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陷入了沉默。
苏桐主动开口道：
“谢谢两位长辈对我的肯定，资历和学历我没办法造假，很遗憾不能参加交流了，但以后这方面有任何需要，我都可以帮忙。”
“别急！别急！你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这个是事实！这样，你先回去！你等我跟老伙计合计合计！”季院长忙说道。
文教授也点头道：
“是啊！今天你也累了！先回去休息！等我消息！”
苏桐走出医院时，已经八点多了。
宋少扬靠在路边的小轿车上，正等得百无聊赖。
看见苏桐出来，他眼神一亮，抬臂喊道：
“妹妹——这边儿！”
苏桐没想到宋少扬还在等她，忙走了过去。
“你怎么还等着？不好意思啊！中午我……”
“哎——”
宋少扬打断她的话，道：
“我都知道了！知道我妹妹要为国争光了！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两人上车正要走，宋少扬却瞥见医院门口又走出来一个人，他对苏桐道：
“等等！”
然后下车大声招呼道：“杨医生！才下班啊？上车我送您一程！”
杨医生是个体型胖胖的中年女人，长得很和蔼。
两人聊了几句后，宋少扬拉扯着请杨医生上车，坚持要送她。
“妹妹！这是妇科的杨医生，林娇住院的时候没少麻烦杨医生！”
他对车窗里的苏桐道。
然后又对杨医生介绍：“杨医生！这我妹妹，苏桐！”
林娇的主治医生？
苏桐心中一动，起身帮忙拉开后车门，请杨医生坐到后排，然后自己也进去，陪杨医生坐在一起。
杨医生有些不好意思，对苏桐道：
“哎呀！这多不好意思啊！你们太客气了！这么晚了还麻烦你们送我。”
“林娇给您添了那么多麻烦！您都没计较！我这送您回趟家算啥！”宋少扬道。
提到林娇，杨医生道：
“林娇这孩子也是命苦，得亏后来想通了！要不指不定还得出大事儿！在医院那几次，我也真是吓着了！”
“哎——我小姨也是拿她没办法，说说不得，打打不得，这回一不小心又把我小姨气病了，还没出院呢！”
几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前面路过一家国营商店时，宋少扬突然靠边停了车，对后面道：
“杨医生，你们在车里等我一会儿，我去买点东西。”
“哎——没事儿！你去买！我们等会儿不要紧！”杨医生高声回答。
宋少扬下车后，苏桐突然问了杨医生一个问题。
“杨医生，我能不能问一下，林娇出事儿送到医院时，公安来提取证物了吗？”
苏桐本想问，公安有没有在林娇体内提取到精液，但她怕时代限制，问得太直接杨医生接受不了。
杨医生却听懂了苏桐的意思，她愣了愣，问道：
“你……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
苏桐道：“那个罪犯抓了半年了，一直都没判，我在想是不是证据不足，这刚好碰到您了，就想起来问问！主要……别人一般也不好问这个不是……”
宋少扬喊苏桐妹妹，又说她姓苏，杨医生很自然地以为苏桐是林娇本家的亲戚，并没觉得她关心这件事有什么不对。
她想了想，摇了摇头，压低声音道：
“林娇送来医院时，下身出血严重，身上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的，太惨了！我当时都忍不住掉眼泪了！公安同志来医院，也是认真查看了林娇的情况才下结论的！犯罪事实清楚，并没有再提取什么，而且，我听说那个罪犯不是也招认了吗？”
苏桐道：“是的！是招认了。杨医生，不瞒您说，我是看林娇气血亏损得有些严重，我还想着是不是她遭遇那次事件后，受了比较大的创伤，留下后遗症了。”
“说起这个，这情况我也发现了！她进院时身体就很虚弱，倒有些像大出血后的症状，但当时虽说看起来严重……也没有大出血啊！我还提醒过她，让她进一步做个检查，怕有其他的问题！她解释说一直月事不规律，身体就是这样的，我见她自己知道，也没好再多问。”
“杨医生，林娇住了多久的医院？”
“这个啊！开始就住了差不多一个月，后来，不是又闹了几回，断断续续……怕是住了有两三个月哦！”
“最后出院时，我和她妈妈一起拉着她做了个全身检查，结果就是贫血啥的，好几项指标不达标！也不知道年纪轻轻的身体咋这么虚！要说这伤了元气啊，后面且得用心补……”
这时，宋少扬提了一大网兜东西已经回来了。
苏桐便没有再问，涉及女儿家的隐私问题，杨医生也没继续往下说。
杨医生到家时，宋少扬把那一大网兜东西也塞进了她手里。
杨医生推辞再三，极其不好意思地收下了。
送苏桐的路上，宋少扬看着前方延伸的路，突然开口道：
“林娇在医院三次寻死，都是被杨医生救下来的！没有杨医生，林娇也熬不过那段日子！”
“后面……林娇开始变得极端，开始瞒着我小姨她们自作主张地做一些决定……其实，我们也能理解，她经受了那么大的打击，能想通已经不容易了！她需要有些东西来支撑着她，可能，有执念……才有活下去的动力！”
苏桐静静地听着，没有开口。
她心里却在想着那次林娇的脉象……
脉搏细数，沉弦，外急中空，分明是革脉。
结合林娇的体质，竟像是堕过胎才会出现的症状。
当时她很震惊，两只手轮换着把了很久，她确定自己的脉象没有判断错。
但在那种情形下，仅仅通过把脉，她也不能肯定林娇……堕过胎。
毕竟，这个结论如果是真的？
那林娇——都经历了什么？
当时距离林娇出事已有半年，如果，林娇是因为被强暴而……
但当时她就否定了这个念头。
有警方介入且受到高度重视的案子，医院的医生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可如果不是因为强暴……林娇又怎么会怀孕？
这个疑问埋在她心里许久，事关一个姑娘的清白，没有确切证据之前，她谁都不会说。
……
可今天，偏偏让她碰到了林娇的主治医生。
如果如杨医生所说——
林娇进医院便是大出血后的症状，且住院时间长达两三个月，最后还进行过体检……
她已经可以确定，林娇在被强暴之前就已经堕胎。
而且从时间上判断，那时，她正处于刚刚堕胎不久，身体最虚弱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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