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你们那套能闭环，你也写图。”
“但今天这桌上，我们只认组织部批的制度图。”
……
场面一时僵住。
医疗那边的代表是郑开来，笑着出来打圆场：“别较真、别较真，制度嘛，肯定得边跑边补。”
“我建议是这样——流程还是照图来跑，但责任线初期先让农业系统背一段。”
“不是推活，是……过渡。”
张伟听了就急了，手一拍桌：“你过渡我家李市长？你让他给你兜锅？”
“当时图你也签了，流程你也画了，现在还想拱我们先扛？”
郑开来脸色一变，嘴上还笑：“别激动，我这不是就事论事……”
李冬生却直接打断：“别拐弯。”
“你怕责任，可以退，不签也行。”
“但你不能一边想留名，一边不想担责。”
“图里写得清清楚楚：流程你画的，接口你搭地，末端你封的——出了事，你不签，就是你违图。”
“到时候责任我替你认，你人就别进主笔名单了。”
……
这下，场面终于沉了下来。
城管那边的处长，姓罗，一直没说话，这会儿轻轻一笑：“其实我们就一个诉求——别让这图影响我们的招标。”
“现在挂账都要责任人签字，我们下面分局没人敢动笔。”
“有几个项目都卡着，预算批了，钱不敢拨。”
李冬生直接说：“那是好事。”
“没人敢签，说明流程刚性够。”
“你以前没人签也能拨，是你流程烂。”
“现在流程锁住了，就逼你得找能签得起的人。”
“你真有人能担、能兜、敢签——系统自动放行。”
“这就叫制度。”
“你想跑通流程，就得先找人敢站出来担责。”
“找不到？那你这个项目本来就该死。”
……
经信委那边也坐不住了，他们一位副处插话：“李市长，我理解你强调责任，但我们系统是技术平台，很多节点是自动触发，怎么绑定人？”
“你技术上能写模块，逻辑上就能挂责任。”
“自动触发不是没人担，是你懒得写。”
“我们这图，是照着‘每个环节有实人’画的。”
“你真没责任人，那你就别接流程。”
“你不想担，就退出这次试点。”
“我们农业这边，挂账、调拨、反馈、终审——每一笔都落实到岗、落实到人。”
“你不想这么干，那就别来碰我们地图。”
……
书记办副主任坐在后排，没说话，但全程在记笔记。
会一结束，这份会议纪要第一时间送进书记办公室。
书记看完，只说了一句话：
“制度图到底靠不靠谱，不是看挂得多漂亮。”
“是看骂出来之后，还愿不愿意接着用。”
……
当天下午，五口子统一开始试挂项目账。
挂账成功总数：17笔。
农业系统：6笔，全部流程闭环，责任节点签字完整。
财政系统：4笔，三笔反馈延时，1笔责任节点缺失。
医疗系统：3笔，其中两笔流程被打回修改。
城管系统：2笔，全部卡在末端责任人签字阶段。
经信系统：2笔，其中1笔挂账失败，报错“无责任绑定”。
张伟笑了：“这一轮，是谁真写了制度，谁就站住了。”
李冬生没笑，只说了句：
“这才是开始。”
“下一轮，是书记要拿图干人。”
“你写的图，能不能帮组织找出谁是真干活的——这才是制度图的命门。”
……
晚上八点，组织部发来新通知：
“制度图第二阶段，进入‘节点评估追责机制’。”
翻译一下：
挂了账的流程，不光要跑通，还要抽查、回溯、看谁在流程里玩花活。
书记要借制度图，找“系统蛀虫”。
……
李冬生收完通知，对陈默和张伟说了句：
“这张图——要开始砍人了。”
市委政策研究室。
一份不起眼的项目流程报告，被送上书记案头。
标题是：“江河镇路面重铺工程预算挂账流程异常分析”
这事本不该大，但——责任图挂上去了，数据一对，就出了猫腻。
整个流程一共六个节点，前五个都过得飞快，第六个“项目反馈”却压了整整十五天。
十五天里，资金到账，项目施工完工，反馈表却迟迟不交。
责任编码落在了一个人头上——城管系统三处副处长，王其。
……
书记看完报告，没说话，只在旁边写了五个字：
“流程真能咬人。”
随即批示：
“本流程涉及主图闭环测试，责请农业系统主笔组说明反馈机制设计逻辑，通报全系统。”
……
李冬生那边刚开完早会，就收到通知。
组织部打来的电话直说：“书记点名要你们主笔组三人开说明会，针对江河镇反馈压单事件，解释责任挂账机制是否存在误杀风险。”
张伟一听这话就炸了：“啥叫误杀风险？这事他王其不签责任反馈，压着不报，怎么能赖图？”
陈默却看出了不对劲：“这事不像是书记真想听解释。”
“他是借图杀人。”
“问题不是你讲得通，而是——组织部、城管、财政那边谁先下水。”
……
当天下午，“责任反馈机制说明会”开场。
主笔组三人坐一排，前面是组织部政策处、城管系统、纪委驻市委督查组。
没有书记。
但书记办副主任来了。
李冬生第一个开口：“我们这张图，责任挂账原则是：流程在谁手里停了，谁就要签字交接。”
“你王其同志挂账十五天不反馈，也不找上一级补报，那责任自然算他。”
城管口的人急了：“他是因为系统不会用，卡死了流程不是他主观压单。”
李冬生直接回击：“那他为什么不上报？”
“流程没走完，你找技术支援可以、找系统承办可以、甚至找我们农业主笔组都行。”
“但他十五天内什么都没做。”
“这不是流程卡，这是责任死。”
组织部的人也没急着下定论，只问：“你们主笔组是否考虑过流程节点设缓冲期？”
郑开来发话了：“我们考虑过，但最终选择的是‘节点追责留痕’，不是‘设置免责保护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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