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朝，皇宫。
夜深人静，林萧独自一人站在观星台上。
他没有看星，而是在脑海中，审视着自己所拥有的一切。
一个庞大的帝国，一群忠心耿耿的臣子，一众温柔贤惠的妻妾，一群活泼可爱的儿女。
他所创造的科技，正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改变着这个世界。
他感觉自己已经站在了这个世界的顶端，似乎再无所求。
就在这时，一个久违的，冰冷的机械声，毫无征兆地在他脑海中响起。
【检测到文明引导程序已达终点。】
【最终试炼开启。】
林萧的瞳孔，猛地一缩。
那冰冷的机械声，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一块巨石，在林萧的脑海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最终试炼？」林萧在心中默念，语气中带着一丝好奇。
【宿主已成功将一个封建文明，引导至工业文明的门槛。】
系统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地陈述。
【宿主所建立的社会结构、科技体系、教育模式，已具备自我演化和发展的能力。本系统的引导使命，即将完成。】
【最终试令，旨在确认宿主作为文明引导者的最终选择。】
林萧的眉头微微皱起。
他已经拥有了这个世界的一切，还有什么需要选择的？
【试炼内容：选择。】
【选项一：飞升。宿主将脱离当前世界，保留所有知识与记忆，成为更高维度的神。】
【选项二：停留。宿主将放弃神的身份，永远留在这个世界。】
系统的声音落下，林萧的脑海陷入了死寂。
他的心脏，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起来。
飞升！成为神！
这是何等巨大的诱惑！
他只需要点一下头，就能摆脱肉体的束缚，成为真正意义上的“神”。
他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眼前仿佛已经出现了自己俯瞰众生的景象。
但是……
他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另一幅画面。
是清晨，颜若彤和颜若曦为他整理衣冠时，那温柔的眼神。
是午后，柳如烟和柳微澜姐妹俩，在花园里教孩子们读书写字时，那恬静的侧影。
是傍晚，阿古拉在演武场上，将小林拓高高举起，用草原的语言教他什么是勇敢时，那爽朗的笑声。
是深夜，他处理完政务，回到寝宫，总有一碗热汤，一盏为他留着的灯。
他想起了宋清和在朝堂上为了新政与人争得面红耳赤的样子。
想起了张富安看到第一台蒸汽机成功运转时，那激动得语无伦次，满脸油污的笑容。
想起了孙明德在沙场上，用无线电向他汇报“我军无一阵亡”时，那发自内心的骄傲。
想起了无数的百姓，王铁柱，王狗剩，赵满仓……他们脸上那种从麻木到充满希望的转变。
这些画面，一点一滴，汇聚成了他如今的生活，真实，温暖，充满了烟火气。
如果选择了飞升，这一切都将变成他记忆中一串冰冷的数据，一段“新手村”的经历。
他将离开他的妻子，他的孩子，他亲手建立的一切。
他将永远地失去他们。
永恒的生命，与有限的温情。
至高的权柄，与触手可及的幸福。
林萧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他想起了自己刚刚穿越过来的时候，那个一无所有，被全村人鄙视的败家子。
他最初的愿望是什么？是争霸天下吗？是成为神吗？
不是。
他只是想吃饱穿暖，身边有几个知冷知热的人，过上安稳富足的小日子。
他那小富即安的性格，似乎从未真正改变过。
后来的一切，更多的是被时代推着走，为了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为了让自己和身边的人过得更好。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眼神已经恢复了古井无波的平静。
「我选择，停留。」
他在心中，用无比坚定的语气，说出了自己的答案。
【选择已确认。】
系统的声音似乎有了一丝……波动？或许是林萧的错觉。
【系统模块解除……】
一股无法言喻的暖流，从他的大脑深处涌出，瞬间流遍全身。
那些曾经通过系统灌输的知识，仿佛被彻底打碎，然后又重新融入了他的每一个细胞，成为了他与生俱来的一部分。
他不再需要去回忆某个公式，或者调取某张图纸，那些知识就像他的呼吸一样自然。
他能感觉到，自己和系统之间的最后一丝联系，正在被切断。
【文明的火种已经点燃，往后的道路，需要你自己去走。】
【再会，林萧。】
这是系统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没有称呼他为宿主，而是直呼其名。
随后，一切归于沉寂。
林萧站在观星台上，夜风吹拂着他的衣袍。
他感觉自己似乎什么都没有失去，又似乎变得更加完整。
他不再是那个被系统选中的幸运儿，他就是他自己，是华朝的开国皇帝。
是林瑞、林昕、林拓……等一群孩子的父亲，是颜若彤、柳如烟、阿古拉……等一众女人的丈夫。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然后握紧。
从今天起，他将用这双手，去拥抱自己的家人，去亲手塑造这个世界的未来。
系统离开后的日子，林萧的生活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但又处处都透着不同。
他依然每天处理着堆积如山的政务，但不再需要刻意去调取脑中的知识，那些复杂的工程图纸、深奥的科学理论，都如同呼吸般自然地流淌在指尖。
他与臣子们讨论国策时，少了几分神性的指引，多了几分人性的洞察。
宋清和等人敏锐地察觉到了陛下的变化。
以前的陛下，像是站在云端之上，用超越时代的智慧俯瞰着他们，虽然令人敬畏，却总有一层看不见的隔阂。
而现在的陛下，更像是一位无所不知的师长，他会耐心地听取他们的困惑，用他们能理解的方式，去阐述那些深远的谋划。
这种变化，让君臣之间，少了一分敬畏神明般的距离感，多了一分追随圣贤的凝聚力。
开元五年，春。
华朝第一条贯通南北的铁路大动脉，“京南线”，全线通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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