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招也没关系，”
楚渊双手负在身后，弯腰凑在普斯的耳边，“我会把你放到治疗舱，治疗好了之后继续再来一遍这样的游戏......日复一日。”
“招......我招......”普斯声音中还夹杂着惨呼。
“很好。”楚渊拉了张椅子坐在普斯的对面。
他语气平静：
“首先来问第一个问题......”
“你们这次袭击的目标，是我，对吧？”
普斯沉默片刻，喉结动了动，终于艰难点头。
“是。”
楚渊不意外：
“谁指使的？”
普斯咬了咬牙，低声道：
“我不知道。”
“下命令的是大当家.......我只是奉命行动。”
“至于具体是谁雇了我们红骷海盗团，我真的不清楚。”
楚渊眸光微凝，沉吟片刻后继续问：
“那你们红骷海盗团的总部在哪？”
普斯“呵”了一声：
“星际海盗哪有什么总部？我们永远流动，一旦落脚点暴露就会立刻更换。”
“只要有宇宙坐标和跃迁门，就哪都能是‘临时总部’。”
楚渊点了点头，并未显出失望：
“怎么能联系上你们大当家？”
普斯迟疑了一下。
楚渊的目光骤然锐利，充满震慑感。
汗珠不断从普斯的脸上淌下。
但当他想到如果自己不老实说的话，或许还会遭受那般痛苦。
最终还是顶不住压力，低声念出一串通讯编码：
“xxxxxxxxxxxx.......”
“这是一串私人星际通讯号，只有我、二当家和另外一些海盗团的高层知道。”
“另外就是.......那些紧密的合作伙伴。”
“我说的都是真的。”
楚渊神色不动，将那串编码在脑中铭记。
然后，他转身，走向房间一角的控制终端，调出通讯频道，拨通了楚洪的通讯。
几秒后，通讯被接通，楚洪的影像出现在楚渊眼前的虚拟屏幕上。
“说。”
“是，父亲。”
楚渊简单汇报了刚才得到的情报。
屏幕那端的楚洪目光微沉，似乎也在衡量什么，数秒后，他缓缓开口：
“做得不错。”
“我也在监控这边看到了全过程。”
“你得到了想要的东西，也展现出了独立处理的能力。”
“——现在，你可以自由处置普斯。”
很快。
通讯断开，画面熄灭。
监控室内，光影暗淡。
楚洪在卢卡斯的陪侍下转身离开，步履沉稳如铁，背影渐渐消失在走廊尽头。
拷问室里，楚渊站在终端前，静静望着暗下的屏幕几秒，随后向纱夜发起通讯，让她过来。
不多时，纱夜安静现身于地下牢房门前，步履无声。
飘扬的银白色秀发在灰暗的背景中就像是火山余烬中的雪花，尤为鲜明美丽。
她扫了一眼那靠在合金椅上的普斯，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站定。
楚渊递出一把冷色调的制式手枪，枪身映着寒光，弹匣已上膛。
他说道：
“这就是红骷海盗团的三当家。”
“怎么处置他——由你决定。”
与楚渊对视，纱夜眼眸晃过粼粼的微光。
随后她盯着手枪看了一会儿，并没有多问，而接过手枪，指尖轻抚过冰冷的金属。
然后，她抬起枪口，直指普斯的额心。
冷冰冰的枪口，让哪怕早已经做好被杀死的准备的普斯，也不由瞳孔颤动。
纱夜开口，声音悦耳清澈却毫无波澜：
“多年前——红骷海盗团在赛伊尔星，进行了一次掠夺行动。”
“那一次，毁灭了整个星球文明。”
“那件事，你有参与其中吗？”
普斯沉默几秒，最终低声道：
“赛伊尔星掠夺行动么......”
“那次行动我没有参与，是我们的大当家亲自带队干的。”
纱夜眸光一动。
她又问:
“在那次行动中，我见到了一个手上刻着一只红色蝎子的纹身的男人，他是谁？”
普斯一愣。
接着说道：
“红色蝎子纹身......那应该就是大当家了。”
“除此以外，我不认识海盗团里面有谁还刻有相同的纹身。”
话音刚落，普斯就因为疼痛再次上涌而“嘶”了一声，表情扭曲。
汗珠从他下巴淌落。
“求你了......”
普斯再度开口，“给我个痛快吧。”
闻言。
纱夜的手缓缓握紧了扳机，枪口几乎贴上了普斯的额头。
那一刻，她的手在颤抖。
不是因为害怕。
而是因为那刻骨仇恨的对象，终于具象化了。
那个带着蝎子纹身的男人，就是红骷海盗团的大当家。
在她的童年，将她的星球化为火海，把她的父母撕裂在炮火之中，把她和众多妇女儿童装进冷暗的货仓，作为“商品”贩卖的恶魔和罪魁祸首。
那一天，哭声、枪炮声和惨叫声从未停歇。
人间仿佛沦为炼狱。
纱夜的心脏却剧烈地跳动着，几欲冲破胸膛。
最终。
“砰！”
随着短促的一声枪响。
火光一闪，普斯的额头中央多了一个破碎的洞口，血流沿着后脑渗进椅背。
他身子微微一颤，瞳孔丢掉光芒，永远失去了动静。
纱夜收起枪，脸上依旧看不出太多表情，只是指尖轻颤着。
连带着手中的枪也为微微颤抖。
身后脚步声轻响。
楚渊走近，伸手从她指缝间取下那把尚带余温的手枪。
他的另一只手，却悄然落在了她的腰上，将她轻轻搂入怀中。
体温穿过上衣，抵达纱夜内心。
纱夜本只是静静站着，像一座雕像。
一段时间后，她猛然转过身，抱紧了楚渊。
没有多余的话语。
她只是抬起头，望进他那双深沉又温暖的眼眸，然后，情绪决堤。
献出了她的唇。
楚渊怔了一瞬，却很快回应，将她更紧地环在怀中。
仿佛压抑后的爆发。
又像是痛苦之后的缝补。
此刻世界上好像就剩下他们两人。
暗色调的拷问室、尚未冷却的血腥气、头顶昏黄的光源、还有彼此交缠的气息......一切都构成了某种极致的反差与荒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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