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刘冲眉心紧蹙，看了一眼唐宁。
“唐宁，你为什么出手打人？”
唐宁微微侧身，指向身后倒塌的堂屋大门。
“村长，是他们先来我面前犯贱，我不打他们打谁？”
看了一眼假哭的李小娥，大声道。
“各位，你们刚刚都说错了。”
“什么说错了？”
有人下意识的接了一句。
唐宁面无表情道。
“第一错，唐二牛对我有养育之恩！
我是在他家生活了十几年，但这十几年我没有吃过他家一分钱的口粮，我吃的用的全是自己上工挣回来的。反倒是我爹娘留给我的100块钱，被他们昧了去。”
“第二，我根本没有得传染病，我只是普通的发烧而已。
但是唐二牛这个畜生，拿走了我身上的全部钱财，把我赶出家门，让我自生自灭，还对外说我得了传染病，就是想等我死后霸占我家宅基地给他儿子娶媳妇。”
“第三，我生病的这些天，他们根本没有一个人来给我送过饭，唐聪打的饭都被他们一家人给吃了。
你们可以进去看看，屋里除了有些柴禾，连个碗都没有。”
“要不是江雪同志看不过去，昨天给我送了半个窝窝头和一个鸡蛋，我这会儿就算不烧死也饿死了。
实在没有了法子，我才冒着大雨进山打猎。
老天爷可怜我，让我打到了一只山羊。
昨天下午我把山羊卖了，手里才有了点儿钱。
可是，这仨人渣不知道从哪听说了这件事，今儿个一大早就直接踹门找我要钱。
我不给，他们就骂我，打我。”
“我倒要问问各位，如果有人抢你们的钱，霸占你们的宅基地，你们跟不跟人拼命？”
“另外，唐二牛收养我是因为我爹对他有救命之恩！
但是唐二牛，你扪心自问，这些年你对我做的那些事儿对得起我爹吗？”
最后一问，猛的提高了声音，掷地有声。
直接问的众人哑口无言。
他们知道唐宁过得苦，但没想到他竟然被唐二牛算计至此。
李小娥一听唐宁把所有事都秃噜了出来，肉眼可见的慌了。
“你撒谎！”
江雪抬头看向唐宁。
男人一个人站在人群的对立面，脸色带着病态的白，偏一双眼睛格外幽深。
看人的时候冒着寒气儿似的，让人从心里感觉发冷。
但此刻，江雪却觉得心疼。
她毫不犹豫的走到唐宁身边，将人挡在身后，大声道。
“我可以作证，唐宁没有撒谎！”
江雪母鸡护崽似的把唐宁护在身后，大声道。
“刚刚我跟方茴同志过来的时候，亲耳听到唐聪骂唐宁同志贱种，让唐宁把卖山羊的钱给他们。
唐宁不给，父子三个就一起打他。”
说着给方茴使了个眼色。
唐宁垂眸看着江雪。
女孩儿个子小小的，说话的时候娇娇的，却义无反顾的站在自己面前。
如黑夜里的一束光，就这么突然照进了他的心里。
唐宁心跳漏了一拍，看着女孩儿的目光渐渐变得深邃了起来。
方茴还没从唐宁以一打三的冲击中回过神来。
看到江雪使眼色，忙跑过去跟她站一起，大声道。
“确实像江雪同志说的，是唐二牛同志向唐宁同志要钱不成，恼羞成怒下先对唐宁动的手。”
唐二牛几人没想到他们做的事竟然被江雪和方茴看个正着，还被俩人当面说了出来。
一时间，心里都有些慌乱。
李小娥尖声道。
“你们放屁！大家别听这两个小贱蹄子胡说。
那个江雪平日里就跟唐宁眉来眼去的，这俩人私下里说不定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她是故意这么说的，她说的话不能信。”
闻言，江雪又气又羞。
没想到李小娥竟然这么败坏她的名声。
这个时代，大家的思想还是很封建的。
说她私下里跟唐宁勾搭在一起了，她的名声就全坏了。
别的不说，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淹死她。
舌头也是杀人的刀。
江雪气的眼泪都出来了，指着李小娥恨声道。
“我没有，我敢对老天爷发誓我跟唐宁同志是清白的。
你们敢发誓没有骗走唐宁的钱，没有想霸占他的宅基地，没有虐待他，没有想抢他的钱吗？
谁要是做过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断子绝孙！”
誓言一出，全场哗然。
毕竟，现在的人还是很迷信的，轻易不敢发誓，诅咒自己断子绝孙的话就更不敢说了。
李小娥听她一出口就是断子绝孙，脸都白了。
那些事他们全都做过，可不敢发誓。
家里就小安和小聪两个带把的，还都没有结婚生子呢。
要是发誓了，可不就等于诅咒儿子找不到媳妇儿，生不出儿子吗？
可要是不发誓，不就等于承认江雪说的那些事，他们都做过吗？
李小娥心里恨极了，该死的贱人，怎么这么伶牙俐齿？
当众被泼脏水，方茴也生气。
见李小娥半天没反应，眼珠子咕噜噜的转，大声道。
“小雪都发誓了，李老婆子你怎么不敢发誓？你发誓啊！”
围观群众也看出了点儿苗头。
“二牛家的，人小姑娘都敢发誓，你咋不发誓？你们不会真的做了那些事吧？”
“天呐，唐宁被唐二牛领回来的时候才几岁？5岁吧？5岁孩子的钱你们也骗？那可是孩子他死去爹娘留下的钱。”
“这么说，好像还真是，你们看看唐宁穿的棉袄，烂成那个样子，丢给叫花子叫花子都不要。
反倒是唐聪唐安穿的人模狗样的。唐二牛你这么对善堂的儿子，怎么对得起他对你的救命之恩？”
听到众人的议论声，李小娥更慌了，大冷的天，身上硬是出了一层汗。
风一吹，凉进了骨子里。
她缩了缩脖子，咬牙看着江雪。
江雪瞪她，毫不退让。
“你发誓啊，如果你们做过那些事，唐安唐聪这辈子都娶不到媳妇儿，二十岁夭折，让你们老唐家断子绝孙。”
围观众人也跟着起哄。
“二牛家的，你发誓啊，你发誓啊，你发誓我们就相信你。”
“我…我…”
李小娥白着脸，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滚落下来。
她咬着牙慢慢，慢慢举起右手。
“我…我…我发誓…我…发誓…”
江雪步步紧逼。
“你要是骗了唐宁的钱，就让你的两个好儿子死无葬身之地…”
唐安猛的抬头看她，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他早就偷偷的对江雪心动了，但因为江雪太美好，他自卑，一直没敢表露心声。
可是今天，他喜欢的女孩儿，竟然逼着他娘发誓，诅咒他去死？
唐安嘴唇颤抖，眼眶一瞬间变得通红。
江雪，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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