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子铺里的罪恶真相
（接续上文）
沥青路面蒸腾的热气裹着腐烂苹果的酸味，林阿满的义肢齿轮卡着半片枯叶。
他机械地拖动右腿走过当铺街，裂了口的胶鞋底沾着周美凤鱼档溅出来的冰碴子。
镜框裂缝里渗出的黏液浸透了报纸，在腋下洇出藤蔓状的暗痕。
\"刚出笼的鲜肉包——\"
油润的吆喝声扎进耳膜，林阿满猛地顿住。
巷口蒸腾的白雾里，金漆招牌上\"福满香\"三个字正往下滴落糖浆似的油渍。
玻璃橱窗后摞着十八层蒸笼，穿白褂子的胖老板正用铁钳翻动笼屉，围裙上沾着可疑的暗红斑块。
食客们咀嚼的油光浮在玻璃上，林阿满喉结动了动。
上周孤儿院后墙的血手印还黏在记忆里，那些用蜡笔涂鸦的寻人启事上，五个孩子的眼睛都蒙着苏老师竹篮里的灰布。
铜镜在蛇皮袋里突然发烫。
他闪进巷尾的配电箱阴影，镜面翻转时带出一缕腐坏的槐花香。
蒸腾的白雾在镜中凝成青灰色，胖老板的围裙突然鼓胀如怀孕的肚腹。
暗红斑块化作密密麻麻的碎纸刀片，正在他腹腔里绞碎泛黄的硬纸板——那些带着印刷铅字的纸屑混着淋巴肉，正从绞肉机出口喷涌成粉红肉糜。
\"掺了纸板...\"林阿满的兔唇疤痕突突跳动，镜框裂缝溢出的黏液滴在义肢关节处，锈蚀的金属发出老鼠啃噬的细响。
蒸笼掀开的瞬间，他看见某个食客后颈浮现藤蔓纹路——正是常去废品站卖旧课本的中学教师。
瘸腿撞开玻璃门的刹那，三十八年的隐忍与镜中黏液同时沸腾。
林阿满抄起收银台旁的剁骨刀，刀尖指着老板颤动的三层下巴：\"用建筑废纸泡药水增重，你当这里是垃圾处理厂？\"
蒸笼翻倒的巨响中，胖老板的瞳孔缩成两粒发霉的枸杞。
他油腻的右手摸向案板下的斩骨斧，左手却娴熟地抓起面团捏出笑脸：\"街坊尝尝新出的素三鲜？
这位大哥怕是热中暑了...\"
食客们的咀嚼声诡异地整齐划一，某个老太太假牙上粘着纸纤维。
林阿满突然意识到包子铺没有苍蝇，那些在蒸笼缝隙爬行的竟是白蛆状的纸屑团。
镜面倒映的橱窗玻璃上，\"福满香\"的\"香\"字不知何时变成了\"骷\"。
\"要闹事去别处！\"胖老板的斩骨斧劈在案板上，斧刃粘着片带毛囊的猪皮。
他脖颈突然暴起藤蔓状的青筋，与林阿满胸口的灼痕产生共鸣似的突突跳动，\"老子叔父是卫生局的王主任...\"
呛人的碱面味里，林阿满摸到镜面凝结的黏液已形成某种胶质。
那些从裂缝钻出的丝状物正缠绕着他的指关节，像在催促他展示更恐怖的真相。
斜对角坐着穿校服的女孩，她书包拉链上挂着的毛绒兔，和上周失踪的盲童小蕊床头那只一模一样。
（本章完）
蒸笼溢出的水汽在镜面上凝成蛛网状纹路，林阿满将铜镜高举过顶。
镜框裂缝里渗出的胶质物突然剧烈沸腾，泛着槐花腐败气息的雾气喷涌而出，瞬间裹住了整个店铺。
\"都看仔细了！\"他的义肢齿轮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镜面倒映的蒸笼突然褪去热气，露出底部黏连着建筑废纸的腐肉团。
那些本该是面粉发酵的褶皱里，分明蠕动着半透明的纸浆蛆虫。
穿校服的女孩第一个尖叫着打翻豆浆。
瓷碗碎裂的脆响中，镜中幻象如同瘟疫般在所有人视网膜上增殖——胖老板围裙下的肚皮裂开锯齿状豁口，泛黄的纸板正从他肥厚的肠壁里不断增生；蒸笼缝隙漏下的不是水珠，而是混着印刷油墨的猩红黏液。
\"呕——\"中学教师的公文包砸在玻璃柜上，他后颈的藤蔓纹路正疯狂扭动。
老太太的假牙连带纸纤维掉进醋碟，浑浊的眼球几乎瞪出眼眶：\"造孽啊！
我孙子吃了三个月...\"
胖老板三层下巴上的汗珠突然结冰，斩骨斧当啷掉在案板上。
镜中映出他背后浮现的惨白鬼影——五个浑身沾满纸浆的孩子正撕咬他的脚踝，他们的牙齿缝里还嵌着蜡笔碎屑。
\"是建筑废纸...用氢氧化钠泡软了增重...\"老板的辩解混着牙关打颤的咯咯声，脖颈暴起的藤蔓青筋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王主任上个月来查过...说吃不死人...\"
玻璃门被撞得叮当作响，愤怒的食客们扯下\"福满香\"招牌。
穿校服的女孩死死攥着毛绒兔挂件，突然指着后厨铁门尖叫：\"冰柜里还有东西！\"人群顿时如沸水般炸开，几个壮汉踹开了锈迹斑斑的门栓。
林阿满倚着收银台剧烈喘息，胜利的酥麻感从脊椎窜上后脑。
镜框裂缝溢出的黏液不知何时已浸透袖管，在肘关节凝成琥珀色的胶状物。
他望着被掀翻的绞肉机里露出整卷未拆封的化工报纸，二十年来第一次放任兔唇疤痕放肆地扬起。
夕阳从破碎的橱窗斜射进来，照见他扬起的右手掌突然闪过诡异晶光。
皮肤下浮现的玻璃状结晶正沿着掌纹蔓延，宛如冰层在血管里无声生长。
冷汗瞬间浸透后背——那些结晶分明与铜镜裂纹的走向完全一致。
巷尾传来夜枭凄厉的啼叫，最后一丝天光被翻涌的乌云吞噬。
林阿满踉跄着退到配电箱阴影里，发现滴落的黏液在积水坑映出的倒影中，自己的右眼已然变成浑浊的镜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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