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月明星稀。苏云独坐书房，望着案上明珠所赠诗稿，想起今日鸾凤楼之景，心中感慨万千。忽闻窗外传来婉儿的脚步声，抬头只见婉儿端着一盘桂花糕进来，轻声道。
“公子趁热吃些，莫要累坏了身子。”
苏云接过桂花糕，忽然笑道。
“今日在鸾凤楼，那三人磕头，我虽面上镇定，心中却也震撼。赌约兑现，此事定传遍京城，树大招风啊。”
婉儿笑道。
“公子胸有丘壑，腹有良谋，这是他们该有的敬意。”
二人正说话间，忽有暗卫来报。
“大人，右相府今晚有异动，似乎在秘密会见二皇子的人。”
苏云闻言，放下手中桂花糕，沉声道。
“知道了。你去告诉唐门暗卫，加紧监视，不可有任何疏漏。”
暗卫退下后，苏云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夜空中的一轮明月，喃喃自语。
“这朝堂如棋局，步步皆需谨慎。今日鸾凤楼之局，虽赚足了声望，却也让右相等人看了笑话。他们定以为我结党营私，须得早做防备。”
婉儿见苏云面色凝重，轻轻握住他的手。
“公子莫要忧心，无论何时，婉儿都会在你身边。”
苏云转头看着婉儿，见她眼中满是关切，心中一暖，柔声道。
“有你在，我便安心。待大事已定，我定要风风光光娶你进门，让你做我苏云的妻。”
婉儿俏脸一红，低头道。
“公子说笑了。明珠公主才是你的良配，婉儿只要能在你身边伺候，便已心满意足。”
苏云却正色道。
“不许妄自菲薄。你我相识于微时，一路走来，你对我的心意，我岂会不知？待我向陛下求娶明珠公主之后，定要为你请封，让你二人同享荣华。”
婉儿感动得泪水涟涟，正欲说话，忽闻远处传来更鼓之声，已是三更时分。
苏云笑道。
“时候不早了，你也早些休息吧。明日还要去户部理事，可不能误了正事。”
婉儿点点头，帮苏云整理好案头公文，方才离去。
苏云望着婉儿的背影，心中暗下决心。
“往事如何暂且不论，前路在我，须行且看。”
……
次日清晨，苏云用过早餐，正欲出门，忽有宫中使者前来传旨。
“陛下有旨，宣苏爱卿即刻入宫，商议边疆防务之事。”
苏云不敢怠慢，忙换了朝服，随使者入宫。
在御书房见到周明帝，苏云发现左相林若甫、右相薛安之、二皇子周无名等重臣皆在。周明帝面色凝重，道。
“昨夜接到边关急报，摘星楼余党勾结西域三十六国，如今北羌蠢蠢欲动，欲犯我当阳关。诸位爱卿，可有良策？”
右相薛安之闻言，率先出班，抚须沉吟道。
“北羌狼子野心，若不早挫其锋，恐成心腹大患。臣以为当遣羽林卫五万，以老将王猛为帅，星夜兼程驰援当阳，必能退敌。”
二皇子周无名亦接口道。
“右相所言极是，另可传檄西域三十六国，许以重利，使其不敢与北羌合流，如此内外夹击，羌贼必溃。”
苏云静坐席间，目光扫过众人，见左相林若甫捻须不语，知其必有深意。待二皇子言罢，方起身长揖道。
“陛下，臣有三策，可解当阳之急。”
周明帝闻之，目露期许，抬手道。
“苏爱卿但说无妨。”
苏云朗声道。
“其一，虚张声势以疑敌。可征发周边郡县青壮，号二十万大军，广置旌旗于当阳后山，每日令士卒往返扬尘，使羌贼不知我军虚实。”
“其二，断其粮道以困敌。北羌远犯，粮草必赖西域转运，臣已着唐门暗卫探查，知其粮道经白龙峡，可遣轻骑五千，扮作商队，夜袭峡口，焚其粮草。”
“其三，反间计以乱敌。北羌与西域诸部貌合神离，可伪造羌王密信，言将吞并西域土地，送与西域汗王，使其自相攻伐。”
众人听罢，右相薛安之冷笑一声。
“苏大人此计，虽妙却缓。若羌贼已至当阳城下，岂容我等从容布置？”
二皇子周无名亦颔首道。
“右相所言有理，兵贵神速，当以力战为上。”
苏云不慌不忙，转而望向左相林若甫。林若甫见状，抚掌笑道。
“苏大人三策，实则暗藏连环，虚疑、断粮、反间，环环相扣，确是制敌良策。然老夫观苏大人目光如炬，似有未尽之言，不知可还有隐情？”
周明帝本就留意苏云神色，闻林若甫此言，心中一动，遂抬手道。
“诸位爱卿且退下，朕与苏爱卿单独商议细节。”
待众人退去，书房中只剩君臣二人。周明帝屏退左右，待魏公公为苏云斟茶后，沉声道。
“爱卿与朕相交多年，无需隐瞒，直说便是。”
苏云见状，起身拱手。
“陛下明鉴，北羌之事，臣恐是幌子。”
周明帝闻言，手中茶盏微颤。
“何以见得？”
苏云压低声音道。
“近日接唐门密报，摘星楼余党近日频繁出没于西南边境，与南蛮部落信使往来密切。北羌犯当阳，看似来势汹汹，实则其主力仍在国内，并未倾巢而动。反观南蛮，近年厉兵秣马，暗中囤积粮草，又得摘星楼相助，若趁我军北调之际，突袭边关，后果不堪设想。”
周明帝眉头紧锁，沉思片刻道。
“卿是说，北羌乃摘星楼所设疑兵，意在引我军主力北上，好让南蛮趁虚而入？”
苏云点头道。
“正是如此。陛下还记得此前臣与陛下所议‘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计么？当时臣便已猜到摘星楼必借外敌牵制我朝，故早在南中布下暗桩。如今北羌虽犯当阳，却不过三万轻骑，而南蛮却集结十万大军，屯于落日草原，只待我军北援，便来犯却南关。”
周明帝拍案而起。
“好个摘星楼，竟敢设此毒计！卿既早知此事，为何方才不直言？”
苏云苦笑道。
“右相与二皇子向来主张对北强硬，若臣当众言明，必遭其疑，反误大事。且南蛮之事，臣尚未拿到确凿证据，只凭密报，难以服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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