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尔斯院长，我来了。”
卡尔穿着崭新的巫袍，里外镌刻着不同的巫术符文。
靴子、手环、项链、戒指，卡尔几乎把自己武装到牙齿，站在瓦尔斯的身后。
“出发吧。”
见卡尔准备充足，瓦尔斯也不多废话。
他在十年前就赋予了卡尔权限，进入高塔顶层的权限。
花田高塔的跨位面空间传送阵，锁定瓦尔斯留在梦幻位面的坐标——梦幻古堡。
激活巫阵核心的空间石，暗淡的高塔顶层瞬间裂开一条空间裂缝，随后逐渐稳定。
巫阵继续把空间裂缝拉成门的形状，瓦尔斯一脚跨过了空间之门。
破旧不堪的庄园大门上，不知名的藤蔓随意的攀附着。大门半开半掩，像是庄园主人在十几年前匆匆离开过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庄园围墙外的土地上杂草丛生，斑驳的雨点印在墙砖上，时间应该在不久之前。
天灰蒙蒙的，像是被一团看不见的大乌云遮蔽。
紫色的、粉色的艳丽不复存在，有的只是沉甸甸的死气和阴冷的风。
卡尔的脚步有些急促，沉重的迈出空间之门，来到瓦尔斯的身后，空间之门自然而然的关闭。
没有多说，卡尔也在适应着全新的梦幻位面。
如果说之前的梦幻位面是一幅明媚的抽象主义画作，现在就是现实主义沉闷无声的白描，带着一点悲观。
位面意志也不再欢迎他们，只把两人当作过往的旅人。
打开庄园的大门，瓦尔斯面无表情的走了进去。
卡尔见状连忙跟上，一点也不敢离开瓦尔斯的脚步。
…
“瓦尔斯，你回来了。”
城堡的大门敞开，一个老头面无表情的坐在圆桌的主位，语气貌似是开心的。
“嗯，您最近过的怎么样。”
瓦尔斯也拉出一个椅子，坐下说道。
卡尔悄悄的站在瓦尔斯的背后，从庄园到城堡，这一路上诡异的事情实在太多太多了，他早已见怪不怪。
庄园内的花田、林田、酒窖、牧场和农场，欣欣向荣的生产着，而且还是“无人生产”模式，十分先进。
“从来没有这样轻松过，哈哈哈。”
霍尔卡爽朗的笑道。
“那就好，不过外面似乎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瓦尔斯先是点点头，然后疑惑的问道。
刚刚落地的一瞬间，瓦尔斯就敏锐的感觉到梦幻位面的变化，那是一种法则、规则层面的变化。
以瓦尔斯建造的梦幻古堡为核心，依附在古堡的瓦尔斯的梦境，此刻竟然“活”了过来，包括梦境里面的人物。
玛莎的梦应该藏在瓦尔斯的梦里，不知道该怎么触发。
通过和“霍尔卡”简单的对话，瓦尔斯基本上确定对方没有问题，就是他梦境活化之后的衍生品。
梦境的主人依旧是瓦尔斯，梦境里的人物也没有发生异变，还是以瓦尔斯的礼仪和情感为蓝本。
“的确有些混乱，这几天就不知道有多少东西胡乱跑进来，我让家族的守护骑士诛杀了。”
霍尔卡皱了皱眉头，似乎是想起什么不好的事情。
“什么东西？等会儿我给家族的城堡再多布置一道防御巫阵。”
瓦尔斯也皱了皱眉头，看来庄园的大门被打开，是意味着庄园被入侵。
“嗯，你自己做决定就好。”
霍尔卡点点头，这种事情没什么讨论的必要，他相信瓦尔斯的判断。
“除了这件事情呢？我最近总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瓦尔斯继续追问道。
梦境活化，那就代表着梦境中的人物拥有了自己的思维。
在瓦尔斯的记忆里，霍尔卡永远都是智慧、深沉的，庄园周边发生了异变，他一定会第一时间收集信息，好做出判断。
梦境继承的是瓦尔斯的记忆，所以这点是不会有错的，霍尔卡绝对知道什么。
“如果非要说有什么怪事，庄园东北方向的小镇，几个月前被一阵白雾笼罩，家族派出探索的骑士，一个都没有回来。
如果可能的话，我并不希望你冒险，瓦尔斯。”
霍尔卡想了想还是说道，只是语气带了一点严肃。
“我会的，您放心吧。”
瓦尔斯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麻烦您让佣人准备一份晚餐，我和我的仆人都有些累了，需要休息。”
转移话题，瓦尔斯想看看梦幻位面现在能“真实”到什么程度。
“去吧，你的房间我一直有让人在打扫，还和原来一样。”
霍尔卡扯开嘴角露出一抹微笑，说道。
不知道是真的想起了什么，还是单纯的为了模仿瓦尔斯记忆里的“他”的样子。
瓦尔斯带着卡尔从会客厅离开，顺着休闲区左侧的小路，找到上楼的半旋转楼梯。
瓦尔斯的卧室在四楼，整个四楼都是他的私人空间。
顺着楼梯的小正方形窗户向外看，
梦境庄园基本上复刻的是米德岛上的家族庄园，只不过多了一个梦幻古堡，就孤零零的待在庄园内建筑群的最西侧边缘，阴暗无比。
作为承载瓦尔斯梦境的“现实”依据，梦幻古堡绝对隐藏着秘密，不过不着急探索。
“瓦尔斯院长…？”
离开会客厅，卡尔终于忍不住了，有些小心翼翼的开口。
此时的卡尔已经握紧了巫杖，无论瓦尔斯扭头后他看到什么，都要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别太紧张卡尔，你现在并不是在梦境中。”
瓦尔斯的声音沉稳而富有魔力，一瞬间就让卡尔的心情缓和了许多。
不光是卡尔警惕瓦尔斯，瓦尔斯也警惕身边的卡尔。
所以，
瓦尔斯的精神力一直在关注着卡尔，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卡尔的不对劲，慌张。
“对不起，瓦尔斯院长。
实在是因为这个庄园太诡异了，一路上不仅什么都没有，而且您一进城堡就跟里面的‘人’对话，实在有些不符合常理。”
卡尔的大脑在飞速运转，很快就确定了瓦尔斯的身份。
无论是外貌、声音还是说话的逻辑，卡尔基本可以断定，眼前的就是瓦尔斯本尊。
从时间上来讲，除非他一跨过空间之门就被梦境入侵了，其实他现在还站在最初的落脚点上。
不然在和瓦尔斯汇合后，他们应该不会这么轻易的就陷入梦境。
如果他真的一开始就陷入了梦境，
那这么长时间过去了，瓦尔斯肯定能发现问题，想办法解救他。
如果瓦尔斯也陷入了梦境，并且在卡尔已经发现“问题”的情况下，瓦尔斯还没能从梦境中走出来，那就十分可怕了。
而这么可怕的梦境，应该不会让卡尔如此轻易的就发现漏洞，逻辑上根本不通，如果梦幻位面现在还有逻辑的话。
“你在说什么？难道你看不见庄园里那么多的仆人吗？”
瓦尔斯闻言停下了脚步，带着不解的眼神扭头看向卡尔。
同时掌握“虚无”和“真实”法则，瓦尔斯的精神力海中还高悬羊皮纸，他很确定自己没有陷入幻境。
如果自己没有问题…那么问题会出在谁的身上？
“看着我！卡尔。”
瓦尔斯的眼睛变成暗紫色，在卡尔下意识执行他的命令的一瞬间，瓦尔斯的精神力入侵了卡尔的精神力海，捕捉他的记忆。
跳过卡尔的前半生，瓦尔斯看着卡尔准备物资、向自己准时报到、跨过空间之门，进入家族庄园。
卡尔眼中的风景和瓦尔斯一样，只是少了些什么。
正如卡尔所言，他确实看不到家族庄园中辛勤工作的仆人们，瓦尔斯是能看到的。
退出卡尔的记忆，瓦尔斯思考着原因。
卡尔重重的喘着粗气，被不属于自己的精神力搅乱记忆，这让卡尔头痛欲裂。
因祸得福
卡尔彻底打消了他的疑虑，因为这完全符合瓦尔斯的行事准则——实用主义。
“跟上我。”
瓦尔斯一边思考一边上楼，提醒呆站着的卡尔。
压制住精神力海的躁动，卡尔快步跟在瓦尔斯的身后。
“你去次卧稳定精神力海，我就在你的隔壁，不要慌张。”
瓦尔斯轻车熟路的找到自己的房间，然后对着卡尔说道。
家族庄园的主城堡共有六层，每一层都有 355 平，包括地下一层和露天五层，完全足够容纳米德家族的十几位核心成员。
如有特殊情况，主城堡的两边还有两座小城堡，保护隐私。
“好的，瓦尔斯院长。”
卡尔强忍着痛点点头，走进次卧开始平复精神力海。
走进自己的主卧，瓦尔斯打开卧室最大的窗户，看向下方的庄园。
负责打理花田的园丁，负责照料魔药的家族学徒，酒窖的管理员，以及少量的守护骑士，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
卡尔能看见霍尔卡，却看不见庄园的仆人…
排除了种种不合理的猜想，瓦尔斯留下两种可能。
第一种情况是梦幻位面本身的异变还在进行，核心梦境率先完成了异变，瓦尔斯能看见庄园的仆人，是因为“真实”法则或者“虚无”法则，把那些还未转化的梦境，提前读取出来。
第二种情况是瓦尔斯自身的问题，是瓦尔斯掌握的法则影响了梦境，影响了卡尔的判断。庄园里的仆人是不存在的，是瓦尔斯具象了他的记忆，因为梦幻位面现在的特殊性。
瓦尔斯更倾向于第一种推断，应该是梦幻位面本身的异变。
如果瓦尔斯具象了梦境，那瓦尔斯的精神力肯定会损耗。
羊皮纸就在瓦尔斯的精神力海，所以瓦尔斯很确定他没有催动过精神力。
没有催动精神力就不可能调动梦幻能量具象梦境，所以第二条假设也有漏洞，只不过相比于其他的假设，第二条假设相对更合理一些。
离开窗前，瓦尔斯顺手把窗户关上，然后沿着墙边一番摸索。
墙壁、地板、吊灯、家具等，全部都真实无比。
和之前来梦幻位面不一样，和.解梦的梦境也不一样。这次的“真实”，是几乎百分之百的真实。
根据幻术系巫师之前收集的情报，他们遇到的“真实度”最高的梦境，真实度也只有百分之六十左右，能比较明显的感觉去“虚假”。
现在，梦幻位面的一切都乱套了。
规则运转需要能量来支持，位面储存的能量是通过位面自身的规则体系，去净化多元宇宙中充斥着杂质的混乱能量，进一步提纯而获得的。
位面晶壁防御体系需要位面能量、位面内的超凡需要位面能量来施法、位面意志防御异位面窥探、入侵需要能量。
所以正常来讲，一个位面根本就储存不了多少能量，每日的收入和支出几乎是平等的。
而梦幻位面现在要把位面内虚假的梦境全部“真实”化，这是根本不可能的。
且不说梦幻位面有没有足够的能量、有没有足够的规则权柄来支撑改变。单是多元宇宙意志就不会同意梦幻位面这样做。
如果梦幻位面真的成功了，那梦幻位面和一个小型的多元宇宙，又有什么区别呢？
瓦尔斯想不通答案，也不敢想通答案。
坐在床上感悟梦幻位面的变化，瓦尔斯把玛莎放在头顶上。
织梦蛛说玛莎是半个梦幻生物，应该比瓦尔斯更敏感才对。
……
“瓦尔斯，可以吃饭了。”
霍尔卡的声音穿透墙壁，传到瓦尔斯的耳朵里。
“玛莎，你留在这里观察卡尔，看看我走后会发生什么。
如果条件不允许救援，你可以直接放弃他。”
摸了摸玛莎的脑袋，瓦尔斯把她放在卧室的床上，自己一个人走下楼。
“附近的猎物越来越少了，家族的食库里只有这些东西。”
霍尔卡依旧坐在主位，两侧的女仆给瓦尔斯拉开椅子，酒杯里斟满葡萄酒。
从一团长着人脸的奶酪球上割下来一只眼睛，女仆贴心的给瓦尔斯系上围裙，分配食物。
瓦尔斯只是看了一眼，随后就把餐盘里的眼珠子送入口中。
软糯香甜，口感绵密。一股甜蜜和冰凉的气息，直冲瓦尔斯的大脑。
这不是瓦尔斯梦境里的东西。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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