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公交公司有个调度员叫阿葵。最近，公司可没少接到投诉，说凌晨三点的K23路末班车上，有乘客戴口罩呼气都会结霜。维修工检查空调系统，出风口温度正常得很，可监控里，车厢内温度计显示零下十五度，怪事儿一桩接一桩。
这天凌晨，阿葵决定自己去车上体验体验。她裹着厚厚的羽绒服，上了空荡荡的K23路。司机是个戴口罩的中年人，眼神老是躲躲闪闪的。车子刚开出站，车厢里突然就结出了白霜，呼吸的时候都能看到冰晶。前排座位上，有个穿黑风衣的女人在打盹，口罩上还凝着一层冰渣。
阿葵好奇地凑近去看，嘿，那女人突然抬头，呼出的白雾在空气中一下子就凝成了冰针。她摘下口罩，好家伙，嘴里盘着一条白蛇，蛇信子分叉，正舔舐她的脸颊呢。阿葵吓得往后退，这时候司机突然说：“这是她的最后一班车。”
正说着，车子猛地一刹车，阿葵一下子撞在了座椅上。等她再抬头，那女人没了踪影，座位上就留着一团蛇蜕，还散发着一股腥气。司机转过头来，嘴角咧到了耳根，露出蛇信般的分叉舌头，说：“你看到了，是时候了。”
第二天凌晨，阿葵带着体温枪和摄像机又上了K23路。车厢里多了五名乘客，一个个都戴着口罩。车子一启动，温度“唰”地就降下来了，车窗上全结满了霜花。阿葵偷偷地拍摄，发现所有乘客的口罩都在同步起伏，就好像被同一种频率控制着，怪得很。
当车驶过乱葬岗的时候，司机突然广播：“请各位检查口罩，防止传染。”乘客们齐刷刷地摘下口罩，每张嘴里都盘着白蛇，蛇信子同时探出来，在空气中划出分叉纹路。阿葵惊恐地发现，自己的舌苔不知啥时候也出现了蛇纹。
她想赶紧逃，可车门自动就锁死了。司机从驾驶座站起来，身体像蛇皮一样一片片剥落，露出下面的骨骼，嘶嘶地说：“1997年，K23路翻进山崖，二十人窒息而死。你们这些后代，该还债了。”
阿葵回去翻查公交档案，找到了1997年的事故记录。原来，那是个暴雪夜，K23路为了避让横穿马路的野狗，连人带车坠入了冰封的黑龙潭。司机陈永福被救了出来，可乘客全都溺亡了。
她找到陈永福的儿子陈建国，陈建国说他父亲早就失踪了：“那天他开车前喝了半瓶白酒，救生员说他在水里还活着，可爬上岸后就疯了，最后冻死在乱葬岗。”
当天晚上，阿葵梦见自己沉在冰水里，二十张脸贴在冰面下，每张嘴里都钻出白蛇。她惊醒的时候，发现手机自动下载了一段1997年的新闻视频，视频里救援队从潭底捞出冻僵的尸体，法医掀开死者口腔，发现了蛇形寄生虫。
阿葵找到了当年的法医周老先生，周老先生颤巍巍地递给她一个铁盒，说：“那些寄生虫不是自然产物，是陈永福害的。”盒子里有张泛黄的纸条，字迹潦草：“雪夜翻车后，我吞下蛇王卵，要让所有幸存者变蛇奴。”
原来陈永福是个民间蛇医，出事故后被蛇卵寄生了。周老说：“每到大雪节气，他会附体新司机，让K23路重现坠崖惨剧。”阿葵突然咳嗽，吐出一截冰碴，里面还裹着条微型白蛇。
当天晚上，她被迫又登上了K23路，发现司机变成了陈永福的腐尸，五官里钻出蛇群。车厢里，上次那个黑衣女人坐在前排，这次她撕开口罩，露出溃烂的喉咙，无数蛇卵正在孵化。
陈永福的尸体突然扭成麻花，从七窍钻出数百条白蛇，车厢一下子就变成了蛇窟。阿葵吓得蜷缩在角落，发现地板缝隙渗出蛇蜕碎屑，拼成一行字：“以血祭潭，方得安宁。”
黑衣女人爬到她面前，蛇信子扫过她的脸颊，说：“1997年我抱着女儿逃命，你父亲却抢了我的座位。”阿葵一听，瞳孔都震动了，她父亲正是当年的幸存者。
这时候蛇群突然躁动起来，陈永福的骨架从蛇堆里升起来，手持蛇形铜铃，说：“该跳潭了。”K23路自动就驶向黑龙潭，挡风玻璃外，二十个冰冻的乘客正站在潭面，向车内伸出手。
阿葵抓起灭火器就砸向铜铃，铃铛碎裂的瞬间，所有蛇化作冰渣。可车子已经冲上断崖，她透过结冰的车窗，看见潭底浮起二十具棺材，每具都刻着她的名字。
车子坠落的时候，阿葵被抛出车外，摔在潭边冰面上。她挣扎着爬向公路，发现黑衣女人的女儿正坐在路边，浑身结霜。
女孩说：“当年你父亲把我妈妈推进水里，自己却爬上岸。现在轮到你了。”说着，女孩的舌头伸出来，变成了蛇信子。冰面突然开裂，陈永福的蛇骨从冰下钻出来，缠住了阿葵的脚踝。
潭底传来轰鸣，冰面浮现巨大的蛇形图腾，所有溺亡者的尸体浮出水面，口腔里的白蛇组成网络，把K23路拖入深渊。阿葵的舌苔开始蛇纹增生，还能听懂蛇语：“要活命，交出你父亲的骨灰。”
她想起父亲骨灰盒藏在家中佛龛下，正想着呢，骨灰盒突然出现在潭边，也不知道是谁放的。蛇骨缠着骨灰盒沉入水底，潭面恢复平静，可黑衣女人的声音还在耳边：“这只是开始。”
阿葵回到家冲澡的时候，发现皮肤下有东西在蠕动。她一看镜子，手臂上渗出蛇蜕薄膜。手机自动弹出阴间天气预报：“明日大雪，蛇群出洞。”
她翻出父亲的遗物，找到一本蛇医手札，上面记载着用人蛇共生的方法延长寿命。原来1997年陈永福就是用这邪术，在坠崖后存活了三天。
暴风雪夜，阿葵被蛇群包围了。陈永福的蛇骨从壁炉钻出来，蛇信子舔舐她的额头，说：“你父亲的罪孽，要由你来赎。”冰霜爬上窗户，潭底的溺亡者在玻璃外游动。
突然，黑衣女人的女儿破窗而入，手里攥着蛇蜕匕首，说：“要么你死，要么我们继续轮回。”阿葵本能地张嘴，吐出一条白蛇，一下子就咬断了对方的喉咙。
杀死女孩后，阿葵的右眼变成了蛇瞳，能看到陈永福的真身，原来他根本不是人类，而是守护黑龙潭的蛇妖。1997年的事故是他的献祭仪式，用二十人命魂唤醒蛇王。
蛇妖现出百米长的本体，盘踞在潭面上。阿葵的蛇纹蔓延到全身，成了他的祭司。潭底升起古代石碑，刻着：“每甲子需血亲献祭，否则蛇王噬主。”
阿葵这才明白，父亲当年是被蛇妖附体才抢占座位的。现在轮到她继承诅咒了。暴风雪中，陈永福的蛇骨缠住她的脖子，说：“你已经蜕皮，该完成仪式了。”
阿葵咬破手指，在冰面画出反向蛇阵，这是从手札里找到的禁术，得献出蛇化宿主的血液。蛇妖狂怒，潭底钻出千条白蛇，可都被她体内的蛇王之力吞噬了。
蛇妖吼道：“你敢背叛本王？”张口喷出毒雾。阿葵迎上去，喉间钻出更大的白蛇，直扑蛇妖咽喉。两股蛇力碰撞，潭面炸开环形波浪，二十具溺亡者尸体浮出，这次她们的蛇虫全部逆向生长，化作灵符。
这场决战持续了三天三夜，最后阿葵的蛇蜕包裹住整个黑龙潭。太阳升起的时候，潭水变成琥珀色，蛇妖的骨骸凝固在潭底。她的蛇纹全部褪去，可右眼永远保持着蛇瞳。
十年后的雪夜，K23路变成观光专线了。导游指着黑龙潭说：“这里曾发生灵异事件，后来被高人镇住了。”游客中有个戴口罩的女孩突然咳嗽，吐出冰碴里的白蛇幼虫。
阿葵现在是司机，她微微一笑，后视镜里，她的蛇瞳闪过寒光。当车驶过乱葬岗时，她打开广播：“请各位戴好口罩，山里有蛇群出没。”
车厢内温度骤降，不过这次没有乘客结霜，阿葵已经能完美控制蛇力了。潭底传来微弱的震动，她的蛇蜕正在缓慢修复，等待下个甲子的轮回。手机弹出最后一条天气预报：“大雪已停，蛇眠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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