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厦的楼层并不算高，但也有足足15层。站在15层楼的天台上，季梦姗低头俯瞰着楼下，一阵眩晕。
跳下去，一了百了。这个念头曾在她脑海中闪过无数次，此刻却显得如此无力。
往下看这一眼，她立刻腿软了，绵软得像一滩烂泥，根本迈不开一步。
宛佩昕见季梦姗跑出家门的那一刻，便紧跟着追了出去，一直追到星河科技的楼下。
看到星河科技四个大字，宛佩昕心中充满了愤恨。
然而事态已经容不得她恨季江漓了，她跑到楼下，拼命地呼喊着季梦姗的名字，求她不要做傻事。
僵持的局面很快引来了围观，楼下的人越聚越多，像黑色的潮水般涌动着。
消防车鸣笛而来，鲜红的颜色刺痛着季梦姗的眼睛。消防员迅速铺设好气垫，一切都在昭示着她这场“表演”的荒谬。
人群中，宛佩昕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格外清晰：“姗姗！别做傻事！你下来！妈求你了！”
她一边哭，一边指着星河科技大厦，声嘶力竭地咒骂着：“季江漓！你这个畜生！你不得好死！你把我女儿害成这样，你会遭报应的！”
一直负责外围警戒的小乾，早早就把现场的情况告诉给季江漓。
听到小乾的汇报，季江漓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没有任何表示。小乾问道：“老板，需要我们做什么吗？”
季江漓转语气平静得听不出丝毫情绪：“报警，追究她侵害名誉的责任！”
“明白！”小乾答应一声，转身离去。
楼下，宛佩昕的哭喊声越来越大，也越来越难听。她将所有责任都推到了季江漓身上，似乎季梦姗的举动完全是季江漓一手造成的。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议论声也越来越嘈杂。有人同情季梦姗，有人指责宛佩昕，也有人在猜测季江漓和季梦姗之间的恩怨。
很快，警车呼啸而至。
警察本来打算将宛佩昕带走，但看到她几近崩溃的模样，以及楼顶上摇摇欲坠的季梦姗，最终只能作罢，简单地教育了几句便离开了。
另一队更早到达的警察则在不远处等待着，准备等季梦姗下来后，无论是跳下来还是主动下来，都会追究她扰乱公共秩序、占用公共资源的责任。
楼下的围观群众，起初还对季梦姗抱有一丝同情，但当得知她就是那个霸凌同学、滥交成性的季家千金后，同情便迅速转化为了嘲讽和奚落。
“嘿，跳啊！怎么不跳了？你不是很有种吗？”
“怂货！就知道装腔作势！”
“你欺负同学的时候，想到过今天吗？”
各种难听的言论像毒箭般射向季梦姗，将她最后一丝希望也彻底撕碎。
“你们胡说什么！你们这群刽子手，我跟你们没完！”宛佩昕听到众人的言论，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众人破口大骂。
宛佩昕无力招架众人的讥讽嘲笑，正要冲上去与人厮打时，季梦麟赶到了现场。
他接到宛佩昕的电话便匆匆赶来，远远的就看到与众人对骂的母亲，以及站在天台边缘摇摇欲坠的五姐季梦姗。
季梦麟连忙分开人群，走到宛佩昕身边，抓住她的胳膊，低声劝道：“妈，您冷静点！别冲动，这样只会让事情更糟！”
宛佩昕此刻双眼通红，呼吸急促，用力甩开季梦麟的手，嘶吼道：“你让我怎么冷静！你五姐在上面，随时都可能跳下来！他们这些人，不但不同情她，还说那些风凉话，你让我怎么冷静！”
季梦麟深吸一口气，他知道现在跟宛佩昕讲道理根本没用。
他转头望向楼顶，季梦姗的身影在风中摇曳，仿佛随时都会坠落。他心中一紧，扯着嗓子喊道：“五姐！五姐你千万别冲动！别做傻事！有什么事我们下来好好说！我们都在担心你！”
楼顶的季梦姗听到季梦麟的声音，一种厌恶的情绪从内心升起。
她刚出事时，季梦麟暗暗带着嘲讽和幸灾乐祸的态度，她全都看在眼里，只是懒得说罢了。
再加上季梦麟在霍子晋车祸现场出现过，监控视频里的一幕她也看得清清楚楚，那天晚上季梦麟还买拿破仑蛋糕刺激她！
季梦姗忽然觉得，这个所谓的弟弟，好歹毒啊！
季梦麟再次喊道：“五姐，你下来吧！我们都在这里等你！没有什么事是解决不了的！”
宛佩昕泪流满面地对着楼顶哭喊：“姗姗！梦麟说得对，你下来！妈求你了！你下来！你想让妈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季梦麟眼睛一转，接着喊道：“五姐，那些事都过去了，你不能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呀！你何必理会那些人呢？你……”
宛佩昕推开他，伸手去捂他的嘴，“你住嘴！你胡说什么！那根本不是事实！哎呀，我求求你别再刺激她了！”
周围围观的群众都乐了，心想这是什么奇葩的一家！这是想让他五姐走下来还是想让他五姐跳下来啊！
众人的嘲笑声，季梦麟的呼喊声，宛佩昕撕心裂肺的哭声，一股脑折磨着季梦姗，将她逼至崩溃的边缘。
宛佩昕跪在地上呼喊，“姗姗，你快下来，妈妈求求你了！你站在那里多危险啊！你想要什么你跟妈妈讲，你跟妈妈讲啊，你跟妈妈讲嘛！”
季梦姗翻过护栏，坐在楼边，对宛佩昕的呼喊不为所动。
“妈妈，你在这儿看着，我上去救五姐！”季梦麟心一横，为了挽回那个跟自己一条心的五姐，他也豁出去了。
消防队员也已经在研究如何上楼去强行带离季梦姗了，为了抢在消防队员前面救下五姐，他独自从货梯上了天台。
他轻轻打开天台门，来到季梦姗身后，装出一副关切的模样：“五姐！你冷静点！千万别冲动！”
看到季梦麟，季梦姗心中只有厌恶。
“滚开，不然我直接跳下去！”季梦姗说，“你为什么会在子晋的车祸现场？”季梦姗的声音颤抖着，“我都看到监控视频了！你不要抵赖！”
季梦麟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但他很快镇定下来，“五姐，我也不知道那场车祸的死者是姐夫啊！”
季梦姗冷哼一声，“季梦麟，还是那句话，如果你跟子晋的死有关，我会让你偿命！”
季梦麟停住了脚步，沉默片刻，忽然笑出声来，“五姐果然不再爱我了！看来，我还是比不上季江漓对吧？毕竟你们有血缘！
那天我向你求助的时候，你就很冷漠！霍子晋骂我赶我走时，你也不拦着！呵呵，我只恨没早点让人撞死他！”
“畜生，子晋的死，果真跟你有关！”季梦姗并不傻，她敏锐地察觉到季梦麟的异样。
季梦麟眼中的恶意越来越浓，他一步步逼近季梦姗，语气森冷：“我这个角度下面看不到！五姐，既然你不爱我了，那我为什么还留着你？让弟弟送你一程吧！”
季梦麟向季梦姗冲了过去，季梦姗一惊，下意识地一躲，身体失控，直接从楼顶掉了下去。季梦麟跑到天台边，哭喊道，“五姐，你怎么这么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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