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青帮的会面还算顺利,谨慎起见,她并没有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带着孟清欢在青帮面前,以商贾主事的身份,展现专业的见识,以及对货物路线的了解,倒是让跑惯了江湖的青帮帮主为之折服。
待她离开,帮主复命时,更是在某人面前叹出一句,“这位夫人的气度与见识,倒是比寻常男子更令人佩服!”
背对着他的那位爷,听罢没说什么,只是静立窗前,盯着楼下街角那辆缓缓启动的马车看,许久才吐出了一句。
“她向来如此!”
如此这般,倒是意外打通了壁垒,再加上李松青,通过方二爷行走江湖的关系,给她找了几个靠谱的商队。
许云苓当机立断,不再与京都那些坐地起价的行户纠缠,而是直接派人南下,与某些源头行商签定新的契约,彻底绕开这些中间商,重新开发一条新的进货渠道。
*
今年的中秋来得早,比去年提前了半个多月。
犹记得去年,他尚在荒漠茹毛饮血,生死一线,而她亦大着肚子,在不明真相的忐忑与孤寂中,一人等着产期的到来。
哪里能想到,一年后两人竟是这样的光景?
故此,他们都十分珍惜这个团圆的日子。
不过按照规矩,中秋那日,有品级的命妇都要入宫请安。
许云苓的封诰早就下来了,当时她昏迷着,是李松青代她接下的圣旨。
一品诰命,加上勇毅夫人这个称号,第一次以这双重身份入宫,许云苓都不用想,也知那日自己,或多或少都会成为关注的焦点。
怕到时候失了体面,这几日她一直向请来的嬷嬷再次学习规矩礼仪,一举一动都力求完美,生怕行差踏错,惹人笑话。
“无需过分紧张。”
李松青将她的用心都看在眼里,体贴宽慰道:
“我已经同齐老夫人打过招呼了,那日让她带着你一同进宫,凡事也有个照应。”
他总这样,为她思虑周全,做的永远比说的多,哪怕是不好的情绪,也只是默默自己消化承受,从不表现出来。
就比如,明明知道青帮是那人手底下的商队,明明自己心里是介意的,却伪装得极好,从不说出来。
若不是她自己发觉不对,查了出来,都不知他要瞒着她多久。
许云苓心下微软,她不说话,只从一旁的匣子里,拿起这几日苓妆刚出的护唇膏,把人按坐好,倾身给他涂抹。
入秋了,这人的唇总是干干的,偶尔还干裂起皮。
“别老总是忘记,这唇膏每日都要涂三次才有用,你再忙都要记得,否则等入了冬,口子裂厉害了,就更加难受了!”
他坐在那乖乖的,目光在娘子絮絮叨叨的叮嘱声中,始终凝在她的脸上,一动不动的。
看他这副样子,许云苓真是又气又无奈,涂抹的动作都忍不住轻了又轻。
两人都太过了解对方,反而什么都往过度里做。
把那盒膏往旁边一放,她一言不发,忽然就抱住了男人,手臂紧紧环着他的腰身沉默着。
李松青被她这突然的举动撞得身形微晃,随即反应过来,同样伸手环住她,两人都没说话。
静默了片刻,一道闷声才从他怀里发出。
“青帮的事,你一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他还是没说话,只是把头轻轻埋进她的颈间,像是被点破心事一般,有些懊恼地蹭了蹭,才出声。
“你……知道了?”
没想到怀里的小娘子听了这话后,直接抬头质问人,“我若是不知道,你是不是打算瞒我一辈子?让我稀里糊涂地领他的情?”
“没有!我不会让你这样的!”
说着又低下了头,声音渐低,“我只是……只是觉得……”
后面的话毫无底气的,还带着些许不自信。
“也是我没用,那次没能帮得了你……”
“李松青!”
简直要被他气死,她都不明白,他哪来那么多的妄自菲薄?
一时语塞,许云苓喊出他的名字后,竟不知该说什么,心里五味杂陈的。
但更多的还是一种酸涩的心疼。
李松青将她细微的情绪波动尽收眼底,伸手轻扯了扯,再次将人揽在怀里。
“云苓,你的任何事,都比我的不痛快要紧。”
“我现在的确比不上他,我也知道自己同他的差距在哪。”
“但没关系,只要是为了你好,我都可以忍受。”
“他是为了你好,也是真心想补偿你,这些我都明白。”
“我宁愿你顺顺利利地用他给你提供的路子,总好过看着你被那些行户刁难,看着你每日愁得吃不下饭。”
“只要你觉得好就行,其他的都不重要。”
这段“我能忍”,激得人心里疼疼的。
她气的哪里是用了谁的商队?她气的是他总是这样,自作主张,把什么都闷在心里,永远把她护在身后,永远自己默咽下所有苦楚,还自以为是为她好。
“谁要你忍了?谁说你不如他的?”
“我又不是只能同甘,不能共苦的人。”
“难不成离了这点便利,我许云苓就做不成事儿了?”
埋在他胸前的娘子使劲动了动,带着些许哭腔继续骂道,“李松青,你再这样妄自菲薄,看不起自己,我就再也不理你了,也不同你说我的事了,你就自己一个人吃醋吃到饱去吧!”
感受到颈间的湿意,意识到她哭了,这人有些慌乱的低头给她拭泪,不断道歉,手足无措的样子把许云苓都给整笑了。
这人怎么那么傻!
把眼泪擦干,他此刻看着她,终究是卸下了所有平静的伪装,向娘子保证。
“好了,好了,都是我的错。”
“我以后都不忍了,你别生气。”
气归气,但许云苓从不意气用事。
同青帮的契约已经签订,首批货物搞不好都已经在路上了,此刻倒也不好违约。
既如此,那她就继续用着这条线。
反正她该付的银钱一文都不曾少,该遵守的契约也一条不差,他们之间算是按照规矩做事,纯粹生意往来。
最多也就是价钱上让了她一成,也不算占那人多大便宜。
想通了这点,心中那点芥蒂也就烟消云散,剩下的便是同某人再好“说说”,务必要把他这容易自卑的毛病给改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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