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大队人心惶惶，家家闭门不出，村里热闹的大槐树下现在只余秋风卷着落叶萧瑟来去。
整个村子都弥散着压抑的令人窒息的气息。
大青山里，顾北辰带领的三个班的人隔离在最偏僻的角落，此时也闹哄哄的。
“军医快来，又一个高烧41度了！”急吼吼的声音，粗哑的嗓门昭示着说话的人内心的急躁。
顾北辰面色沉沉，双目赤红蹲坐在营帐门口。
他恨自己粗心大意。竟然没有考虑到防护问题。
现在11个人已经高烧，并且出现了呕吐的症状。这11个人都是率先抵达那条通往地下河通道并且接触到尸体的人。
秦池疲惫的走出营帐。隔着防护服面罩看了眼蹲在地上的家伙。忍不住在他肩膀上拍了拍“不是你的错。谁也想不到这些人如此丧心病狂。”
“那些被捕的研究员呢？”
他被隔离在这里，并不知道后续那些被抓的人究竟如何，有没有问出什么。
秦池眉宇黯淡“他们嘴里都有毒囊。我们打开他们的防护服，这些人就自杀了。”
“也就是说，我们忙活了那么久，什么收获也没有？”顾北辰似乎有些钻牛角尖了，不甘心的道。
秦池叹了口气，还是出言宽慰道“至少我们捣毁了一个生化病毒实验室。将更多的更大的灾难都扼杀在萌芽中了。”
“可大家还是感染了。”顾北辰整个人都黯淡了。自责的情绪如同排山倒海的洪水疯狂将他吞噬。
“这不是你的错。至少我们发现的早，还没到不可挽回的时候。你不用自责。”秦池叹气，盯着这家伙半晌，才压低了嗓音道“你必须学会克服这些负面情绪。否则，你的心理素质评估不过关，你将再也无法上一线执行作战任务。你和楚君辞不一样，你性格宽和待人亲善，就注定了你被感情负累多一些。面对战友的受伤和牺牲，你会更痛苦一些。”
顾北辰口罩下的表情微微颤抖，仿佛在挣扎，半晌他才摇头“不，老楚和我是同一类人，他只是将难过藏在了那副玩世不恭的表象下。其实每次战友牺牲他比谁都痛苦。所以执行任务他总冲在第一个。他说如果有危险，他当着，若是牺牲了，就不用面对别离的痛苦了。”
秦池默默地听着他暗哑的嗓音似在沙硕中摩擦，干涩黯然却透着一股子不易让人察觉的执拗坚持。
秦池和楚君辞是一个大院的孩子，从玩儿尿泥的年纪就玩儿在一起，当然知道楚君辞不是个天生薄情的机器。他这么说，也只是为了让顾北辰转移一点注意力。
现在看到他下意识为搭档辩驳证明的样子，秦池稍稍放心了一些，还好这牛角尖没钻进去，不然一个好苗子就废了。
秦池作为医生，太明白躯体和灵魂的毁灭哪个更可怕。
肢体残缺，仍旧能够创造奇迹。
但是精神世界崩塌，这个人就算四肢健全，也还不如废了。
拍拍他的肩膀，秦池站起身，临走前，说了一句话“姜皓月和姜柒月兄妹俩进了地下实验室。”
“什么？”
顾北辰倏地一下跳了起来，一扫刚才的颓靡，一把扯住正欲离开的秦池，脸色阴沉“你说什么？！”
秦池不太明白他这么激动的原因，只道“东北野战军军区总部发来命令，请姜柒月同志帮助研究马尔堡病毒治疗药物。”
“胡闹！上面疯了吗？！”顾北辰愤怒的情绪无处发泄，忍不住咆哮出声。
秦池皱眉“别胡说！”
顾北辰的眼珠子都有些红了“你不懂！你根本不懂！”
秦池看他急的团团转忍不住拉了他一把“你怎么了？人姜教授都同意了的。”
这话就差直接说他狗拿耗子了。
顾北辰瞬间像是被一盆冷水兜头浇下，整个人都清醒了。
他沉默的盯着秦池看了一眼，最后一言不发的又坐回营帐门口。
得！
刚才一通话都白说了，这是又一个人闷蘑菇去了。
秦池无奈。搞不懂一个个怎么到了这里都神经兮兮的。这里该不会有什么传染性精神疾病在蔓延吧？？
嘶——
他忍不住搓了搓胳膊，麻溜儿的自己滚到一边儿去和几个专家教授探讨方案去了。
这边的小插曲姜柒月和姜皓月完全不知道。
两人坐在实验室捣鼓着一些瓶瓶罐罐，单看那绿的发亮的液体，都觉得这玩意儿不是什么好东西。
姜皓月笑眯眯的看着自己妹妹捣鼓，直到她眉头微微松开，才含笑弯唇，笑的有些意味深长“这玩意儿你打算怎么用？”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姜柒月弯唇，那妖媚的脸上挂着和皮囊完全不相符的天真笑容，真的很难不怀疑她的精神状态。
真是太……美丽了！
姜皓月轻啧了一声，忍不住小声道“哥刚研究了一架隐形战斗机。要不要试试？”
姜柒月无语的抽了抽嘴角“一只猫猫狗狗就能解决的事情，何必浪费一架飞机呢？”
“说的也对。”姜皓月突然表情就有些惆怅了“感觉英雄无用武之地啊。”
姜柒月扯了扯嘴角，目光凉凉的从他手里压着的一摞图纸上划过，这是昨晚这家伙睡饱醒来开始捣鼓的东西，她也看了两眼，还提了一些比较缺德的建议来着“你的空爆弹设计完成了。也是可以拿这份病毒去樱花国试试的嘛。”
“真的？”
“前提是你把这玩意儿做出来。”
姜皓月瞬间来劲儿了“啊……我只要一想到这玩意儿的理念威力，我就觉得这个世界真是美好的让我贪恋。”
姜柒月眨眨眼。盯着他看了半晌“哥哥的精神状态看起来真精神。”
“是嘛？”姜皓月宠溺的盯了她一眼，旋即摸摸自己的脸与有荣焉“妹妹的状态好，哥哥自然不能拖后腿。”
姜柒月：……
感觉被骂了是怎么回事？
随即甩甩脑袋不做他想。
等到送饭的人下来，姜皓月出去，在崖壁山洞口端饭回来后，表情就不如刚才轻松写意了。
姜柒月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诧异“你这是……每月那几天来了？”
姜皓月温热的大掌粗鲁的撸了妹妹的脑袋一把，没好气的笑道“浑说什么呢。女孩子家家的，别那么粗鲁。”
姜柒月不满的将他的大手扒拉开“别弄乱了我的发型！”
姜皓月看了眼她长及脚踝的头发。目光在那又长了一节的红色发尾上凝视了片刻。才轻笑一声“一会儿哥哥给你梳头。”
“这可是你说的啊！”姜柒月明明是龙，却生了一副猫性子。慵懒骄矜。恨不能每天躺平让人伺候着。有人给她打理头发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我说的。”姜皓月轻笑一声，看了眼饭菜“先吃饭吧。活不着急干。”
姜柒月瞥了眼他言不由衷的表情，手却诚实的放下了实验器材，顺便洗手消毒，然后从善如流的坐在了姜皓月临时摆弄出来的餐桌前就开炫。
姜皓月：……
盯着吃的欢快的妹妹，他忍不住的低笑了一声。好吧，这是妹妹，谁叫她是他的妹妹呢……
姜柒月吃了几口后，心中微叹，找回来的那点儿可怜的良心有些倒反天罡了。闹的她都没什么胃口了。
“是不是顾北辰出事了？”
姜皓月讶异的看了她一眼。
得！
还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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