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攸宁“欸”了一声，甚至来不及回话，就看到后座上的男孩已经跑了出去。
她纳闷地给闻玉柯发了条消息让他自己找地方安顿，随后也解开安全带下了车。
站在车旁，她重新戴上墨镜和口罩。
苏攸宁压了压自己的帽子，顺着蔺念舟跑走的方向看了过去——
越过几个来开会的家长，苏苏忽然揉了揉眼睛。
那是……那是姑奶奶吗！
她亲姑奶奶！
苏苏答应蔺淮琅来海城的时候，就打算正好去见见好久不见的姑奶奶一面。
没想到竟然在学校里碰见了！
等等……
这不是初中部吗？
她记得，姑奶奶明明在念五年级啊？
远处，晚晚牵着李默的手，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全新的校园。
半晌，她一撇嘴：
“这和小学也没什么区别嘛！”
李默想了想，说到：
“可能是上学的内容差的很多呢？我楼下的哥哥说他每天写作业都要写到十点呢！”
晚晚打了个哈欠，用手揉走自己眼角沁出的生理性泪花，糯糯道：
“唔……逛得差不多了，咱们回去吧？”
李默刚想点头，身后却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蔺念舟停下脚步，双手撑着膝盖缓了两秒，随后才抬起头，眼中划过一抹亮光。
他看向面前已经长高了不少的小女孩，似乎在斟酌怎么开口才合适。
然而就是这么个停顿的功夫，过目不忘的小姜观主已经认出了面前忽然出现的人——
她眨了眨眼，歪头问道：
“你是那天晚上找小黑的格格？”
虽然是问句，但是晚晚的语气却十分笃定。
蔺念舟愣怔一秒，随后露出一抹笑容：
“你还记得我？”
晚晚点点头。
在上次偶然碰见之后过去了这么久，竟然让他重新碰见了这个小仙女似的妹妹。
而且妹妹还记得他！
这个认知让小小的蔺念舟十分开心。
他主动补上了上次没来得及补上的自我介绍：
“上次忙着找小黑忘了说——我叫蔺念舟，你呢？”
晚晚看着面前的男孩递过来的手，有些新奇地伸出手和对方握了握。
“我叫姜礼晚。”
原来交朋友是这样的吗？
她和李默似乎没有这一步诶。
终于赶过来的苏苏看着面前交叠的两只手，眼睛都差点瞪出眼眶了。
她“嘶”了一声，犹疑不定地问道：
“念舟，你……”
不知道怎么问，苏苏索性换了个对象。
她看着晚晚，仿佛又找回了以前抱大腿的感觉：
“姑奶奶，这是你新交的朋友吗？”
小孩交朋友的速度就是快哈。
然而晚晚却摇了摇头，眼神中闪着细碎的微光：
“晚晚之前就认识他啦！”
苏苏于是又把目光重新转移到蔺念舟身上：
“小舟，你说的朋友就是姑……晚晚吗？”
蔺淮琅生意越做越大，蔺念舟从小就学会了怎么独立照顾自己，还有怎么在妈妈醉酒后照顾一下妈妈。
之前偶遇晚晚的那次，是他应一个导演叔叔的请求，去扮演一个急缺的小格格角色。
如果换做其他人，怕是八成觉得这段男扮女装的经历会难以启齿，尤其还是在留下了那么多影像“证据”的基础上。
然而蔺念舟并不是普通人。
这小孩从小就有一股莫名的自信，偏生他的脑子还真就够好用，足够支撑得起他这份飒爽意气。
因此蔺念舟冲着苏苏一扬眉梢，无比自然地开口道：
“之前在吴叔那里客串格格的时候碰见过晚晚妹妹。”
说完，他还意犹未尽地看向旁边的小女孩：
“晚晚，你还记得我那时候的扮相吧？”
晚晚乌溜溜的黑眼珠眨巴眨巴，由衷赞叹道：
“当然记得，特别特别好看！”
苏苏无奈扶额，起身感叹道：
“就说世界是个圈儿吧，没想到小舟你竟然和姑奶奶认识。”
她顿了一下，摸索着下巴：
“不过……这是我姑奶奶，小舟你喊姑奶奶妹妹，那我和你妈的辈分怎么算呢？”
晚晚十分大气地一拢手：
“没事的苏苏，本观主再认一个侄孙孙也没事的啦！”
蔺念舟一听自己的辈分即将骤降，立马眉心一跳介入了这段危险的对话。
半大的少年好险拦住了动了心思的苏苏：
“苏姨！”
蔺念舟诚恳开口：
“咱们可以各论各的，就跟咱妈一样，你论她叫姐我论你叫姨。”
晚晚惋惜地咂摸了一下。
痛失一位小侄孙。
……
家长会的时间并不长，耗时的往往都是会后的单独谈话。
不过这两位都是在学习上一骑绝尘的主儿，根本不知道谈话为何物。
把李默送回教室之后，苏苏索性直接把晚晚一同也接了回去。
晚晚和蔺念舟坐在后座，两个人年龄相差了四岁，然而同样过于早熟的心智让他们交流起来毫无障碍。
苏苏听着两位的聊天，趁着一个红灯踩下刹车：
“说起来，小舟，你高中是不是要回新京念？”
蔺念舟顿了一下，随后若无其事道：
“还不一定——晚晚妹妹有计划好在哪里上初高中了吗？”
这两位跳级天才在升学上完全没有正常人的烦恼。
去哪里念好像只取决于他们想去哪里，丝毫不用顾虑能不能去这个问题。
不过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苏苏也好奇：
“虽然姜家在海城，不过姜哥一赶通告就是满世界乱飞，再加上李姐姐在新京，宋哥和官方合作在娱乐圈做半个内应，忙起来也是全国到处跑……”
早在之前晚晚四岁生日会的时候，他们这些“小辈”就互相见面通了气。
这两年关于晚晚的事情互相有交流，也就逐渐熟络起来。
绿灯亮起，苏苏由衷感叹道：
“这么看，姑奶奶您上学的位置还真是不好定。”
跟着谁都不合适，毕竟每个人都在到处乱跑。
而且……
她姑奶奶自己可就是一观之主，要处理的委托本身就不在少数。
对于苏苏的忧虑，晚晚倒是毫不在意，只是平静地说出了一个苏苏完全没有想到的答案。
她单手托腮看向窗外，尚且稚嫩的童音却带着不符合年龄的老成：
“初中先在海城吧，清风观还有没处理完的事情。”
“至于高中——我准备去一趟江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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