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易察觉的树叶沙沙声始终伴随着两人前行的旅途。
就算之后来到峡谷、黑森林、山地这些根本没有树木的地方,都有诡异的树叶连成一串,始终在旁边跟随着她们的步伐。
甚至到了后面,这串树叶直接显现在了她们两人脚底,根本就不掩藏自己了。
“乐伊思歌德。现在你不觉得这样就让事情显得有些诡异了吗。”沃尔夫指着脚边那一长串就宛如流水淌过的树叶,完全不怕操作者听见,“现在的我们就像被这串诡异树叶诅咒了一样。”
乐伊思歌德笑道:“这很有趣。是不是说明基西拉喜欢我们呢。”
“这种喜欢我还是头一回见。”
她们一直走到草地边界,出了树林,隔着很远就见到了乌拉尼娅和法布里求斯的两对白色大翅膀背对着她们,在他们身边还站着昨天见到的那队人,巨鸟、飞马此时也在旁边站着。
地表人类没有翅膀,一定是乌拉尼娅呼唤它们请求它们的帮助,将他们驮载过来的。
沃尔夫小跑几步走在前方:“看来他们比我们更快抵达。”
两人走到石台跟前和他们汇合,那串诡异的树叶还跟着她们。
来到草原后树叶的数量没有那么多了,长长的一串树叶和小树林相连。应该是草地上没有树木,就靠减少树叶数量维持体型。
“你们飞得比我们走得更快!我也想和你们有翅膀,这样我也能像你们这样方便赶路了!”
沃尔夫兴致冲冲地夸赞他们的动作迅速。
听见沃尔夫夸赞她们,乌拉尼娅的声音听上去都很高兴:“飞行大多时候都比走路更快。我们刚刚抵达这里也没多久。”
法布里求斯解释:“光是在废弃城市里挨个寻找这些人就花了很多时间,他们分散开来的,根本找不到人。”
“辛苦你们了。”
沃尔夫将目光挪向那队人,就看见贝达这小姑娘在和她的眼睛对上后就不停朝她挥手。这队人中,沃尔夫和她最为熟悉,就走过去和她攀谈起来。
乐伊思歌德走到乌拉尼娅身边,指着脚边一长串树叶问:“这位就是‘基西拉’?”
乌拉尼娅低头,仔细观察那些诡异的树叶。
巨鸟和飞马走过来,低头对着这串树叶左瞧瞧、后看看,最后都大叫一声,就开始围着树叶蹦蹦跳跳,就像是给最亲密的朋友举行奇怪欢迎仪式。
乌拉尼娅忍俊不禁,捂嘴笑道:“是。这就是代表‘嫉妒’的基西拉。你们在‘诸贤的山谷’迷路了吗?”
“我和沃尔夫只是在中途停下说了些事,它就来了。之后就一路跟着我们。”
“应该是没看到我在你们身边,再加上你们说话的时间可能很长,它就认为你们迷路了。”乌拉尼娅瞧着地上的树叶,好心地问,“基西拉,你要不要现身和喇乌卜、珀伽索斯一起玩。”
呼——
从树林那边吹来一阵狂风,这阵风将树叶从树林卷到了草地上,这些树叶在众人面前缓缓拼合成了一条足有一个成年人高的巨大蟒蛇。
乐伊思歌德认为这叶蟒的存在方式或许和星落森林的喀苏恩山神有异曲同工之处,毕竟它们的身体都是不计其数的树叶组成的,而且都是“传奇生物”,就只是形态上有些差异。
叶蟒的身体很长,头部左右两侧各有两只红色光点,这两对光点应该就是叶蟒的眼睛。
沙沙。
叶蟒靠近乌拉尼娅,在她身边嗅嗅,大大的脑袋趴在乌拉尼娅身边,看上去十分凶险狡诈的眼睛此时却显得十分乖巧温顺。
乌拉尼娅明白它的意思,摸摸它的脑袋:“基西拉,谢谢你这么担心我的客人。去玩吧。”
沙沙。
叶蟒回身,蜷起身体,将还在它身体上蹦跳玩闹的巨鸟缠起来。
诶!
“它将喇乌卜缠起来了,这不要紧吗。”乐伊思歌德担忧地问。
自然界中的蛇类会将鸟类当做食物捕食。
“不要紧,你所看见的基西拉身体全由树叶组成,它的实体其实是条很小很小的蛇,还没喇乌卜一支羽毛大。它们是好朋友,好朋友之间是不会互相伤害的。”
每次说到守护者们的事情,乌拉尼娅的态度都温柔许多。
就在两人说话期间,飞马同样被叶蟒的尾巴缠起来。
三个守护者扭打在一团,尽管巨鸟和飞马一直在叫,但没有一根羽毛掉下来,它们也不挣扎,说明叶蟒根本没用力。
这的确是三个好朋友之间的玩闹。
“净界的守护者们都挺有趣的。都有最原始的鲜活生命力。”乐伊思歌德评价。
乌拉尼娅:“现在你们唯一一个没见到的守护者就是在土壤里沉睡的‘瓦尼第’了。它代表‘暴食’。除非我和阿普婆婆呼唤它,否则你们只能在雨天的时候才能见到一只大虫子从土里钻出来了。”
雨天才会见到的在土里的虫子。
乐伊思歌德立刻联想到很多虫子,就问乌拉尼娅:“既然你说瓦尼第是大虫子,那么它像蝼蛄、马陆、鼠妇、蛞蝓还是蚯蚓。”
乌拉尼娅微笑:“它是一只大蚯蚓。和正常的蚯蚓还是有些区别的,有机会见到它你们就知道了。”
“我会很期待之后和瓦尼第的见面。”乐伊思歌德将话题回到正事上,“只是现在我们需要赶紧为了世界的未来而努力,看看这些人中有没有人能拔出‘亚瑟尔的断剑’。”
旁边一直不说话的法布里求斯点头。
三人看向石台上。
“既来之则安之”的大卫和撒拉还有两位其他队伍成员围绕在断剑旁一直研究着,难怪刚才一直听不到他们说话呢,原来是沉迷其中了。
乐伊思歌德调侃:“他们还真是一群热忱的学者。”
乌拉尼娅:“大卫和撒拉给我说过,他们只是对古代遗迹和文明感兴趣,因为这份兴趣才成为了夫妻。他们的队员也都是和他们一样有相似爱好的冒险者,所有人都不是专业的学者,是因为兴趣进行冒险和研究的普通人而已。”
这份对冒险和研究的热忱竟然能让他们从地表找到方法来到净界,恐怕专业的学者都没有他们这样的胆识和赤诚吧。
“各位。”
乐伊思歌德走到断剑边,说话想要引起他们的注意。
可是四个人中只有大卫回头,其余三人还在自顾自地研究着插着断剑台座周围的文字和纹饰。
乐伊思歌德:“乌拉尼娅和法布里求斯将你们请到这里,他们应该通知了你们是想让你们拔一下这把断剑吧。”
大卫回答:“拔剑这件事和汪达有关?”
“是的。要想拯救汪达,这把被诅咒的断剑一定要被谁拔出来。现在来到空岛的地表人类只有我们几人,所以我就在想是不是我们之间的某一位。”
“稍等。”大卫晃晃沉迷研究的撒拉的胳膊,“撒拉,我们让其他人都拔一下断剑。”
撒拉终于抬头,点头说好。
两人将队伍的其他队员全部叫到石台上,让他们挨个尝试拔出断剑,乐伊思歌德他们就在旁围观。
除了大卫和撒拉,其他人都不知道为什么还要让他们再来拔剑,明明他们之前尝试过好多次了,可这是队伍老大的要求,他们就还是照着大卫和撒拉说的那样。
老老实实的拔剑。
然后老老实实的拔不出来。
贝达随手拔了一下就立刻放弃,她望向撒拉,声音里带着有点控诉的意味:“老大,你和另一个老大怎么突然让我们来拔剑了?这不明摆着我们拔不出来吗。”
“嗯……”撒拉不知道怎么回答,就指向乌拉尼娅他们这边随便说道,“净界的候判所说如果我们不来拔剑,就要把我们从净界赶回地表去。”
“啊?!候判所怎么还有这种强硬的规定啊,之前都没说过。”
“就是有这个规定,所以你看就连候判所的士兵都来盯着我们。”大卫接着撒拉的话茬,指着法布里求斯,“你看这是候判所的士兵吧。”
“还真是。”
贝达有些后怕地离开,怕自己刚才的话被法布里求斯认为是对候判所的不尊重,怯懦地站在其他队员身边,见法布里求斯根本不在意,就开始小声嘀咕候判所的“恶行”。
乌拉尼娅微微蹙眉。
虽然知道这是撒拉懒得和队员解释的说辞,但就是觉得哪儿哪儿都不对劲。
候判所才不是这么无礼的存在。
但为了维持贝达心中候判所庄严的形象,她和法布里求斯都没有去追究这个问题引发的后果。
下一位拔剑的是撒拉。
她握着剑柄尝试了好几轮,但无论使出多大的力气,断剑就是纹丝不动。
“很可惜,我也不是。”
撒拉摇头,退到后方,向大卫做个“请”的手势。
最后的希望……
大卫上前,双手握紧剑柄。
大卫可是汪达的父亲,乐伊思歌德想,既然身为母亲的撒拉拔不出这把剑,那么大卫能拔出来吗。
然后,大卫向上一拔。
如众人预料的那般,大卫无论怎么尝试也依旧拔不出来。
实践证明,他们这行地表人类里,没有一人能拔出“亚瑟尔的断剑”……
“不行。”大卫放弃,揉着因为太过于用力而发红的手心和虎口,摇头惋惜,“我也拔不出来。看来我也不是这个时代的命定之人。”
沃尔夫发现乐伊思歌德捂住嘴巴,露出一副“事情怎么会发展到如此地步”的表情沉思着。
与汪达血脉相连的父母都无法拔出这把断剑,而汪达本人无法离开撒伯里乌,除非现在冒出一位汪达的兄弟姐妹,否则这个世界上就再也不会有其他人能拔出这把断剑了。
命运不可替代,也不可通过血缘简单传递。
命定之人若随处可见则毫无价值。
谨防疏漏,沃尔夫还是问大卫:“你们只有汪达这一个孩子吗?”
“当然。光是能养大汪达这小子我们就竭尽全力,如果再来一个孩子,我和撒拉可吃不消。”
“那真奇怪……”
沃尔夫想,总不可能将整个石台全部挖出来,带着剑座一起将断剑搬到撒伯里乌让汪达拔出来吧。
好荒唐的想法。
就算真的能挖,整个净界的人都不会同意的吧。
亲眼见证了所有来自地表的人类都无法拔出“亚瑟尔的断剑”,乌拉尼娅例行说道:“所有人都拔不出来的话,我现在就去向阿普婆婆汇报。或许她在之后某一刻能靠占卜预言出拔出这把断剑的人是谁。”
法布里求斯点头赞同。
“吼——!”
一声狮子的愤怒咆哮响彻整个空旷的草地。
所有人的身体先是一震,随后齐齐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白狮正朝石台这边极速奔来,它的脚下还伴随着一大片浓郁的烟雾,不难想这应该是雾蛛。
原本在石台旁嬉闹的巨鸟、飞马和叶蟒停止打闹,它们一同看向白狮和雾蛛。
乌拉尼娅定定望着白狮和雾蛛:“克拉苏和阿尔戈斯?它们怎么了……”
沃尔夫没有从白狮和雾蛛身上感受到初次见面时的活跃和顽皮,反而在它们身上感受到了动物在遇到危险时自然释放出的凶狠和威胁状态中,似是要把什么东西吓退。
“吼——!”
白狮朝巨鸟它们咆哮一声,似是在交流什么。
巨鸟、飞马和叶蟒瞬间进入面对敌人的状态中,巨鸟和飞马展开翅膀飞向天空起来,叶蟒迅速窜过来,用长长的身体将整个石台围起来,筑成一道围墙,将众人包围其中。
所有人都被叶蟒的举动惊住,紧盯着叶蟒,生怕它对自己做出什么。
身为战士的法布里求斯第一时间则是去观察周围所有人的神情,但所有人的表情都是惊恐和分析现状的表现,并没有他预料之中的“得逞”表情。
这里的地表人类中没有觊觎“亚瑟尔的断剑”的危险人物。
法布里求斯冷静道:“能让守护者做出守卫剑座的动作,就代表他们察觉到‘亚瑟尔的断剑’已经处于危险中。”
“危险?”沃尔夫问,“就因为我们会拔出断剑吗。”
“不,不是你们。根本问题不在拔剑上。”
法布里求斯发现守护者们的眼睛没有看向他们,而是盯着某个方向。
各地传说中,都说孩童和动物能看到常人无法看见的东西。
法布里求斯追随守护者们的目光,在脑子里估算它们视线的方向无限拉长,想要知道它们究竟被什么吸引了注意力。
它们的视线最后汇聚于一点,也就是石台正上方。
法布里求斯提醒众人:“我们上面可能存在着什么东西,它让守护者们感受到了危险来临。”
上面?
沃尔夫抬头。
可他们头顶上方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她自己也没有感受到任何生命气息。
如果上面真的有东西,她强大的感知力能在东西靠近时就能发现了。
在场的所有人中全和沃尔夫一样看不见任何东西,唯有乐伊思歌德惊恐地看着上面,额头上渗出冷汗。
她好像和其他守护者一样,看到了那个常人无法看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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