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事情办的如何？”
云兮一回到屋子，春华便从凳子上站起来，凑上前。
柳叶眉梢下吊着的一双丹凤眼急切地望她。
抛却通身气质，只看她的做派以及她和云兮的装扮，一时竟分不清谁才是真正的小姐。
春华周围身边没有其他的几个丫鬟，估计是已经被她支走了。
“大公子来了，我没来得及同长姐说……”
云兮面色略含抱歉，低下头似乎是在自责。
看到云兮的脸色，本来满含期待的春华听到这话，面色都难看起来，眼中投来鄙夷的目光。
“这点事都做不好。”
云兮更加羞愧得低下头。
但春华并不吃她可怜这副模样，她的眼珠子转了一圈，不知想到些什么，忽的把眼睛眯起来恶狠狠地怀疑着看她。
“大公子来了，跟你说这事有什么关系？你不会是故意的吧？”
她的话刚出口，云兮骤然脸色惨白起来，看向春华的杏眸湿润：“春华姐姐，真是大公子来了，我才没机会说的，你若不信，大可亲自去查验。”
“况且，大公子在场，肯定不会同意我说的搬去杏雨院的请求。”
春华撇着的眉松开，似乎有些被她说服。
云兮拿着帕子抹眼泪，一副禁不起大风大浪的娇小姐模样。
“你也知道，姐夫他向来不近人情。”
她的怀疑彻底放下了。
春华之所以利用云兮去说，就是看大姑娘是个善妒的人，不敢招惹。且她又不能直接在大姑娘眼皮子底下做小动作，才想出这个曲折的法子。
没想到刚开始就这么不顺利。
她眼里闪过肉眼可见的烦躁。
一旁的云兮见她这副模样，目光明明灭灭。
其实本来就算是季钰不来，云兮也会找借口把她应付过去。
毕竟她去主屋是为了红缨。
至于春华所说的，让她去和云湘说，想搬去距离季钰书房很近的杏雨院……
想都不用想，云湘不会同意。
那不过是敷衍春华的说辞罢了。
不过凭借她的这副说辞，云兮现下肯定，春华不可能知道大夫人派她来的真实目的。
云兮垂下眼睑，再抬起时，眼里闪过一丝微妙的情绪。
“春华姐姐……我想，我有一个办法。”
她楚楚可怜又略带讨好的眼神成功取悦了春华。
“什么办法？”
“我今天过去时，听长姐说她明日要参加宴会，傍晚才回来，但姐夫赋闲在家。”
“春华姐姐可以趁那个机会……”
动听的语气里带着微不可查的诱哄意味，像是海上魅惑渔夫的鲛人。
如果她此时清醒一点，就会察觉到云兮语言里的陷阱，可惜，贪婪蒙蔽了她的双眼。
让春华觉得这似乎是个不错的主意。
听云兮说这话，她的心里说不心动是不可能的，但仔细思索，春华又想起云湘泼辣阴狠的性格，不免有些退却。
“不行……万一不成功，大姑娘回来怎么会有我好果子吃？”
她咬咬牙，最终还是放弃这个想法。
算是有点脑子。
云兮见此，面色纠结，张口欲言又止，不久后下定了决心似的开口：“春华姐姐，你放心，到时我会帮你打掩护。”
听这话，春华一脸狐疑地看她：“你会有这么好心？”她手上可是还有她的把柄。
“你手上还有我的把柄，我不敢轻举妄动的，春华姐姐，我们两个的利益是绑在一起的。”
云兮平时清凌凌的眸子此时变得诱惑十足。
她的思绪不由自主地被云兮牵着走。
对面人黝黑的眼像是黑洞一样吸引着春华，让她的大脑逐渐一片空白。
“好。”
却没看到，被房间阴影处遮住的黑暗里，云兮的精致的半边脸被照映得正邪难辨。
与此同时，季钰回到书房后，一只冷玉般的手卷起书边，执起文书查阅。
可如果仔细观察的话，会发现他手里的文书始终没有翻动过。
季钰的心里眼里现在都被早上那个绝情的小人的音容笑貌占据着。
她的一颦一笑，只有他一个人知道的妩媚多情，青涩稚嫩……
不知不觉间，房内居然已经过了一刻钟，而文书却只是停留在那页。
他揉了揉发疼的眉心，随即往后一靠，神色懒散地倚在椅背上，一双大腿随意伸展，姿态慵懒而矜贵。
这不对，他不该对她投入这么多心思。
只不过是个爱物，怎么配让他投入这么多额外的心神？
云兮的面孔不断在他面前闪过，可季钰的心在不断地权衡与割舍下逐渐变得冷酷。
良久，他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像是妥协。
今夜，季钰没有去主屋。
第二日一早，他照常去练习场练武。
只见阳光照射下，汗水滑过他精壮的身体，，滚落到地上，不留痕迹。
云兮和春华便是这时候来的。
门口的墨书见三姑娘罕见地过来了，忍了半晌，还是开口问：“三姑娘怎么来了？”
“长姐让我给姐夫送早膳。”
云兮说完，忽闪着一双眼，似乎是有些心虚，并不想多说。
少夫人……怎么会让自己的妹妹来？
墨书一肚子疑问，可见到云兮那模样却也知道了自己不该再问，索性闭了嘴。
二人在门口等了又等，终于才盼到大公子训练结束。
而这边刚擦完汗完的季钰刚出院子，就碰到昨天让自己思绪纷乱，日思夜想的人。
他挑起一边眉，转头看向墨书。
“主子，三姑娘说，是替少夫人给您送早膳。”
墨书盯着大公子颇具压迫感的目光开了口。
“哦？是这样？”
季钰浅色的眼瞳紧锁着云兮。
“春华，快把食盒递给姐夫。”
云兮一副不想跟他多做接触划清界限的模样，指使着身后的丫鬟道。
她这样做，一方面是想吊着季钰——看得到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另一方面，也是她心里的私心作祟。
云兮避开季钰的目光，任由身后的丫鬟眉目传情着把食盒递给他。
“东西我已经送到了，那我就先回去了，姐夫。”
云兮含着疏离的笑，行礼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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