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刚驶出庆东大学校门，萧风的对讲机就传来章剑的声音，带着电流的杂音：“萧书记，三号仓库发现自毁装置，倒计时十分钟！”
叶静雯的平板屏幕上，七个红点正以惊人的速度闪烁，像濒死野兽的瞳孔。“存储器里的加密文件解开了！”她指尖划过屏幕，“每个仓库都对应着一种基因武器，目标直指国内七个经济核心区 —— 庆东的是‘鹰隼之疫’，潜伏期正好是猎隼小队牺牲的天数。”
萧风猛地踩下刹车，轮胎在银杏叶铺就的路面上擦出刺耳的声响。他摸出那半根酸豆角，咸涩的味道突然刺破鼻腔——母亲腌菜时总说，盐放够了，菜才能经住时间的熬。就像那些烈士，用生命腌入味的信念，从来不会腐坏。
“让特警队撤到安全距离。”萧风对着对讲机下令，目光扫过后视镜里的生命科学馆，“章剑带爆破组去拆装置，剩下的人跟我去五号仓库——存储器显示，那里有‘解药’的原始样本。”
叶静雯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平板上弹出李仙儿的实时传输：瑞士疗养舱的玻璃罩上，不知何时凝结了一层蓝色雾气，萧石后颈的疤痕已经蔓延到耳后，形状酷似展翅的鹰隼。“周启年没说谎，萧石的心率和仓库的自毁程序同步了。”
萧风捏碎了手里的酸豆角，碎粒从指缝漏出来，落在玉佩上。碧绿色的玉面被硌出细小的痕迹，像极了外公墓碑上被雨水冲刷的刻字。“告诉李仙儿，不惜一切代价稳住萧石。” 他推开车门时，夕阳正沉入跨境电商产业园的轮廓里，起重机的吊臂在暮色中划出的弧线，活像猎隼俯冲时的翅膀。
五号仓库的卷帘门刚升起半米，一股浓烈的福尔马林味就涌了出来。萧风弯腰钻进去，手电筒的光束扫过一排排金属架，每个架子上都摆着透明容器，里面漂浮着蜷缩的胚胎，标签上的编号从 19 排到 36—— 正好是猎隼小队牺牲人数的两倍。
“这些是‘备份’。” 叶静雯的声音带着颤抖，金属探测器在货架尽头发出尖锐的鸣叫，“这里有活物！”
光束突然照到一个玻璃培养舱，舱内的女人闭着眼睛，后颈同样有淡红色的疤痕。萧风的呼吸猛地顿住——那是他失踪多年的姑姑，宁天的亲妹妹，档案里早被标注为 “牺牲”。
培养舱的显示屏上跳动着一行字：“鹰隼母体，激活码：萧风的血液。”
“顾晏说的钥匙，根本不是玉佩。”叶静雯突然明白过来，“是你的基因！你是猎隼小队的后代，身上有最完整的‘鹰隼序列’！”
仓库外突然传来爆炸声，三号仓库的方向亮起冲天火光。萧风的对讲机里爆发出章剑的嘶吼：“自毁程序连锁启动了！还有五分钟！”
培养舱的玻璃突然开始雾化，姑姑的手指在舱内轻轻蜷缩，像在抓取什么。萧风看着她颈间若隐若现的鹰隼疤痕，突然想起宁天书房里那张泛黄的全家福——姑姑怀里抱着的猎隼玩偶，翅膀上缝补的痕迹，和他此刻口袋里玉佩的纹路一模一样。
“静雯，给我找注射器。”他的声音异常平静，手电筒的光束落在自己的手腕上，“外公日记里写过，猎隼的血能解毒，也能…… 唤醒同类。”
叶静雯的手抖得厉害，金属探测器从手中滑落，撞在培养舱上发出闷响。她突然抓住萧风的手：“你忘了林夕儿的孩子？那是失败品！谁知道激活后会发生什么？”
仓库的钢架开始发出咯吱声，头顶的灯光忽明忽暗。萧风摸出玉佩贴在培养舱上，碧绿色的光芒透过玻璃渗进去，姑姑的睫毛轻轻颤了颤。“外公说过，最危险的地方，往往藏着最珍贵的救赎。”他看着叶静雯的眼睛，“你还记得落马坡的星空吗？那些星星，从来都不是为了照亮自己。”
当针尖刺破皮肤的瞬间，萧风仿佛听见十年前落马坡的风声——猎隼小队成员的呐喊混在其中，像穿过时空的战歌。鲜血注入培养舱的刹那，所有胚胎容器突然发出蓝光，编号19到36的标签逐个亮起，最后定格在“00”上。
姑姑猛地睁开眼睛，她的瞳孔里映着萧风胸前的玉佩，像看到了失散多年的亲人。“小风……”她的声音沙哑如砂纸摩擦，“‘夜莺’的真身，是……”
话未说完，仓库的警报突然凄厉地响起。叶静雯的平板上，七个红点同时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闪烁的绿点——位于庆东省委大院的方向。
“难道是夏国华副书记？”萧风猛地想起省委书记副书记总是带着笑意的眼睛，“强光华的提拔报告上，第一个签字的就是他！”
姑姑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的血滴在培养舱壁上，晕开成鹰隼的形状。“他手里有……完整的基因库……在……”
最后的字被轰然倒塌的货架吞没。萧风拉着叶静雯冲出仓库时，整座产业园都在震颤，火光映红了庆东的夜空，像极了猎隼小队坠机时燃起的火焰。
章剑带着人在路口接应，脸上满是烟灰：“萧书记，省厅传来消息，夏书记半小时前离开了省委，去向不明。”
萧风摸出手机，发现宁远发来的新消息：“哥，爷爷说猎隼从不孤军奋战——当年的后勤兵老郑，现在是庆东省委的门卫。”
他抬头望向省委大院的方向，那里的灯火在夜色中明明灭灭。口袋里的玉佩突然发烫，像是外公在冥冥中传递着力量。叶静雯握紧他的手，掌心的温度与十年前落马坡上共享的那半块压缩饼干一样，带着绝境里的笃定。
“去省委。”萧风的声音里没有丝毫犹豫，“该给这些藏在暗处的鬼魅，亮亮真正的猎隼之光了。”
车驶过庆东港时，萧风瞥见那些停在码头的冷藏集装箱，月光下，每个箱门上都隐约能看到刻痕——是猎隼展开的翅膀，正朝着黎明的方向，蓄势待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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