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像不要命似的，钞票举在头顶，拼命往前挤。
抢到货的眉飞色舞，没抢着的满脸沮丧。
“各位老大！你们知道的！我从小没了妈，我想给我妈烧一套维密……求求哪个大哥买了，匀我一件行不行？哪怕一条内裤也成啊！七折！我七折买！行不行？”
刚才第二个喊程南“老爸”的年轻人，眼眶都红了，一脸委屈。
太痛苦了！
真的太痛了！
比心梗还难受——看着别人赚钱，比自己亏钱还扎心！
“哎，拿着吧，这三条底裤送你。”
之前第一个认程南当“老爸”、和他还对着呛声的那位兄弟，从堆成山的货里抽出三条，随手扔了过去。
“谢谢大哥！我……我按八折给您钱！”
“行吧行吧，五折就五折，我按最低价给你出货，这事儿你得明白——认爹要趁早啊！你看整个和联胜，谁能像我这样随时提货？连九区话事人都得排队等，我凭什么有这待遇？不就是当年眼明手快，先把位置站对了么？威龙虽不认我这个儿子，可谁见了我不给三分面子？出门在外，谁敢动我一根手指头？”
“兄……兄弟，你、你叫啥名字？”
“以前我叫高求，图个‘高’字压人一头。
现在嘛，我改名叫高衙内！”
“为、为啥改这名？”
“因为我看透了这世道的规则！”
高衙内重重拍了拍那年轻人的肩，神情肃穆，仿佛一人能镇一城。
而那靓仔望着他，眼里像是燃起了一团火——眼前这个人，分明是即将腾空而起的猛龙！
掌握了维密的核心渠道，
赚钱还不是风吹稻草，哗啦啦往怀里钻？
这前途，简直不可限量！
“爸——爸！！”
“您打我一巴掌吧！！”
那靓仔突然嚎啕大喊。
“你……发什么疯？”高衙内愣住。
“我是太激动了啊！见到亲爹，心里翻江倒海，只能请您动手，让我清醒清醒！！”
“嘶——”
高衙内倒抽一口冷气，心下震惊：这小子，是个奇才！
“以后跟着我干。”
他郑重地点了点头。
“我……我该取个啥名？！”靓仔声音都在抖。
“你就叫高义吧。”
“这名字……有讲究？”
“当年我读书时有个老师叫高义，表面仁义道德，一副君子相，背地里专挑清秀女教师下手。
好几个白白净净的女老师都被他骗得神魂颠倒。
尤其是姓白的那个，平日清高得不得了，最后还不是跪在他床前？让你叫这名字，就是要记住——做人得表里不一，面上温良恭俭让，底下该狠就狠，该上就上。
只有这样，才配接我的班！”
“这不是贬低这个名字，相反，在我心里，它仅次于‘高衙内’，是真正活明白的境界！”
“今天，这名字归你了！”
“亲爹在上！孩儿往后找对象，一定挑姓白的、当老师的，替您圆梦！！”
“请受孩儿高义一拜！！”
说着，扑通一声跪地叩首。
“好！好！好！再送你三条底裤！当爹的绝不亏待你。
今晚我跟你妈商量商量，让她亲自教你几招，练得好我在旁边敲锣打鼓助兴。”
高衙内心中暗叹：终于有人懂我了，此生不孤！
“爹啊——！”
高义泪流满面，衣襟都湿透了。
此时店内另一角。
“南……南仔。”
四眼明深吸一口气，把程南拉到角落。
“你对那个位子，是怎么想的？”
顿了顿，他终于问出口。
作为湾仔元老，只要他全力支持，就算这一届没戏，以程南如今声望，下次参选几乎是十拿九稳。
“对啊，你想争，我挺你！”吹鸡也凑了过来。
他是程南的老大哥，手里有票，也有分量。
今天这场面，程南又是打折又是送礼，不是冲着话事人还能图啥？难道真吃饱了撑的爱亏钱？
三百万的货，五折再买一送一，至少赔进两百万！
谁给他兜底？
“老大，老顶，我说句实在话——我对那个位置没兴趣，我的心不在这里。”
程南看着两人，语气诚恳。
“那你图什么？”
“是啊，这么砸钱下去，图名声？可这名声啥时候才能变现？猴年马月？”
四眼明和吹鸡面面相觑，彻底懵了。
这时，一道魁梧身影悄然逼近三人所在区域。
由于接受过特殊训练，他的接近几乎无声无息。
“为了——共同富裕。”
程南目光轻轻扫过大圈帮的方向，随即转向二人，眼中泛起泪光。
“你……你说真的？？”
吹鸡整个人僵住，脑子一片空白。
“总得有人信。”
程南点头，一边说，一边抹去眼角湿润。
远处，大圈豹呼吸急促，虽然极力克制，却仍掩不住全身微颤，片刻后猛地转身离去。
“或许……我们也该信了吧？”
程南望着大圈豹远去的背影，眉头微皱，心里转了几转，估摸着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
“楠仔，就算你心里真是这么盘算的，也没必要做到五折这么狠。
现在维密这牌子在市面上多抢手，哪怕给个九折、八折，跟联胜那些兄弟分，照样是稳稳当当赚一笔。”
吹鸡沉默了一会儿，眼神有点飘忽，像是在权衡什么，随后语气认真地说道：“老大说得没错。
楠仔，我知道你向来主意正，可这条路走得太极端，迟早要碰壁。”
四眼明瞥了吹鸡一眼，愣了一下，随即转向程南，语气沉了些：“有些事，不是咱们黑道能插手的，碰了就容易惹火烧身。”
看着两人认真的神情，程南心里明白，这两位肯跟他讲这些话，已经是拿他当自家接班人在看待了。
“我懂，”他笑了笑，“我只是想踏踏实实挣点钱，图个安稳罢了。”
其实哪是不想留点余地？可三十个点的利和翻十倍的赚头摆在眼前，换谁都不可能不动心。
“别纠结这个了，眼下要紧的是林怀乐——他八成是去找肥邓了。”
吹鸡朝外头看了一眼，只见林怀乐正往那辆桑塔纳走过去。
“要不要……动手拦一下？”四眼明低声问。
“算了，让他去吧。”程南轻轻一笑。
此刻三人站在一起，反倒像是他在主事，气场压过了另外两个老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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