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不屑的看着这些人，笑的不住的拍手，几乎眼泪都要流出来了：“饭都吃不起了，还说闲话。就你那儿子，不是和人打架，结果赔了一篮子鸡蛋。哦我忘了，你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媳妇的陪嫁都输出去了。”
人群中不知谁噗呲下笑出声，紧接着所有人都将目光转移到他身上。
麻子自觉面子掉了，气的脸色铁青，一副要打人的架势：“你说什么了，谁把媳妇陪嫁输了，你有证据吗就乱说话。”
熊勇见状放下手中的砖块，虎视眈眈的看着哪里，麻子被吓的身躯抖了抖。
李氏岂会被他假模假式吓到，当即说的更起劲了，快步上前几乎要冲到麻子脸上去了：“有本事你上官府告我去，老娘定要告你聚众赌钱斗鸡，抽你三十鞭，这都算我做好事了。”
麻子冷汗都被吓出来了，当朝律例聚众赌钱是要抽人的，但属于民不报官不纠。再一看周围人脸色，讪讪道：“好男不跟女斗，我不和泼妇说话。”
李氏怒骂：“我呸，泼妇，泼你娘的妇。”
“你个没用的孬货，耍脾气耍到老娘身上。”
转头呵斥这些看热闹的人：“滚滚滚，看什么热闹，在呆下去老子将粪堵你们嘴里。”
吓的众人瞬间跑开了，云芷立即星星眼跑到舅奶奶身边，给她捏肩捶腿，端茶倒水，十足的狗腿模样：“舅奶奶您可真厉害，那些人半点都不敢说什么，教教我呗。”
她是真想学会吵架，说实在的她是个泪失禁体质，一到重要关头，眼泪一颗一颗的往下掉，每次吵完架之后，总觉得没发挥好，各种复盘，各种想当时说这句就好了。
李氏被捧的高兴，摸了摸她的脑袋，自然乐的多教她几句，清了清嗓子：“如何制服敌人，首先不要一开始就攻击，你要先在脑子里将对方的弱点迅速过一遍，说的要夸张，气势要足。”
“最重要的一点，心情一定要稳定，一定要平和冷静，而且在吵架过程中要抓住对方的弱点。”
李氏说完拍了拍袖子，起身去准备晚饭了，留下云芷一个人在原地思考。
她用力一拍手，算了自己就不适合吵架，哪一点都做不到。
她还是去伺候自己的川贝母，将水缸旁边的罐子打开一看，扑面而来一股潮湿的水汽。她随意将手伸进去，各种扒拉，又剥开一颗满意的自我肯定。
“终于可以剥壳去心了，明天正好去上学，让舅舅拿去卖了。”
云芷拿个小板凳，坐在院子里将闷润完全后的川贝母全部去掉里面心，就是鳞茎中间部分。因为有经验，她弄这些是得心应手，最后拿出竹席，摆在院子里晒干，等放一晚上低温干燥完全就能售卖了。
她得意的看着这一竹席的战利品，心想药铺老板肯定挑不出来错处了。
做完这一切，云芷就跑去范奶奶家院子里看自己家的新房子。她家高，从那个位置能一览无余。
范奶奶拿着手上的鞋，见她来了就笑：“云芷又来看房子啊。”
她不好意思的笑笑：“是呀，奶奶小花和石头哥还没回来吗？”
“没了，我估计要明天才回来，和姑姑好久不见了，去那里吃几顿好的。”
云芷点头，站在高高的石头上看灰色的砖房子，看着正在盖屋顶的村民。屋顶是一片一片累计在一起的瓦片，下面是极其牢固的木质结构，比以前的茅草屋不知好多少倍，以后再也不怕风吹雨打了，就连山上的野兽也不怕。
她心中是说不出的感慨，这种感觉就像升级打怪。难怪人们痴迷养成系，云芷现在总算理解那些陪着艺人一步一步走来的人了。更理解塌房，要是自家的青砖房子被人弄垮了，她绝对死不瞑目。
季桂花将腰上围裙一解，熟练的朝山上喊：“云芷回来吃饭了。”
云芷立刻下来，乖巧道离别：“奶奶我先回去了。”
范奶奶摆手：“回去吧，回去吧。”
她到家一看，桌上的菜早摆好了，是中午吃剩的酥肉汤，里面放了许多能吃的野菜，新炒了一个鸡蛋，晚上就两个荤菜，但桌上人吃的风卷残云。
谁家都不容易，哪能天天吃红烧肉，几个荤菜也无所谓了。
吃过饭，在洗洗刷刷就该睡觉了，季桂花特意在厨房烧了满满一大锅热水，给明天要去学堂的三个孩子洗个澡。
原来洗澡的地方早被推了，茅厕都没有下脚的地方，臭的人能昏过去，云芷强烈拒绝在哪里洗澡，她觉得自己能去上厕所已经很给面子了。
于是季成文在墙角搭了一个帘子，底下用两块木板支持。
云芷抱着衣服就往里面冲，大声嚷嚷：“表哥我先洗。”
熊才学嘟囔一句：我不跟你争，娘的衣服还没缝好。“说完也急急忙忙催兰花：“娘还有多久。”
兰花凑到火下面，用力将线头咬断：“好了，好了，小兔崽子催什么催，明天去学堂可要好好听话，在表姑家也要听话，可不能和才成打架，他比你小，要保护弟弟，知道吗？”
“娘，我知道了。”
.........
第二天，季家人早早就起来了，李氏在厨房给孩子们烙肉麦饼，还一人给煎个鸡蛋。
云芷坐在床上，季桂花温柔的给她梳头，她在江南见过不少梳头娘子的手艺，给女儿梳了一个十分可爱的双头发髻，扎上嫩黄色绢花，活脱脱一个美人坯子。
季桂花又从枕头底下将舅舅给买的缠丝花枝金手镯戴上，理了理女儿胸前的平安锁，眼中带着不舍，仔细叮嘱：“云芷去了学堂要好好听先生的话，学堂里可能都是些小姐，吃穿用度皆不俗，你要是瞧上喜欢的了，娘攒攒银子也能买。”
她向上抹掉眼角的泪珠，生怕有任何遗漏：“我们家虽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家，但也不需要你卑躬屈膝，若是遇见有人欺负你，不要一味的忍让，实在不行你就去找林夫子，等会叫你舅舅多拿些东西。”
“娘给你荷包里塞了二两碎银子，还有铜板，你想吃什么就自己买。若是同窗小姐都买了，你没有，也去买。只要不是几十上百两，娘都给你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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