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我把手机凑到林薇眼前，屏幕上的抖音图标失去了往日鲜艳的红，只剩下灰蒙蒙的轮廓，像蒙尘的旧照片，“我把所有软件都调成灰度模式了，现在看着这些图标，一点点开的欲望都没有。”
林薇正窝在沙发上打王者荣耀，手指在屏幕上飞快滑动，闻言瞥了眼我的手机，嗤笑一声：“你这是闲得没事干吧？好好的彩色屏幕弄成黑白的，看着多压抑。”她操控着的英雄刚拿下五杀，屏幕上炸开的金色特效晃得我眼晕，“我刚连胜三把，这才叫生活！”
我把手机收回来，指尖摩挲着冰凉的屏幕，触感像秋日清晨带露的玻璃。“你懂什么？”我蜷起腿，后背抵着沙发靠垫，“我天天打游戏刷抖音，眼睛盯着屏幕都快瞎了，脖子也疼。昨天我妈发消息说家里的月季开了，我居然要翻朋友圈才想起自己多久没回去了。”窗外的阳光透过纱帘，在地板投下斑驳的光影，像被打碎的拼图。
林薇的英雄突然被对方击杀，她烦躁地啧了一声，把手机扔在茶几上。“少来这套，”她抓起薯片罐，咔哧咬碎一片，碎屑落在嘴角，“你不玩游戏不刷视频，难道去跟楼下大爷下棋？生活本来就是怎么舒服怎么来，我觉得打游戏挺放松的。”她的指甲涂着鲜艳的红指甲油，在薯片罐的银色包装上划出细微的声响。
“这不是放松，是逃避！”我猛地提高声音，手机从膝盖滑到地毯上，“你上次说要学烘焙，材料买了堆在角落；我说去爬城郊的山，你说等周末，结果周末宅家打了两天游戏。我们多久没一起出去走走了？”我指着阳台，那盆去年冬天买的绿萝藤蔓已经垂到地面，叶片上积着薄薄的灰尘，像蒙上了岁月的纱。
林薇的脸瞬间涨红，像熟透的番茄。她腾地站起来，薯片罐重重砸在茶几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我逃避什么了？”她的声音发颤，“我工作压力那么大，不打游戏怎么解压？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能对着灰色屏幕发呆一整天？”她的影子在墙上晃动，像被狂风撕扯的旗帜。
我捡起手机，屏幕上的微信图标灰扑扑的，像被遗忘的旧物。“解压有很多种方式，”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语气平缓，“我们可以去打球，可以去看电影，甚至可以只是在楼下散散步。总比把自己关在虚拟世界里好。”我想起上周刷到的视频，有个男生连续打游戏三天三夜，最后进了医院，心里一阵发紧。
“虚拟世界怎么了？”林薇冷笑一声，伸手夺过我的手机，手指在屏幕上胡乱滑动，“你看这个灰度模式，多可笑！像给生活蒙上了一层灰。我打游戏至少能认识新朋友，能赢比赛获得成就感，你呢？对着灰色图标就能找到生活意义？”她的指甲在屏幕上划出刺耳的声音，像指甲划过黑板。
“这不是可笑，是清醒！”我抢回手机，屏幕边缘被她捏出淡淡的红印，“你所谓的成就感是虚拟的，关掉游戏什么都没有。而我现在能清楚地看到窗外的树发芽了，能闻到楼下 bakery 飘来的面包香，这才是真实的生活！”我推开窗户，春风裹着花粉的气息涌进来，拂过脸颊像柔软的羽毛。
林薇突然安静下来，她盯着茶几上的游戏手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边缘的纹路。过了很久，她才低声说：“我也不是不想出去，”她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疲惫，“只是觉得麻烦，打游戏多简单，点开就能玩。而且……”她顿了顿，眼神黯淡下来，“我怕出去了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我心里的火气渐渐消了，像被雨水浇灭的火焰。我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没关系，”我说，“我们可以慢慢来。今天下午别打游戏了，我带你去个地方。”我拿起外套，阳光透过窗户在她发梢镀上一层金边，像撒了把碎金子。
林薇犹豫了一下，还是拿起了外套。我们沿着街边慢慢走，春风吹起她的长发，拂过我的手臂像丝绸般顺滑。路过一家花店时，她突然停下脚步，指着橱窗里的向日葵：“小时候我姥姥家种了很多向日葵，夏天的时候特别好看。”她的眼睛亮闪闪的，像盛满了星光。
我推开花店的门，风铃叮当作响，像在演奏欢快的乐曲。“买一束吧，”我说，“放在家里看着心情也好。”老板笑着递过一束向日葵，花瓣金黄得像太阳，花盘朝着我们，仿佛在微笑。
回去的路上，林薇抱着向日葵，鼻尖凑近花瓣轻轻嗅了嗅。“其实，”她轻声说，“刚才你说的对，我确实该少玩点游戏了。”她的声音像春风拂过湖面，泛起层层涟漪。
我掏出手机，把灰度模式调了回来。彩色的图标重新出现在屏幕上，但这一次，我没有像往常一样迫不及待地点开。“偶尔玩玩游戏也没关系，”我说，“重要的是别被它困住。”阳光照在手机屏幕上，反射出细碎的光点，像撒了把钻石。
林薇笑着点头，她举起向日葵，对着太阳的方向晃了晃：“那我们明天去爬城郊的山吧？听说山顶的风景特别好。”她的笑容像向日葵一样灿烂，驱散了所有的阴霾。
我看着她的笑脸，心里涌起一股暖流。我知道，从今天起，我们的生活不会再被屏幕里的虚拟世界困住，我们会一起去看真实的风景，一起去感受生活的美好。就像这束向日葵，永远朝着阳光的方向生长，充满希望和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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