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说要带我去参加拍卖会。
我，本想拒绝，可是，想了半天，找不到理由，我现在，肉眼可见地闲得慌！
“自家生意，去看看热闹！”莲说。
“林氏集团业务范围这么广吗？”我问道。
“这一千多年，我们什么都干。古董这行呢，我们这些老不死的是有先天优势的，活得久，见得多，真货见多了，西贝货一眼就能看得出来。话说，会认识刘起初，就是因为我们在帮人鉴定古董的时候，发现她卖西贝货。”莲说。
“她，不是老师吗？”我有些惊讶。
“东北老家沦陷之后，她就不单单教书了，还兼职诓外国人的钱，用来资助抗日武装。所以，即便知道她坑蒙拐骗，我们也没揭穿她，私底下还帮过她。”莲说。
“革命友情啊！难怪你们关系那么好！”我说。
“起初她不卖真货给外国人，也是不希望祖宗的东西流失海外，身为祖宗的代表，我们很欣慰的其实。而且，那些她冒险赚来的钱，都被她拿来支持抗战了，我很欣慰。北平沦陷的时候，她的学校停了课，她一家三口的口粮都成了问题，即便如此，她也没有把手里的真货拿出去换钱买米。”林晚说。
“她有家人？没听你们说过啊！”我好奇道。
“她自己讲，她是养父母从河边捡回家的，无儿无女的养父母待她极好，还送她来北平读师范，她毕业于北京女子高等师范学校，也就是现在的北京师范大学，是你的学姐。”莲说。
我激动得站了起来，惊呼道：“天呐！没想到会见到辈分如此大的学姐！”
“一惊一乍的！别吓到我干闺女！”说着，林晚站起身，向躺在婴儿床里的墨墨看去，见她正在开心地吸着奶嘴，眉头才舒展开来。
墨墨的婴儿床是可移动的，就是那种床底带轮子的，不仅是减震的万向轮，还静音。所以，我，或是林晚在哪里，墨墨就被推到哪里。而且，林府所有的房间都安装了新风系统，还禁了烟，所有人都不许吸烟。
“等墨墨上幼儿园了，那个幼儿园若是没有新风系统的话，咱们是不是给他们安装一套？”我曾经打趣过林晚。
“咱们附近的幼儿园有新风系统，我打听过的。”林晚如是说。
林晚，如果自己有个孩子，不知道会被他宠成什么样子……
废话已经说了很多了，直接到拍卖会这天吧！
林晚，梳着发髻，穿着他那亲自操刀的丑衣服品牌的当季新款，带着我们三大一小，出了门。
林晚那位于地下二层的车库里有很多车，今天，可能是考虑到场合特殊人又多，所以，我们搭乘了一辆防弹的七座SUV。
“会有生命危险吗？”坐在最后一排的我“多虑”了几分钟之后，问和墨墨一起坐在中间的林晚。
“说起这辆车最大的作用，那应该是彰显富贵。”林晚回过头，冲我笑道。
“又贵，又费油，一点儿都不环保！”副驾位置的莲说。
“钱，总得花出去嘛！”林晚笑道。
“可以给学校装空调。”我说。
“咱们老林，和程千里一起给乡村送过医，送过药，还盖过学校，多少有做过些善事的。”莲说。
“老林？较真儿的话，你的年纪，比我大一些吧？”林晚说。
“较真儿的话，车里年纪最大的人，应该是隼！”莲说。
“较真儿的话，我不算是人，而且，当年，我死得更早一些，在我倒下之前，还看到你在挥剑。”隼，说话了。
“别谦虚！你至少算是半个人，你还有身份证呢！”莲说。
“从医学方面来讲，死亡通常被定义为心脏停止跳动、呼吸停止以及大脑功能完全丧失。咱们，哪一样都不符合。”林晚说。
这是什么话题啊！根本参与不进去！而且，越听越瘆得慌！
我，先是鼓捣了一会儿左手上那只林晚当年送我的玉镯，然后，鼓捣右手上那只隼当年送我的金镯。最后，开始思考今天穿的这条裙子是不是太显身材了？我这小肚子，是否，过于显眼？
我们的车子，驶进了东三环一家五星级酒店的地下停车场。
下了车，林晚将墨墨抱在怀里，不给我这个亲妈展现母爱的机会。
“我玩命生下来的！”亲妈我不愿意了。
“不是怕你辛苦嘛！抱孩子很累的！”林晚，一副心疼我的样子。
“抱着累可以放婴儿车里！车里就有一辆！”我说。
“趁早再生一个吧！有人愿意帮你带孩子。”莲，拎着妈咪包，耸了耸肩。
“这么想当爹！等我再生两个，让他们闹死你！”我咬牙道。
“沈恩驿的基因不错！”莲，挎上了我的胳膊，坏笑道。
“沈教授真可怜！被当成了基因库。”我说。
“是精子库！”莲，纠正了我。
我在这里，对着停车场的喷淋头发誓，我再也不提生孩子的事儿了！开玩笑也不行！
谁能想到我们一行四大一小是来参加拍卖会的，不知道的会以为我们是一家人来酒店就餐的。这家酒店的自助餐不错，我曾经来过。
“晚饭就在这里吃吧！有自助餐！”电梯里，莲看到了酒店的自助餐广告。
“你，吃自助餐？认真的吗？”我问道。
“我们看你吃！我，可以喝碗粥的。”莲，一脸慈祥地望着我。
“你的方子，我能喝吗？”我，低声问莲。
“我是活了很久，但是我的身体机能没问题，听得见的。”站在我前面的林晚侧头看我。
“我的小肚子。”我，轻抚自己那肉呼呼的小肚子，示意林晚我为何想要莲的“代餐”方子。
“那是你作为一名勇敢母亲的勋章，不要嫌弃它。”林晚说。
林相这一千多年，真是没有白活！这话听起来，就是舒心！
一出电梯，就见人山人海。
我曾经参加过几次拍卖会，也没见像今天这么多人啊！今天这是卖什么呀？门槛很低吗？
“走！我带你去认识帅哥！”说着，莲将手里的妈咪包递给了隼。
“什么帅哥呀？你还不如带我去拿块儿蛋糕吃！”我全身上下都是拒绝。
“刚刚还嫌弃自己的小肚腩，现在又想着吃？”莲，不容我拒绝，拉起我就走。
“墨墨有我们呢，放心，好好玩！”林晚说。
我，是不是被他们老三位给诓了？这里，是拍卖会吗？真是一孕傻三年！我就是人证！
不管怎样，从很多人和莲打招呼这件事儿来看，今天，应该是熟人局。
“林小姐！”一个男人闪现我们面前。
周明晖！
“周总！感谢您百忙之中抽空前来！”莲，笑道。
“您知道我肯定会来的，咱们别假客气了。何小姐好！”说着，周明晖将视线移到了我的身上。
“你好！”我握住了周明晖伸向我的手。
“一边儿玩儿去吧！”莲，挎上我的胳膊将我拉走了。
“你是有什么具体的目标吗？拉着我走来走去的？”我感觉自己被劫持了，低声问莲。
“说实话，我还真没有什么具体目标，感情这东西，我搞不太清楚，只能按照‘干不干净、靠不靠谱’来区分男人。你自己看看，看有没有符合你审美的。”莲低声说道。
“这是选上门女婿大会吗？”我低声问道。
“说什么呢！今天是一场慈善拍卖，来的不是有爱心的，就是假装有爱心的，遇到好人的概率较其他场合会高一些。”莲低声说道。
“你真是我亲姐姐！”我感叹道。
“吃块儿蛋糕吧！”莲，将我带到了自助餐台前，递给了我一个盘子。
“林小姐，好久不见！”就在我满怀欣喜，专心致志夹那些装裱得异常华丽的小蛋糕的时候，又有人来打招呼了。
“杨总！您这气色看起来较之前，更不好了！”莲，笑道。
我，本来没什么兴趣的，对于在场的这些男人，只是感受到了莲的阴阳怪气，就对这位莲口中的“杨总”产生了一丝丝的好奇。
“林先生的方子，如果说治愈率是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的话，那我就是那百分之零点零一，这么说的话，我怎么，有种作为中国医药行业罪人的感觉呢？”莲口中的杨总笑道。
“类似的药，之前吃太多了吧？应该是产生抗药性了！不怪你！别自责！不过，你这年纪轻轻的，多注意身体，不要太放荡。”莲，“苦口婆心”。
“是是是，林小姐教训得是，若是能早些认识林小姐的话，我也不至于会落下这就连林先生和程千里联手都治不好的病。”杨总说。
“滚！你吐奶的时候我还抱过你呢！你还想如何更早些认识我？”说着，莲，一巴掌拍在了杨总的胳膊上。
莲，行伍出身，她那一巴掌，我都替杨总觉得疼！
杨总，捂着自己挨打的部位，强抬嘴角，说：“林阿姨！多少给点儿面子嘛！至少不要当着这位漂亮女士的面动手嘛！这让我接下来如何搭讪呢？这下好了，可以说是，形象全无了啊！”
我白了这位油嘴滑舌的黑皮男一眼，对莲说：“没关系的，不用顾及我。”
“滚！别影响我姐妹儿胃口！”说着，莲，扬了扬下巴。
“林阿姨，我先走了，我，有捐东西的。还有，那个，我过两天要出去，您要带什么的话跟我说。”说完，杨总冲我笑了笑，走了。
“又是一个好大侄儿？”我，咽下了嘴里的蛋糕，问了莲一句。
“他叫杨墨，林晚得意门生杨子义的独生子，周明晖的表哥，张美丽的前男友，主业是古玩商，江湖人称夜店小王子。”莲，十分简洁地向我介绍了一下刚刚那位杨总。
“前男友？我不信！就算没有程千里，张美丽也不会看得上他吧？”我咂了咂嘴，不愿意相信。
“杨墨这家伙，如果和他多接触一些的话，可能会被他骨子里的浪漫气息和爱国情怀所感染。”莲说。
“这么说的话，这位杨先生，看起来有些帅气了呢！”我笑道。
“千万不要对他有什么想法！他肯定会让你失望的！”莲笑道。
“放一万个心！我绝对不会有那个心思。”我说。
“他身体不好，肯定会让你失望的！”莲，可能是怕我误会她的意思，那大嗓门，就差拿个喇叭喊了。
我，尴尬到想一头钻进盘子中的蛋糕里去。
幸好没有认识我的人！
“张太太！是您吗？”有人，喊张太太。
我，曾经，不，目前，在法律层面依旧是张太太，不过，我觉得，那个男人，应该不是在喊我。
我，不怎么出门应酬的小学数学老师，会在提供黑天鹅蛋糕的慈善拍卖会上遇到熟人？概率太小了吧！
“张太太！还真的是您呐！”一个西装男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您哪位？”不等我说话，莲，横在了我和西装男中间。
“我，我是张宁赫先生的合作伙伴，免贵姓李，名哲超。”西装男应该是被莲的气场镇住了，一句废话没有，直接交代了。
“你认识他？”莲，侧头问我。
“没有印象。”我，耸了耸肩。
我说的是实话，张宁赫那家伙的“合作伙伴”海了去了，他的小三也是他的“合作伙伴”。
“不送！”莲，开始赶人。
“我，李哲超啊！我，李闪闪，我女儿！”自称李哲超的男人有些激动，试图越过莲这座山来跟我联系。
李闪闪？我想起来啦！
“我，我认识，我认识他女儿！”我，轻轻地拍了拍莲的肩膀，示意她放松一些。
莲，向旁边挪了一步。
“闪闪爸呀！早说嘛！我之前都是和闪闪妈联系的，不认识您，可不能怪我呀！闪闪舞蹈学得怎么样了？开心吗？”我将手里的叉子放在了盘子上，用右手遮住了嘴，我知道，我一定笑得很难看。
“您介绍的舞蹈班太好了！老师和同学们都善待闪闪，闪闪终于有了能融入进去的集体，有了归属感，也就有了安全感，被老师夸奖的时候还有了成就感，现在呀，整个人都明媚了呢！”李哲超的笑，发自肺腑。
“闪闪开心就好！”我说。
“您的事儿，我听说了。我想去探望您来着，可是，没有找到您的住院记录，听说，您也没回家住。现在看到您没事儿，真是太好了！”李哲超上上下下打量着我。
“我不会死在那些败类手里的。”我笑道。
李哲超向我竖起了大拇指，他说：“闪闪说想去当您的学生，哪怕是降一级。不知道，她这个心愿，能不能实现？”
“我应该暂时不会带班了，不过，下学期我会回去继续上课，闪闪若是坚持上学的话，每天都会见到我。”我说。
“那太好了！能看到您闪闪她就会很开心的！能加您微信吗？”说着，李哲超拿出了手机。
“我，有闪闪妈的微信。”我委婉地拒绝道。
“我们，我们离婚了，闪闪，判给了我。”李哲超，声音低沉了很多。
“因为，闪闪？”我，犹豫了几秒钟，还是问出了口。
李哲超点了点头，苦笑道：“她怪我，怪我抽烟。”
“对闪闪影响大吗？”我问道。
“相比她妈，闪闪更喜欢何老师！”李哲超笑了。
“有您家孩子班主任的微信就行了！何老师自己一堆破孩子都顾不过来。”莲，再次横在了我的身前。
莲，这是在担心我会去给人家孩子当后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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