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歧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和许文和在米粉摊子分开,怎么和藤亮晖、邝易德请假,叫联络员瑾平帮他订机票,次日带着东西,叫宋哥送他去机场,和宋哥、小于一起上飞机、下飞机,之后被专车接进一座戒备森严的红墙小院儿的。
他感觉自己在天上飘。
直至做了严格的安全检查,在一幢好像用来办公的小楼门前,见到已经在等他的大领导,吴歧才像从梦境中恍然清醒一样,表面不动声色,实则心脏怦怦狂跳,宛如擂鼓,手脚还有点儿冒冷汗的,默不作声和大领导一前一后走进小楼。
宽敞明亮、古朴庄重,还铺着红地毯的办公室,一般只会出现在晚间官方新闻里的人,正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认真阅读一份报告。
无形的肃穆,让吴歧站在大领导身后,一动不敢动。但更令年轻人虚汗直冒的是,那份正在被阅读的报告,看厚度就极为熟悉。
那特么是自己写的,自己能不熟吗?
吴歧感觉自己,像个正被班主任检查作业的小学生,且这班主任还是个“业界大拿”和“泰斗”。
须臾,那人的目光,从报告中抽离,抬头看向大领导,而后挪向大领导身后的他,目光温和道:“哦,你们来了,坐吧。”
吴歧注意到那目光,意识到这位林总,好像并没有为自己的报告感到不悦,顿时心下一松。
他悄悄瞥了眼大领导,见大领导动了,自己才跟着动,跟在大领导后面,走向待客区的沙发。
可还未等他落座,林总就从办公桌后面站起来,同样走向待客区。吴歧只好和大领导一起,站在沙发旁,等林总走过来。
林总走得不快也不慢,但对依旧有些紧张的吴歧来说,却是有些慢的——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了。
他不太敢看林总,总觉得直视人家不礼貌。这想法在吴歧过往经历中,真是从未有过的头一回。
年轻人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目光落在红地毯上,觉得地毯真好看,颜色真正,品相也好。
忽然,一道声音传入吴歧的耳朵:“怎么?这地毯就这么好看,让你目不转睛一直盯着?”
吴歧猛然抬头,下意识看向前方,声音传来的方向,表情懵懵的:“啊?”
或许是年轻人长得好,眼睛大,被“突如其来”的话一吓,眼睛瞬间变得溜圆,嘴巴也微微张开,整个人呆萌呆萌的样子,特别生动可爱,让林总一下就笑了。
他不忍心再为难,好像魂儿没在身体里待着,看似走神实则紧张的人,对吴歧抬抬手,道:“好了,稚兰是吧?快坐吧。”
吴歧道了声谢,而后看向自己身边的大领导,递给领导一个“领导,快坐”的眼神。
领导不坐,他怎么坐?——嗯,没毛病。
把吴歧眼神捕捉正着的林总,又是微微一笑,觉得这孩子果然像xx同志(指大领导)说得一样,很有意思。
其实大领导是不会用“有意思”这种词,来形容吴歧的。尤其在林总面前,这种词显然不太稳重,也会让林总觉得吴歧不稳重。
故而这三个字,只是林总此前和大领导单独谈话时,从大领导拐了十八个弯的“语言艺术”和“博大精深的语言文化”里,自己提炼出的“核心意思”,或者说,是林总自己的“阅读理解”。
但有吴歧的“成绩”和写的报告“珠玉在前”,林总并不觉得吴歧“有意思”是什么缺点,反而觉得,年轻人就该有年轻人的样子,年轻人就该开朗、活泼、朝气蓬勃。
所以说,当一个人有了“成就”,再不合常理的“缺点”,也会被接受甚至美化;反之,再合理的言行或高尚的品格,也可能被忽视或贬低。
正应了那句话:你若成功了,放屁都有道理;若失败了,再有道理都是放屁!
……
待三人分主次坐定,林总为消除吴歧的顾虑和紧张情绪,没一上来就和吴歧聊他那两份报告,尤其是华国未来二十年报告的事,而是先招呼吴歧吃茶几上准备好的瓜果点心,再喝点儿水。
吴歧顺林总的话,定睛一看,才发现茶几上有好多吃的,甚至有他平时爱喝的果味奶。
这一看就是林总着人做了功课,特意叫人给他准备的。
年轻人的眼睛一下就亮了。他看看茶几上,口味不同,包装颜色也不同的“宝宝奶”,又看看面带微笑看着他的林总,眼睛一下就变成了这样:?v?
“谢谢林总,那我就不客气了。”明明眼神已经暴露了自己的内心,但年轻人嘴上还是非常有礼貌。
林总微微颔首,嘴边笑意更浓,示意吴歧随便吃、随便喝。
虽然精致的点心,也是吴歧的心头好,但年轻人眼珠儿在茶几上,扫描仪似的,来回来去扫了会儿,最终还是先拿了瓶果味奶。
草莓味儿的,酸酸甜甜很好喝。
吴歧插上吸管,腮帮子一鼓一鼓,“吨吨吨”几口就喝完了。
感到十分满意的人,脸上露出满足的喜悦,而后看向林总,羞赧道:“抱歉林总,我平时就喜欢喝这个,但最近刚到渔城履职,好几天没喝着了。”
林总并不介意吴歧的行为,反倒觉得吴歧大方不做作,性格十分率真,“没事儿,喜欢就拿着喝吧,桌上还有,想喝自己拿。”
“嗯,谢谢林总。”吴歧说。
见吴歧随手再拿一瓶,插上吸管喝了两口,动作就慢下来后,林总主动开启了话题:“稚兰呐,虽然这是我们第一次面对面沟通,但其实,你的名字,我已经很熟了。”
他指指坐在吴歧上首,自己下首的大领导,道:“不仅因为你和xx同志认了亲,还因为你在余杭市搞得那套“新型办公模式”,上过官方日报;你策划、举办过《绝顶女声》歌唱比赛;之前“帮扶”的地区,照我了解的趋势,明年也差不多该“摘帽”了。”
“而且……这两年你舅舅在余杭省干得风生水起、热火朝天,大力促进高新技术产业在余杭发展,是你在背后给他出谋划策,写了篇《关于余杭未来经济及支柱产业转型》的报告,是不是?
吴歧一时有些头皮发麻,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林总这种金字塔尖上的人,想了解一个人,了解得很细,并不难。所以林总能说出他这几年都干过什么,很正常,非常正常。
可关键是,当林总这样的人,把这些事“如数家珍”,当面说给他听的时候,纵然他没做错什么,也难免升起一种“平头百姓被大官,甚至被钦差大臣宣读罪状,之后再问他“你认不认罪?””的诡异感觉。
他是不是得来句“草民冤枉~~”?
想是这么想,但吴歧知道,自己嘴上断然不能这么说,于是他道:“草民……”
话音未落,吴歧眼睛瞬间瞪大:“……”娘的!嘴瓢了!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听到这话的林总和大领导:“……???”
吴歧赶紧着补:“下官……”
林总:“……”
大领导没什么表情地朝年轻人看过去:“……”你这孩子怎么搞的?是不是没睡醒?还是电视剧看多了?
吴歧捂住自己的嘴,眼中闪过一抹懊恼:死嘴,你特么在说什么?
他顿了几秒,试图让自己赶紧调整过来,而后绷住脸,假装自己是个心无旁骛、没有杂念的得道高僧,极为恭谨地对林总说:“我是说,这都是我的粗鄙浅见,实在难登大雅之堂,让您见笑了。”
吴歧一系列举动的反差,引得林总哈哈一笑。他隔空点点吴歧,道:“太谦虚了,不要紧张嘛,我们就轻轻松松、简简单单聊聊天。”
吴歧有些不好意思地点头,心里却在想:考验心脏(心理承受能力)的“简单”聊天,的确很“简单”。
少爷太难了,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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