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锁尸扣命问前因
密道里那股蜡油味熏得人太阳穴直跳。七星道袍干尸的头套突然滑落，露出半张碳化的脸——左脸皮肉焦黑粘连，右脸却保留着清晰的五官，眉眼和叶家祠堂供奉的七叔公有八分像。拴着干尸的铁链突然"；咔咔"；收紧，勒得尸体脖颈转了个诡异的九十度。
妇人退后半步举着火折子，墙上符纸突然自燃。火光照见三尺外的石柱上刻满镇灵咒，每条咒文都被蜡油糊得变了形。叶尘蹲下细看铁链，锈缝里卡着片银锁残片，纹路正和他小时候戴的长命锁吻合。
盘在地上的铁链突然弹起，蛇一样缠住叶尘脚腕。七星道袍的袖口甩出串铜钱，铜钱孔里钻出细密的红丝线。妇人抄起身后的陶罐砸过去，罐身碎开的瞬间飞出把染血的剪刀。剪刀擦着干尸头皮钉进墙里，锈住的刀刃"；喀拉"；裂开，夹层里掉出半张婚书。
干尸突然仰头发出嘶吼，喉咙里喷出团墨绿磷火。火苗舔到婚书残页，纸面上显出血字"；换命契"；。铁链拽着叶尘往石柱上撞，后脑勺挨上石面的刹那，满墙符纸突然脱落，露出后面密密麻麻的镇魂钉——钉子上全缠着嫡系婴儿的胎发。
七星道袍的衣摆突然鼓动，袖口钻出三条漆黑蜈蚣。蜈蚣背甲上凸着米粒大的字符，细看竟是叶家各房生辰。妇人摸出铜镜挡在身前，蜈蚣撞上镜面炸成黑粉，粉末落地凝成个歪歪扭扭的"；怨"；字。干尸右手突然反折成直角，断指处插着的铁钉"；噗"；地弹出，钉尖沾着腥臭的尸油。
叶尘突然摸到怀里的玉佩发烫，扯出来正照见干尸心口有个凹陷。玉佩形状严丝合缝嵌进凹槽的瞬间，拴尸铁链突然崩断。干尸四肢撑地跃起扑来，道袍前襟敞开露出胸口的铜镜——镜面照出的竟不是倒影，而是叶尘六岁时落水的场景。
妇人拽着叶尘就地滚开，干尸扑了个空撞翻两排陶罐。罐里封着的黄符遇风即燃，火舌里蹿出十二道黑影往人身上扑。叶尘慌忙抓起地上的铁链抽打，链梢扫过陶罐碎片时，迸出的火星竟能在空中烧出咒文痕迹。
干尸突然僵在原地，肋骨间传出齿轮转动的声响。胸前的铜镜裂成八瓣，每块碎片都映着不同年龄的叶尘。密道深处突然传来铃铛声，墙上镇魂钉齐刷刷转向西侧。妇人脸色突变："；快堵耳朵！"；话音未落，钉上胎发突然绷直，震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
叶尘太阳穴突突直跳，鼻孔淌下两行黑血。七星道袍干尸的右腿突然折断，断骨处射出三枚枣核钉。枣钉擦着叶尘裤管钉进地面，发力拽起被火燎皱的婚书残页。妇人甩出墨斗线缠住干尸脖颈，线绳突然泛起青光——这尸首脖子上竟挂着二十年前失踪的辟邪玉蝉！
铁链猛地收紧把叶尘拖向暗处，后背撞上个凸起的石钮。头顶三尺的洞壁突然翻转，落下个缠红绸的铜匣。匣面雕着七星连珠图，七颗铜星的位置全嵌着嫡系子弟的乳牙。干尸突然发狂般撕扯道袍，里襟上密密麻麻写满借命时辰。
铜匣弹开的瞬间飞出九枚金针，针尾拴着浸了尸油的丝线。妇人扯下头巾兜住三根，另六根扎进干尸四肢关节。叶尘胸前的玉佩突然裂出细纹，铜匣内层露出半本焦糊的族谱——记载的全是幼年夭折的嫡系姓名，最新一页墨迹未干，赫然写着叶尘的八字。
七星道袍突然鼓成球状，袖筒里甩出七张泛黑的符纸。符纸贴地乱窜，撞到陶罐就炸出腥臭浓烟。叶尘被熏得睁不开眼，摸索着按住铜匣里的族谱。掌心刚压上自己的名字，墨迹突然化开变成血渍，血水里浮出张带着脓疮的婴孩笑脸。
干尸右手突然暴涨三寸，枯爪揪住叶尘前襟。妇人抢过火折子塞进尸首咧开的嘴里，燃着的符纸从喉管烧出个窟窿。火光中照见干尸左臂内侧的刺青——北斗七星图上第七颗星的位置，烙着叶尘出生那日的天干地支。
密道突然剧烈震颤，顶部裂缝里漏下混合着纸钱的香灰。七星道袍化成碎片飞舞，每块布片上都用血画着锁魂阵。叶尘手背突然暴起青筋，攥着的铜匣边角割破皮肉。血流进族谱的刹那，西侧墙根传出石磨转动的闷响，缓缓推开道暗门。
暗门里涌出刺骨阴风，风里卷着扎纸人用的竹骨架。妇人刚迈过门槛就踩中机关，头顶落下个铁笼。笼杆上缠的麻绳突然活过来似的蠕动，细看竟是几百条浸毒的头发拧成的绳。叶尘抄起铜匣砸向机关枢纽，匣角的铜星卡进齿轮，绞出串火星子。
七星道袍干尸的残躯突然蹦起，腐烂的右手猛拍石壁。六个陶罐应声炸裂，飞出十二只铸铁铃铛。铃舌是人的小指骨，撞铃时发出的声响活像幼儿夜哭。叶尘两眼发黑，耳道渗出黑血，摸到暗门里的供桌才勉强站稳。
供桌上摆着七盏油灯，灯油泛着尸臭。灯芯是浸了蜡的女童发辫，火苗蹿起时照出墙上挂的二十一幅人皮画。画中人均作道士打扮，有幅画上的道袍男子正将匕首刺进孩童后颈——那孩童后脑有三颗红痣，和叶尘分毫不差。
干尸突然发狠撞向供桌，油灯倾倒引燃人皮画卷。火舌舔到的画中人突然发出惨叫，墙皮噼里啪啦往下掉。妇人拽着叶尘退到供桌下，桌底刻着的咒文突然发亮，照见地板缝里塞着把铜钥匙——钥匙柄上留着牙印，齿痕和叶尘九岁换牙时的豁口一模一样。
七星道袍干尸在火海里手舞足蹈，烧烂的皮肉下露出青铜骨架。骨架右手指骨缺了小半截，断口和叶尘的断指纹路完全吻合。叶尘握着的铜钥匙突然发烫，供桌下方弹开暗格，露出个青玉雕的襁褓，里头裹着把生满绿锈的降魔杵——杵柄上缠着的红绳，正是当年接生婆裹他的那块布！
暗门外突然传来指甲抓挠声，二十几个没画五官的纸人贴着门缝往里挤。七星干尸的青铜骨架开始融化，铁水在地上汇成北斗阵型。妇人扯下燃烧的人皮画甩向纸人，画中道士的惨叫声突然变成狞笑。叶尘举起降魔杵刺进青铜阵眼，整间暗室突然天旋地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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