没有任何前兆，就像是被无形的目光盯上了一样。
“有新的囤货选项出现。”我扫了一眼，立刻通知几人。
三人都围拢过来，蓝娜娜眨了下眼：“什么选项？”
我调出物资菜单，详细页面弹出来，页面顶端写着——基因强化药剂。
下方有一串简介，标注作用：增强使用者体能、提高病毒抵抗力、部分人群有概率激活基因能力。
白小柔把脖子探向屏幕，表情十分专注。药剂分为三个等级：基础级、中级、高级。
价格上直接翻了十几倍。我随手翻了翻详细参数，动作其实有点迟疑。
系统之前只会根据环境更新必需品，极少主动推荐类似这种“变异”工具。
蓝娜娜动作很快，边看边扶正终端角落的感应器：“系统到底靠什么判断我们缺啥？
刚查完‘筛选计划’，它就更新了这个强化药。”
我轻敲指关节，声音压得很低：“我觉得这不像什么巧合。
系统也许早就和我的状态、周围事件联动了。
它本身就有自学习功能，每当我们解锁新信息，下一步物资总会紧咬着需求出现。”
姜美人没吭声。白小柔看参数看得极认真，轻声道：“药剂生物活性很强，建议先只囤基础级。
高阶版副作用不明，有可能造成不可逆反应。”
我点开批量选项，将基础增强药剂拉到可用最大数额，直接下单。
系统立刻回馈：“物资生成中，将于十二小时后送达。”
我把终端顺手一合，往桌面轻轻一拍，“咱们先用看得懂的，副作用未知的坚决不用。”
蓝娜娜挪动手臂，低声道：“奇怪的是，系统这次的更新很‘贴心’。
甚至描述里加了激活基因能力一项。你觉得它也在筛‘新人类’？”
我听了这话有点发愣。我的思路突然拐了弯——如果说，这整个系统本就是计划的一部分，只不过现在落到我手里，被我当求生工具用了？
姜美人转过身，随口说：“重点在于控制，而不是救助。
这药剂既然设置了门槛，也许根本不是给所有人准备的。”
她脸色极难琢磨，语气却带着些冷淡。蓝娜娜静静坐在桌子边，一边调硬盘信号，一边又问道：“系统里有没有写注射后体征变化？”
我点开说明，只写着‘所选人员需基因筛查合格’。
没有更细致的解释。
我回过神，赶紧又把注意力拉回当前。“这些药剂暂时别动，除非有生死危机。
不然风险不明。”药剂的出现太突兀，我总觉得，哪里都透着一丝隐隐的警告。
这时候，姜美人收拾好数据，开口问：“实验室的坐标还是太模糊，我们需要更确切的位置。”
我应声，调出之前留存的汪丽娜AI备份，连上终端。
屏幕上汪丽娜的数字映像立刻出现，表情还带着一股惯常的自信。
“汪丽娜，我们现在需要西北实验室的精确位置和进入方案。”
我话说得不紧不慢。
她“站”在屏幕中心，似乎在考虑要不要开口，最后才露出一个轻微的笑容：“信息不是免费的，卫新。
你们现在看的‘筛选计划’只是冰山一角。实验室的位置我当然知道，但我需要等价的交换。”
“你现在不过是个备份，还有资格谈条件？”我直截了当把话怼回去。
她却一字一句地抛出：“备份也有自主价值判断。
你想要实验室的全部数据、路线、入口设计图……可以，但我要求你们找到‘原生体’之后，将完整数据给我。”
我听到“原生体”这几个字，声音压下去：“为什么非得要它的数据？
你难道不是早就知道计划全貌的主脑吗？”这话说完，气氛压住了。
汪丽娜显得带着耐心，一字一词很清楚：“原生体是一切的起点，它既是病毒的根，也是全部解药的钥匙。
有谁控制它，就能重新主导筛选与进化。这对我——或者说对还在等待机会的世界，都有无法比拟的意义。”
蓝娜娜在旁边拿数据线敲桌子，问道：“原生体究竟是什么东西？
病毒模板，还是人？”汪丽娜盯着镜头，似乎不愿多讲，反倒问我：“你们同意我的条件吗？”
我没直接回答，低头扫了一圈团队。白小柔轻轻咬了下下唇，看不出什么神情。
她忽然开口：“你所谓的交换，是指要‘原生体’的基因数据？”
汪丽娜点头：“没错。只要原生体未损伤，采集全部序列即可。
你们只管将格式化数据交给我，剩下的我自己处理。”
我想了想，觉得不妥，正欲再问，汪丽娜自己又加了一句：“实验室具体位置在北部山脉下，表面属于军方气象研究站，其实下面就是‘衔尾蛇计划’的核心之一。
主入口有守卫和门禁，但山体另一边有紧急撤离通道——那有个相对薄弱的隐蔽入口。
不过，要进入那里，必须走特殊密钥。”
“密钥呢？你是不是故意留一手？”蓝娜娜马上追问。
汪丽娜露出个细微笑容，似乎还在爱卖关子：“密钥就在我的数据中，但被最高加密。
解锁条件，是一组遗传密码。普通人哪怕解开算法也没用，只有筛选计划产出的完全免疫者，才有能和密钥匹配的基因结构。”
我们都沉默了一下。蓝娜娜疑惑：“只要合格基因就行？”
气氛一滞，这时白小柔突然插嘴：“你就是要我们的血液样本。
你要用合格基因序列解密实验室密钥。”她也不等汪丽娜再解释，转头看我，又说：“她知道咱们里有人是完美免疫样本，你不答应就别想进实验室核心。”
我点点头，确认了她说的逻辑通路。汪丽娜给的答案很干脆：“聪明。
只有你们或者和你们一类的人，才配走进核心区。
系统既然筛选了一遍剩下的人，这道门就不打算再让不合格人进去。”
我指尖敲了下桌子，有点不放心：“这么复杂的解锁，是防止谁？
光靠门禁都不够安全吗？”
她声音悠长：“防的其实不是别人，是防计划外的变量。
筛选成功者才有资格接触原生体，否则外来入侵者会触发应急销毁、全面封锁，所有数据和样本同步焚毁。
实验室里，不只是原生体，还有所有病毒演化细节以及研发全流程，加上初步推算出的中和链路。
只要有合适人选，就可能取得解药。”
白小柔盯住摄像头，两只手都握成拳：“那……实验室真有解药？”
她声音很直接，里面带着一股不能忽略的急切。
汪丽娜耸了下肩，嘴角没有笑意：“去了就清楚了。
不过你们得小心，那里的防御模块大多数还是自运行状态。
还有别的人也在追这条线，不会只有你们。”
我借着这个机会，问了句：“进实验室的‘别人’，到底都是什么来路？”
对方把手摊开，随口丢下一句：“知道越多未必对你们有好处。
有些东西还是留够自保的余地。”
说完，她直接反馈出一组精准坐标，又补了三句行动指引，把隐蔽入口、门禁区、紧急电源触发的时间段全都报了出来。
她也没再继续谈条件，只道：“我只等你们带数据回来。”
我把这一切记在终端的私密区，抬头分配后续工作。
白小柔收起袖口，蓝娜娜则连着硬盘把新的坐标和路线同步到本地设备。
姜美人却始终带着一种近乎冷静的分析神态，把记录都拍了下来，还一字一句地补充了防御系统的几种结构：“如果是标准军方模式，外围必有生物特征识别，两道门禁。
一旦触发异常，有武装机器人巡逻，主厅里补充神经毒气。
外围伪装用的气象台其实连不上任何外线，指挥都是本地隔离逻辑。
我们要避开西厅的机动队点位，一旦闯入主通道，最好在清晨六点半至七点十分这段空窗期动手。”
我侧头琢磨，看她手头画的图和行动节点安排都太熟了些。
等我单独拉她问：“你这么了解格林设计的军方防御系统，他以前和你有过交集？”
她把笔收起，只说：“此前在联合项目里见过。
末世前，他负责过特殊类型的实验室和行动小队。
之后再谈——现在你的信息够了。”
我没再追问，但顺手将她说的每个行动点全都录入脑机系统备忘。
她的反应速度和规划细致，不像普通人干的活。
蓝娜娜开始整理可用装备，问：“要不要立刻整备一下？
物资马上到位。”我同意，“分组准备，路线全部同步，模拟一遍突入计划。
等十二小时药剂送达，咱们就准备出发。”
姜美人递来一份手绘战术图，详细标注接近路线和备用突入点：“两组行动，一组从主通道干扰枪械系统，另一组从撤离通路直插核心区。”
她说完就把主控节点圈出来，又点明所有感应器和闸门的位置。
蓝娜娜连忙记下手柄配置，“没见过谁画得这么细。
末世前你是不是专门做军用设施规划的？”
姜美人低头，只回了一句：“算是吧，以前给几家单位做过安全咨询。”
她话说得很短，但所有细节全在她动作里藏着——标准军方文档用法、分段突击时间、实施准备都条理分明。
数据全部同步完毕，四个人各做各的事，都不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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