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矿洞镇活尸
灯笼尸虫扑棱着翅膀往领口钻，叶尘扯下外衫裹住脑袋往矿洞冲。洞口挂着半幅破席，席面墨迹画着七重镇邪符，符脚却被人用鸡血添了道歪歪扭痕的"；赦"；字。冰棺残玉突然脱手飞出，在洞口石壁上照出九具矿工模样的干尸，每具干尸后颈都镶着块铜镜。
"；上梁不正下梁歪！当东家的挖坟不算，还让矿工客串门神？"；叶尘猫腰躲过灯笼溅落的绿火，抄起块黢黑的矿石砸碎一具干尸的铜镜。镜片崩裂的刹那，洞里传出矿车铁轨的摩擦声，锈成暗红的轨道上吱呀呀滚来三辆空车。
头辆矿车突然翻倒，碎煤渣里露出半张人皮。冰棺残玉贴上去一烫，人皮上的汗毛突然立起拼出"；止步"；二字。叶尘甩出玉钺插进矿车缝隙，使劲一撬——车斗里哗啦啦抖出二十八个贴着黄符的陶罐，符纸上的生辰全是同月同日的童男童女。
"；你们家腌咸菜都用活人当引子？"；他一脚踢碎陶罐，爬出来的蛆虫落地就烧成灰，"；当灶王爷是收破烂的？"；蛆虫灰聚成个箭头指向矿洞深处，石壁渗出腥臭的粘液，糊满指路的血手印。
冰棺残玉突然嗡嗡震颤，照见顶板垂下三十多盏矿灯。每盏灯罩都用肠衣糊成，灯油里泡着半截指骨。叶尘掰断根钟乳石打碎两盏灯，溅出的油脂突然爆燃，火舌映出岩壁上密密麻麻的刻痕——全是矿工临死前用钢钎刻的"；冤"；字。
主巷道尽头堆着七具新鲜尸体，尸首穿着叶家长工短打。叶尘用玉钺挑开衣襟，每具尸体心窝都钉着刻他姓名的桃木钉。冰棺残玉裂缝突然涌出青光，卷着桃木钉反扎进岩壁，石粉簌簌落下拼出个潦草的"；跑"；字。
矿洞深处突然亮起火光，三十六个头戴青铜傩面的黑影踩着矿车轨道滑来。为首的举着杆招魂幡，幡面补丁摞补丁，露出的布料上还能看见当年矿场的标记。
"；跳大神的改行耍杂技？"；叶尘抢过半截铁轨当武器，"；您这戏班子穷得连身新行头都置办不起？"；傩面人突然抛出手里的铜铃，铃铛炸开的声浪震得洞顶落石如雨。冰棺虚影陡然从玉中冲出，挥袖冻住三枚铜铃，反手砸向黑影堆。
傩面人阵型忽变，后排的甩出墨斗线缠住洞顶横梁。叶尘顺着墨线往上看，梁上吊着九口裹满符咒的铁棺，棺盖缝里往下滴着尸油。残玉青光往铁棺一照，照出棺内塞满的铜钱全是他爹当年挖矿时偷藏的私房钱。
"；死都要占便宜是吧？"；叶尘砍断两根墨线，"；明器里掺假铜钱，阎王爷收着都得退货！"；
铁棺突然集体坠落，砸得地面乱石飞溅。为首的傩面人掏出土铳对着棺盖开火，火星引燃尸油，爆燃的绿火中爬出三具烧得焦黑的活尸。
活尸关节反转着往这边扑，身上挂的铜钱全烙着叶尘生辰。叶尘抄起烧着的棺材板当盾牌："；你们家炼尸还搞批发？火葬场提成吃回扣了吧？"；活尸张嘴喷出阴气，绿火突然调头往他身上卷。冰棺残玉迸出青光裹住火苗，反手甩回傩面人堆里。
趁乱钻进侧面的通风道，叶尘后脖颈突然滴到腥臭的黏液。仰头看见顶板上倒挂着二十多具矿工尸骸，每具尸体嘴里都含着盏油灯，灯芯在他经过时突然爆亮。
"；照这么亮的坟头，投胎都不用打灯笼了！"；他削断根钟乳石戳破油灯，灯油里泡着的蜈蚣突然弹起来咬人。冰棺虚影忽然凝出半只手掌，掐住蜈蚣灌进玉中裂缝，玉纹青光霎时暗了几分。
通风道尽头的蓄水池泛着恶臭，水底沉着三十多个贴着黄符的坛子。冰棺残玉刚探到水边，水面突然翻涌着冒出九颗骷髅头，骨缝里生出发丝般的水藻缠向手腕。叶尘抡起铁钎砸破两个坛子，浮出的黑烟里裹着半片带血的指甲——他认出是祠堂二叔公去年劈柴崩断的。
"；合着全村人的指甲都攒这儿了！"；他搅烂三颗骷髅头，"；杂货铺收破烂的都没你们家路子野！"；水面突然伸出双泡得发胀的手，攥住脚踝就往池里拖。冰棺残玉往池底照出个铁笼，笼里关着具女尸的左手，无名指戴着冰棺女人同款的翡翠戒指。
挣脱水鬼的瞬间，池底铁笼突然炸开，女尸左手闪电般扣住叶尘咽喉。冰棺虚影突然整个压上来，残玉与断指戒指相触的刹那，矿洞深处传来铁链拽动的巨响。整片水池突然结冰，池底的烂泥里拱出半截青铜碑，碑文写着"；叶氏炼尸处"；。
碑后洞窟倒挂着上千具活尸，每具都穿着不同年代的矿工服。尸群脚踝拴着的铁链连向中央铜棺，棺盖嵌着块与冰棺残玉相仿的玉佩。叶尘刚要伸手，离得最近的活尸突然睁眼，瞳孔里映出他在祠堂磕头敬香的模样。
"；拜祖宗拜出满洞活僵尸，你们家孝心都喂狗吃了？"；他踹翻扑来的活尸，残玉往铜棺一贴，棺盖掀开的缝隙里突然刺出七根青铜锥。锥尖挂着的黄符豁然写着他的生辰，符纸边缘还沾着奶渍——像极了幼时生病时娘亲喂药的碗沿残迹。
冰棺虚影突然发狠地撞碎铜锥，残玉里迸出的青光凝成冰刃劈开铜棺。棺中端坐着具金缕玉衣的干尸，玉片下的皮肤竟有活人光泽。干尸双手捧着的罗盘突然转动，指针直指叶尘心口，盘面浮现出他与冰棺女人并肩悬在矿洞顶板的画面。
"；当爹的卖儿子不够，还要配个冥婚保平安？"；叶尘一钺戳碎罗盘，"；您这如意算盘打得城隍爷都要赊账！"；罗盘碎片迸出的火星点燃金缕玉衣，烧焦的布料下露出满身镇魂钉，钉帽全刻着叶家祠堂的方位坐标。
整座矿洞突然地动山摇，炼尸窟顶板裂开道两丈宽的口子。冰棺虚影残存的左手突然融进玉中，残玉裂纹瞬间愈合三道。叶尘借着青光看见裂口处垂着条铁链，链头挂的铜锁正与祠堂后院枯井的锁头一模一样。
铜棺干尸突然暴起，玉片飞溅如雨。叶尘翻身滚进炸开的棺椁夹层，摸到七根带倒刺的铜钉——钉子排列的位置正好对应北斗七星，钉身上的刻痕显示早在二十年前就被启出过！
"；埋自家祖坟都要造假，你们叶家是属耗子的？"；他把铜钉甩向追来的活尸群，"；吃里扒外的功夫够开宗立派了！"；活尸被铜钉触到的部位突然碳化，尸群后方突然亮起盏红灯笼，映出二叔公站在铁链尽头狞笑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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