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宁时的异样很明显，龟丞相看得清清楚楚。
他心里有了底，脸庞柔和了几分，向她抬手，躬身行了一礼，“王不必回答，臣已知晓。”
“？”
陆宁时一脸茫然。
知晓？知晓什么？她还什么都没说呢。
龟丞相离开宫殿，向埃文斯府邸游去。
“你说真的？她真有心仪的人鱼了？”埃文斯拍桌而起，激动地问。
“王的神情做不了假。”
“好好好，好啊，这可真好啊。”
埃文斯喜的连连点头，紧接着又追问：“你可知对方姓甚名谁？长相家世如何？脾性怎么样？”
接连几个问题砸的龟丞相无言以对。
他沉默了片刻才开口：“大人，我只是有所判断。”
“哦哦哦，瞧我太激动，忘了你告诉这是你的猜测了。”
埃文斯哈哈一笑，“有这个人鱼就好，等明儿我亲自去问问。”
“...大人或许应该顺其自然。”
“为何？”
“催的太紧恐会弄巧成拙，引起王的逆反心理。”
埃文斯想着她女儿的脾气，赞同地点头，“你说的对，那我且先等等吧。”
静待人鱼出现，他们再好好审查也不晚。
陆宁时对此一无所知，她初次上手政务，虽说在埃文斯和一应大臣的帮助下不至于手忙脚乱，但也不轻松。
待梳理好一切，已经两月有余，
陆宁时站在殿内望着海面出神，看了许久后收回视线，“把库斯叫过来。”
水波晃动了瞬，人鱼已经离去。
片刻后，库斯站在殿内，恭敬地行礼，“王，你叫我？”
陆宁时似是无意地随口一问，“迪兰特如今在做什么？”
因忌惮迪兰特，她在他还在海底时就派人鱼盯着他和他的国家了。
“迪兰特国王宣布和我们人鱼族建交，大力推动两国友好进展，如今内乱已定，此刻正坐镇奥维所托城。”
陆宁时垂着眼眸，默不作声地摩擦着手指。
过了半响，她才示意他退下。
当夜，月明星稀，巡逻的队伍踏着步伐绕过拐角，一道身影在街巷中轻巧流窜，消失在月色。
迪兰特点着灯，身着月白色寝衣，湿润的发丝在尾端凝聚成珠，无声地滴落在地。
风起，摇动枝叶，窗台细微地‘咚’了声，迪兰特好似无所觉，背对着拿毛巾继续擦拭头发。
陆宁时爬进来，先去了亮着的桌案，在看到地图上圈起的海域，心内明了。
“如何？”
“耶特利多地居于内陆，水性不如你们，此举可行。”
陆宁时回答后，连忙转身，这才看到迪兰特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
她吓了一跳，愤怒地瞪他一眼：“没声没响的你想吓死谁？”
“这话应该由我来说吧。”
迪兰特瞥了眼关上的窗户，为她倒打一耙的行径哑然失笑。
“府内守卫宽松，窗户开着，你这不就是等我来？”
陆宁时见被发现干脆大摇大摆地坐在椅子上，拿起地图仔细瞧了瞧，看了一会儿后放下，靠着椅背叹了口气，“总感觉和你做买卖很亏。”
“错了，应是双赢。”
“算计我也叫双赢？”
“与人鱼族合作是你早就答应了的，我总不能捧着协议秘而不宣吧。”
陆宁时噎了瞬，无话可说。
这件事还真不能说他错，只是他极聪明地抓住时机广而告之，将人鱼族绑在他这条船上罢了。
迪兰特瞄了她一眼，又顺了顺毛，“自然，此事将人鱼族卷进来是我不对，待耶特利割地赔款之日，我分你六成。”
“你倒是自信？”陆宁时面露嘲意。
“我只是实事求是。”
迪兰特问：“你的答案？”
陆宁时手指敲了敲桌子，“可以，但我有个条件。”
“讲。”
“联姻，我娶你，耶特利的六成你也不用给我了，直接作为聘礼。”
埃文斯最近坐不住了，三天两头旁敲侧击，让人不胜其烦。
伊米尔被撺掇着也给她介绍了几个，她面上不显，但每次都忍不住拿他们和迪兰特比较。
结果显示，无论从哪方面说，迪兰特都是完胜的存在。
陆宁时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无知小儿，虽不知她何时对迪兰特有了心思，但既然珠玉在前，她自是不肯将就。
迪兰特气笑了，“你娶我？为何不是你嫁我？”
陆宁时摸着下巴犹豫了瞬，“我嫁你不太行，毕竟我是人鱼族的王，必须得有个继承人。”
“……”
那让他嫁，难道他就不是一国之王了？
陆宁时思索了下，仰头嬉笑着道：“你既然不同意那咱不联姻了，一起搭个伙，合则聚，不合则分怎么样？”
男人的花期就那几年，她得了人，再偷偷生个漂亮孩子，过几年他容颜不在，她再一脚将他踹开，还不用负责，简直完美。
迪兰特冷呵着推开她的笑脸，“你想的挺美。”
“你不同意？”
陆宁时不解地皱眉，“我有钱有权有颜，这么优秀又独一无二，你不觉得你赚了吗？”
“不觉得。”
迪兰特冷漠拒绝。
陆宁时也只是试试，见他不答应，双手一摊，叹了口气，“不同意就算了，世界这么大，找个看得顺眼的入赘应该也不难。”
迪兰特因她这随意的口吻心生不悦，尤其当她提起其他任何男性生物时更加烦躁。
见她正神不欲再说，他脱口而出道：“我可以嫁。”
“嗯？”
陆宁时震惊地猛抬头，“你刚说什么？”
话说出口，心头压紧的石头骤然一松。
迪兰特盯着她，不慌不忙地道：“在人鱼族，你娶我，在我国，我娶你。”
陆宁时嘴巴微张，瞪着大眼似乎难以置信。
迪兰特微微勾唇，“耶特利的战利品作为聘礼归你所有，另加我三分之一的私产。”
“成交！”
陆宁时怕他反悔连忙站起来，抬手欲与他击掌。
迪兰特看了眼，不解其意却还是扬起了手。
“啪——”
纤柔和宽厚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陆宁时眼睛弯弯如月牙，蹬鼻子上脸道：“亲爱的国王陛下，我家里催的比较急，生下来的第一个孩子可以归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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