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帝心头巨浪翻涌，他瞥了一眼同样满脸错愕，甚至有些失态的半道子，心中那点侥幸荡然无存。
看来……仙界的天，真的要变了！
莫不是真要出一尊圣人？
而一旁那几位世家仙王，此刻只觉得后颈发凉，冷汗顺着脊骨一路往下淌。
其中一位仙王，甚至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腿肚子都在打颤。
还好……还好他们之前刚才没冲动，没和这小娃娃动手。
要不然……就凭半道子都困不住她，他们真动手，怕是都要折在这小奶娃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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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心思不一，却同样震惊于兜兜的行为。
半道子转过头，目光凶狠的看着兜兜，声音尖锐。
“你居然能以人身合道，而无半点异样？这绝无可能！”
“有何不可？”兜兜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声音中带着丝怜悯。
“半道子，成道不在年岁深久，只在朝夕之间。”
“你历经百万岁月，而成不了圣人之境，你可知是何缘由？”
兜兜的话，像是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了半道子的心上。
他努力了何止百万年，为了成圣，他抛弃七情六欲，斩断因果尘缘……各种方法，他都试过，可……他就是成不了圣人！
世人称他半圣？
狗屁的半圣！
成圣就是成圣，何来半圣？
不过是一群蝼蚁，惧怕他的修为，又知他执念于此，拿来讨好他的说辞罢了！
他那么努力，都成不了圣人境，这个不过刚断奶的小娃娃凭什么？
天道何其不公！
何其不公！
“哈哈……哈哈哈哈！”
半道子猛地仰头，对着那片湛蓝如洗的天空，发出了癫狂的笑声，笑声中充满了无尽的怨毒与不甘。
“天道不公！天道不公啊！”
他状若疯魔，咆哮声化作实质的音浪，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压轰然炸开！
轰隆！
周遭空气被瞬间挤压，发出震耳欲聋的爆鸣，远处的山川应声崩塌，林中鸟兽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哀鸣，便被震成了血雾。
感受到那股几乎要将神魂都碾碎的恐怖威压，白帝瞳孔骤缩，再不敢有丝毫停留。
他心中暗骂一声“疯子”，身形化作一道流光，瞬间消失在天际。
至于那几个世家仙王，可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他们本想溜走，却发现周围的空间早已被那股威压凝固，如同陷入了万丈泥潭。
“不……”
四人只觉一股无法抗拒的伟力降临，那力量仿佛要将他们的仙体连同元神一起，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抹去。
“噗！”
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四人几乎同时闷哼一声，仙血狂喷，身体如同断了线的风筝，直挺挺地向下方坠去。
“轰！轰！轰！轰！”
四声巨响，地面被砸出四个人形深坑，四位在外界呼风唤雨的仙王，此刻浑身骨骼尽碎，只剩下一口气在喉咙里打转。
完了。
这是他们最后的念头。
就在四人以为今日必死无疑之际，一个清脆空灵，不带丝毫烟火气的声音，悠悠响起。
“半道子，你已深陷执念，再不止手，徒增杀业，距离你的圣道，只会越来越远。”
话音落下，那股压在身上的磅礴威压，竟如潮水般瞬间退去。
四位仙王如蒙大赦，贪婪地呼吸着空气，劫后余生的庆幸还未升起，便被更深的恐惧所取代。
这就是半圣的境界吗？
仅仅是咆哮声，便能灭杀他们这些仙王，太恐怖了！
半圣就这么恐怖，那圣人是什么样的逆天存在？
难怪成圣那么难！
听到“离圣道越来越远”，半道子果然停了下来，那滔天的威压收敛得一干二净。
他要成圣！
他努力了那么久，只差那么半步的距离就是圣人了。
他的境界不能后退，只能前进！
半道子猩红的目光再次锁定在兜兜身上，那眼神不再是愤怒，而是一种近乎实质化的贪婪与痴狂。
“你的命格……你的气运……”
他像个魔怔了的疯子，喃喃自语。
“抢了你的命格和气运，我是不是……是不是就能成圣了？”
不等兜兜回答，他眼中猛地爆发出骇人的亮光，声音从自语变成了斩钉截铁的宣告。
“对！一定是这样！”
“只要夺了你的命格，吞了你的气运，那成圣的人，就是我！”
“不！”
兜兜的声音依旧空灵，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在陈述一个与自己无关的事实，“半道子，你错了。就算你夺走我的所有，你也成不了圣。”
“不可能！”
半道子像是被踩了尾巴的野狗，瞬间暴跳如雷，腥红的双目死锁着兜兜，“你是圣人的命格！我夺了你的命，为何成不了圣？你这小娃儿，休想诓骗我！”
他笑了起来，笑声癫狂。
“我懂了，你怕了！你怕我抢走你的无上道途！”
兜兜轻轻摇头，稚嫩的脸上露出一丝怜悯：“想要成圣，唯有心境、气脉、因果三者圆满。心境通达圣人境，气脉清透无瑕秽，己身不负半点因果。这与命格是何物，气运有多少，并无干系。”
“不负因果？”半道子脸上的狂笑一滞，猩红的目光中透出一丝真实的茫然，“胡说八道！生灵存于世，怎会不负因果？”
他指着脚下的大地，又指着自己。
“我饮此世一滴水，食此世一株草，便欠了这天地一份情！我杀一人，便结一分怨！这因果如网，弥天盖地，谁能挣脱？”
“水好喝吗？”兜兜忽然问。
半道子一愣，下意识道：“什么？”
“草好吃吗？”
“你……”半道子气得心口发堵，这小娃儿是在消遣他！
兜兜却自顾自说了下去：“心如虚空，便无时间空间，无我也无众生。你看这世间万物，不过是空中花，水中月，镜中影。你觉知一切，却不沾染一切，因果自然不加于身。”
“一派胡言！”半道Z子彻底失去了耐心，他无法理解，也不想理解。
在他看来，这真实存在、触手可及的世界，怎么可能是虚假的幻影？
这小东西的每一句话，都是为了保住自己小命编造的谎言！
“既然你不肯给，那我便自己来取！”
“受死吧！”
半道子面容扭曲，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伴随着一阵凄厉的嘶吼，他猛地抬起右手。
“哈哈哈哈！待你只剩一口气时，我便抽出你的命格，吞掉你的气运！届时，我就是这仙界唯一的圣人！”
笑声未落，一柄长剑已凭空出现在他手中。
剑身漆黑，却流转着令人心悸的寒芒。
“此剑，名曰‘弑神’。”
半道子抚摸着剑身，语气中带着一丝病态的迷恋。
“小家伙，用它来杀你，是你的荣幸！”
“我已有百万近不曾用过这把剑了！剑身都有些生锈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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