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意卿怔住了，指尖停在茶盏边缘，一时忘了动作。
那声轻笑太轻，轻得像是她的幻觉，可耳尖却不受控制地发烫。
“师尊......”她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低头假装整理衣袖，掩饰自己泛红的脸。
巫泽已经重新垂下眼帘，翻过一页古籍，神情淡漠如常，仿佛方才那瞬间的柔和从未存在过。
窗外一阵风过，竹影婆娑，沙沙声更甚。
谢意卿偷偷抬眼，目光落在男子执书的手上——骨节分明，白皙修长，煞是好看。
嗯，什么手......这是她的座位~
不知思绪又飘到哪里去了，少女的唇角微微勾起。
她的视线太过炽热，灼得巫泽执书的指尖微微发烫。
那视线沿着他的手腕一路攀援，在凸起的腕骨处流连，最后黏在他翻动书页的手指上——那专注的程度，仿佛不是在看书，而是在读他。
“《玄冥诀》第二层，练得如何了？”
巫泽突然出声，清冷的声线里藏着一丝几不可察的紧绷。他仍未抬眼，但手中的古籍已经半晌没有翻动。
谢意卿回神，茶盏撞上案几。
她连忙扶正茶盏，指尖沾了茶水也浑然不觉：“回师尊，已经......已经能运转小周天了。”声音越说越小，其实自从参悟了第一层后，她便专注于练剑了......心法倒是疏忽了不少。
巫泽眸子微眯，鸦羽般的长睫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
他看出眼前少女的心虚，却未点破，只是将手中书卷轻轻合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那便给为师背诵一下。”
谢意卿喉头发紧，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腰间的玉环。
“玄冥之气......呃......始于丹田......”她绞尽脑汁回想着那日匆匆瞥过的内容，声音细若蚊蝇，“游走于......于......”
边说着，她的脑袋便装作一点一点地向前倾去。
原本打算装睡蒙混过关，谁知连日练剑和方才一战的疲惫此刻席卷而来，她的眼皮开始不受控制地打架。
一刻钟后。
“咚——”
额头结结实实磕在檀木案几上，少女却只是皱了皱鼻子，连眼睛都没睁开，反倒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半边脸贴在冰凉的书案上，睡得愈发香甜。
巫泽：“......”
他放下书卷，修长的手指在空中轻轻一划。
一道无形的结界悄然笼罩偏殿，将窗外鸟鸣风声尽数隔绝。
他起身走到谢意卿身旁，垂眸看了片刻。
少女呼吸均匀，脸颊因熟睡而泛起淡淡红晕，一缕青丝黏在唇角，随着呼吸轻轻起伏。
“愚笨。”
声音虽冷，动作却轻柔。
巫泽轻轻托住她的额头，将少女的脑袋从硬邦邦的书案上抬起。
睡梦中的谢意卿无意识地蹭了蹭那只微凉的手掌，含糊不清地嘟囔：“师尊......剑法......我还能练......”
巫泽眉头微蹙，就在他准备将人抱起时，谢意卿突然一个激灵，猛地坐直身子：“游走于奇经八脉！“
她眼睛还闭着，嘴里却念念有词，显然是在梦中背书。
喊完这句，又软绵绵地倒了下去，这次直接栽进了巫泽怀里。
“......”
清冷如雪的剑尊僵在原地。
少女温热的呼吸透过薄薄衣料传来，发间淡淡的花香萦绕鼻尖。
巫泽低头，看见她毫无防备的睡颜，长睫如蝶翼般轻轻颤动。
“还不知轻重。”
他终是轻叹一声，将人打横抱起。
谢意卿在梦中自动寻了个舒服的姿势，脸颊贴着师尊胸膛，甚至还满足地蹭了蹭。
巫泽脚步微不可察地一顿。
接着一个瞬移，便到了清水阁内室。
软榻前，他弯腰欲将人放下，谢意卿却突然抓住他的衣襟，含混不清地呓语：“师尊别走......我背......我背......”
那力道小得可怜，却让堂堂剑尊无法挣脱。
窗外竹影摇曳，沙沙声与少女均匀的呼吸交织在一起。巫泽静立良久，终是坐在了榻边。
“睡吧。”
他指尖轻点，一道安神诀落入谢意卿眉心。
少女紧蹙的眉头终于舒展，抓着衣襟的手也渐渐松开。
巫泽却没有立即离开。
“练剑......”
他低声重复她梦中的话，唇角微不可察地扬起：“倒是勤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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