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婉清只把今天的事情当成一个小插曲，把申请表塞进包里，便回家去了。
最近程燃工作忙，她下午下课后独自坐公交回家。
到家时还早，院里的孩子都刚下学，正搬着小板凳写作业呢。
“婉清姐姐！”
宋嫂子的儿子看到她回来，放下作业就朝她跑过来。
“你小子又跑哪儿去！回来给我写作业！下次再考不及格看我不拿笤帚抽死你！”
“嫂子，让孩子把作业拿上去我家，我辅导他吧。”
院里的孩子都喜欢江婉清，按辈分应该叫她阿姨，可大家都嘴甜的叫她姐姐，有时候她自己都不知道这属于占了便宜还是被占便宜，毕竟她本来和他们爹妈同辈的。
“哎呀，这太麻烦你了，你刚回来……”宋嫂子剜儿子一眼，怕江婉清累着。
“没事的，程燃还没回来，我闲着也是闲着。”
“那谢谢你了，婉清，待会儿嫂子做了好吃的给你送过去，这小子有点皮，你别惯着他，做得不对的尽管打！”
“呵呵……好。”
不愧是亲妈，打起来那是一点不心疼啊，江婉清笑着摇摇头，把孩子带回家。
其他小朋友见了，也跟着一起去，叽叽喳喳的，倒是热闹。
她把布包随手放在房间床上，便到外间去教孩子功课了。
在自家调皮捣蛋的小毛孩一到她手上个个乖的不像话，这让她教起来也省不少力。
不知不觉辅导到太阳下山，眼见晚霞褪去，天色渐黑，程燃才回来。
“程叔叔好！”小朋友都很有礼貌的打招呼。
只是毕竟他看起来不如江婉清和蔼可亲，而且家长教过了，不能影响别人的家庭生活，所以打完招呼便一个个回家去了。
“我吓着他们了吗？”
程燃皱皱眉，看着一溜烟从自己腿边溜走的小朋友。
江婉清忍俊不禁，帮他把外套拿过去挂好。
“还不是你平常太严肃了。”
他撇撇嘴，不以为然，谁讲温声和气的才是好人。
“呀，我忘记做饭了，你先去休息会儿，我随便弄两个菜，可以吗？”
她刚才只顾着给那些孩子辅导功课，忘了时间，今晚只能先对付一顿了。
“好，我先去换个衣服，马上过来帮你。”
“嗯。”
她应了声便去厨房做饭，程燃则去卧室换衣服。
他从衣柜里把要换的衣服先放在床上，然后关上柜门。
脱下身上的体能服，再去拿干净衣服。
没注意到江婉清的包，一起拿了起来，布包掉落在地，一张白色的纸跟着掉出来。
他呼了口气，弯腰去捡，刚想塞回包里，骤然看到那张纸上写着“出国申请”……
他蓦的顿住，鬼使神差的将那张纸打开，是一张完整的出国申请表格，甚至薛教授连名字都签好了，公章也盖好了。
只要江婉清签上名字，这张表格就算生效。
程燃的脑子瞬间空白，她想出国？
“你好了吗，过来帮我控一下火候，火太大了。”
他在卧室待的时间太久，江婉清扯着嗓子往里面喊了一声，他回过神。
正想快速把申请表塞回去，谁知她没听见回应，竟手持锅铲走进来了。
看到他手里的表，没有特别的反应，随口解释一句。
“那是学校的一个出国交流机会，做出重大课题贡献才有资格，薛教授非给我一张，我已经跟他说了，我不出国，拿回来就是做做样子，改天就还回去了。”
“哦。”
程燃瓮声瓮气的回了个音节，扯扯嘴角。
“不用跟我解释，这是你的自由。”
他嘴上虽然这么说着，可是江婉清还是敏锐察觉他情绪的变化。
上前看看他的脸色:“你不会想多了吧，怕我会抛下你啊？”
她本是揶揄的意思，可他竟较真的抬起头，看着她的眼睛。
“那你会吗？”
会吗？
这个问题还真让江婉清一噎，她从没想过会要为婚姻放弃自己的未来，这次出国的机会仅仅只是对她没有吸引力，要是以后有别的机会……
她抿抿唇:“我……”
她还没开口，程燃捂住她的嘴，截断她的话茬。
“我去烧火，先做饭吧。”
接下来，他整个人都是闷闷的，恹恹的，江婉清和他聊天，他也只是象征性的应着，少了往常的热情和主动。
她想，肯定是那张申请表影响了他，或许让他误会了什么。
吃完饭，他又兀自把一切收尾工作包揽，她想和他说话都说不上。
这样诡异的气氛一直持续到晚上入睡前……
江婉清翻了个身，他今天背对着自己。
“程燃。”
“嗯？”他还没睡。
“你还在想那张申请表？”
他没有立刻回答，好似轻轻叹了口气，转过来，把她抱在怀里，头贴于胸膛。
“没有，睡吧。”
“我真的不会出国，这个名额，我另有他用，你还记得现在变成陈忠的那个袁忠吗？”
“嗯？”
他微阖的眼睛睁开，低头看着她。
“怎么突然提起他？”
“他也在竞争这个名额，我想给他一点压力，让他慌不择路，要是他入选了，到时候背调起来，他的身份可就藏不住了。”
江婉清不急不缓的说出自己的打算，让公家的人出手拆穿他顶替别人上大学的阴谋，可比和他天天掰扯来得强。
“但是出国以后，机会更多，用自己的前途换揭穿他的诡计，值得吗？”
“没有什么值得不值得的，在不远的将来，我们的生活会得到极速的改善，科研环境也会越来越好，并不是出国才能做出我想做的成果。”
程燃不语，她的手柔柔的贴着他的胸膛，他打心眼里觉得她是为了自己才放弃这个机会。
“婉清……”
他叫了一声，没得到回应，明明是她先挑起的话题，结果她倒是先睡着了。
他掖了掖被角，把她抱得更紧……
申请表隔天就被江婉清交还给了薛教授，但是她要求老爷子保密，对外还说她在竞争这个名额。
虽不知道她的意图，但薛教授还是照做了。
果不其然，隔壁黄教授实验室急急忙忙向外宣布他们的实验已经取得实际性的进展，转头就要把陈忠推到小领导视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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