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侦察连谁不是侦察连？
这不是抹杀他们的成绩，这是连整个连队都抹杀了。
这是质疑，更是全盘否定，从根上否定他们的成果。
王兴浩忍不住出声：“报告连长，我们也是侦察连。”
林天看了他一眼，眉头微挑，没有正面顶回去。
说“敌意”，有些过。
从他眼里看不出对个人的敌意，最多就是不满。
虽然他想不通自己有什么地方不合这位班长的心意。
不过就算是敌意，他也不在乎。
他又不是龙国币，做不到人人都喜欢，每个人都有不喜欢的权利嘛。
林天淡淡道：“但从我这几天的观察来看，我没看到所谓‘侦察连’的特殊之处。”
“无论训练成绩，还是整体状态，跟我印象中的‘连队’，差距不小。”
“我没有看出这是只号称和新龙国一起成长过来的‘英雄连队’。”
会议室内，气压骤降。
邓柏脸色微变，沉声道：“这话不能这样说。成绩先不提，态度大家有目共睹，这几天弟兄们一直在加练。”
“我也去别的连看过，我们训练量是他们的两倍，休息时间都压缩了，娱乐区几天没人踏进去。”
林天转过头，看向他，语气不再温和：“所以，你是希望我表扬他们‘劳苦功高’？”
空气瞬间僵住。
邓柏看到林天眼底的冰冷，也没有退缩，直视他，“劳苦功高不敢当，我只知道，各个班的态度，呈现出前所未有的端正。
不管心里怎么想的，从行动上看，我这个指导员没有要发表意见的地方。”
林天玩弄着钢笔，漫不经心说道：“如果按训练时长来算一个兵有没有好好训练，那应该脱离军队，
到外面的职业去看看，有哪个职业是不辛苦的。”
众人默不作声，连长和指导员呛起来，他们帮谁都不对。
林天停顿一秒，把话题拉回来，“训练时长不代表一支队伍的态度，磨洋工是一天，好好练也是一天，成绩骗不了人。”
说着他打开文件夹，把纸张摊开放在会议桌中央，稍稍推向前方几个班长。
“这是隔壁旅下辖——东山突击连——上个月的训练成绩，作为参考。”
林天轻点表格上的一栏：“五公里负重奔袭，他们全连平均用时，26分04秒，比你们快一分半分钟。”
“夜间定点渗透科目，合格率92%，你们呢？73%。”
“战术联动演练，他们小组协同反应时间，平均是，5.7秒，你们……8.9秒。”
几个班长不说话了，排长低下了头。
他们的成绩在营里来说，确实算拔尖的。
谁让整个营只有一个侦察连呢。
对比也只会拿合成旅下面几个营的成绩作为参考。
几个侦察连差距都没有很大。
林天：“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对比对象选错了，别的营没有‘英雄’这两个字。”
“别的营也没有霸道到把好苗子全弄到自己连里当兵。”
“占有绝对优势，没有拔得头筹，就是差！”
这次，在座的各位更是头都没有抬起来。
要反驳都没有数据说出口，因为连长说的是对的。
他们自从在年后改制之后，心思就没有真的静下来。
改制不仅仅是人员变了，岗位也变了，机会也来了。
两个少尉排长，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都想过再进一步，哪怕是副连长。
其他连队都有连长，只有他们迟迟没有定下来。
下一茬新兵还有一周入伍，在这个时间突然空降“连长”。
没有风声，没有根基，查都查不到几行字。
这几天的加训，又何尝不是一种试探？
“还有。”林天在他文件夹中摸宝似的掏出一个人的资料。
“随便挑一个兵的成绩，三排二班战士马小帅，突击爆破任务中，完成时间是五分十二秒。”
“五分十二秒，我看的时候，都没敢相信，反复确认了好几次。”
“侦察连要求的时间在三分内，普通连队要求五分内。”
郑钧起立：“报告！作为排长，是我的错，我下去一定好好让他们把成绩提起来！”
林天：“不着急，还有呢，二排的王树，一排的柳叶，七班的吴桐....”
“每个排都有短腿，甚至每个班都有短腿！战争来临的那一刻，我不敢请命啊战士们。”
说着，他重重的把一叠数据摊在众人面前。
这些不是连队考核用的表，是林天自己掐着表算的。
数据绝对的真实透明，没有任何的水分。
邓柏猛地看向林天，像是第一次认识他那样。
他知道这个连长不一般，同在一个办公室。
抬头就能看到他工作的样子，对着电脑忙。
噼里啪啦不知道在干什么，出去看战士训练也就看那么一会儿。
之后继续工作。
这一周邓柏贴心的将连里的大小事务还是揽在自己身上，没有给林天安排。
在他看来，第一次下连，在第一周，能先摸准连队的运作流程，就算很了不起的成就了。
通常军校生毕业前实习都有半年到一年不等的时期，用来适应，用来把基层摸准摸透，不至于上手空。
林天是提干上来的，甚至去到了龙国军校的最高学府。
当兵，带兵，就不是一回事儿！
兵是执行者，带兵的是指挥者。
兵可以只对一个目标死磕，带兵的人必须看得更远、压得住场、拿得准方向。
从冲锋的前锋，变成调动全局的棋手，差了远了！
空降的领导，都有两把刷子，林天这把刷子，深深给邓柏上了一课！
三天就摸准了全连七十名士兵的真实成绩，还做出统计，弱项标红，做出对比。
同时拿相隔十万里其他侦察连的内部成绩做对比。
怎么来的邓柏不知道，他知道这个项目的工程量有多大，多煎熬。
统计是要数据的，数据是要有依据，依据需要一个个走访的。
这份眼力，这份心性，已经可以让邓柏认可他作为“指挥”的能力。
不过接下来，林天从文件夹中又掏出一沓东西。
让他这个指导员，更是叹为观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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