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不！我完全不记得了呀！说实话，我连什么时候送的那个礼物都不记得了呢！”
哎呀呀，我是不是疯啦！自己这都说的什么话呀？就当那全是梦吧！
“…… 这样啊。”
杨帆那似笑非笑的嘴角，真是让人讨厌极了。
气得她都想狠狠地咬一口这位雇主老板。
林晓英脸涨得通红，腮帮子鼓鼓的。杨帆却不知为何，一脸满足地朝着餐桌走去。
“看起来很好吃哦。”
林晓英这会儿都不知道饭该往嘴里吃，还是往鼻子里塞了。
就这样，午餐快结束的时候，杨帆故意倾斜汤勺，就在袖口附近。
“啪嗒” 一声，谁都能看出这是故意的，红色的炖菜就这样滴落在了米色的西装上。
“哎呀，洒出来了。”
他那语气，就像在念语文课本，眼神还意味深长。
林晓英惊呆了。
“哎呀！这红色污渍多难洗啊！啊…… 又不是我弄的。” 这么一想，她心里稍微好受了些。可看到从更衣室出来的杨帆，她的想法又变了。
“那再帮我系一次领带吧。”
换上深色西装的他，手里晃着一条深蓝色的领带。不知为何，这颜色看起来要是溅上白色泡沫，污渍肯定会很明显。
…… 她就知道杨帆肯定有什么盘算，原来是这样啊？林晓英把他推进了浴室。
“…… 先去刷牙，领带出门前我再给你系。”
“啧！”
“啧什么啧！赶紧进去！”
果然，杨帆清清爽爽地从浴室出来了。按照约定帮他系好领带后，他把刚才穿了一下又脱下的西装也拿去清洗，然后就去公司了。
***
隔天，也就是周末，杨帆按照期待明天的约定，通知林晓英要外出，还说肯定会很有趣。林晓英精心准备好出来，就看到已经穿好西装的杨帆朝她走来。
“来，接着。”
他现在就跟理所当然似的，把领带递过来。
林晓英莫名觉得像是答应了什么奇怪的约定。她苦笑着，杨帆却伸长脖子，嘴角上扬。
“快点哦。”
没办法呀，约定就是约定。林晓英努力把视线从近在咫尺的脸移开，打好了一个倒三角形的领带结。
“…… 满意没？”
“很好，我们走吧。”
车子沿着周末的道路平稳行驶，离开徐汇大概三十分钟后，杨帆把车停在了一座美丽的花样洋房的停车场，建筑坐落在一个宁静的地方。
“培罗镘高定。”
朝建筑走去，能看到一个小小的招牌。不特意找的话，估计很难发现，大概只是为了有个标识而已？
不知为何，给人一种只有熟人会找来的感觉。透过大大的落地窗，里面是温馨的棕色装饰，与其说是工作场所，更像是一个休憩之地。
阳光充足的地方放着一个垫子，一只上了年纪的猫咪在上面打瞌睡，更增添了几分悠闲的氛围。
“泰斯，好久不见。”
听到杨帆的招呼，落地窗那头的猫咪琥珀色的眼睛微微睁开，又闭上了，像是轻轻打了个招呼。
林晓英仿佛走进了童话世界，被这神秘的氛围吸引，忍不住眨了眨眼睛。
“这里是……”
“这是一家只接受定制的裁缝店。”
“裁缝店呀？”
“嗯，具体的情况我慢慢跟你说。”
杨帆按响了门铃。这时她才发现，这家店连门都没开着。不一会儿，机器那头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谁呀？”
“是我，老师。”
“哦？马上来！”
声音听起来很开心。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门开了。
“快请进，少爷。”
一位和蔼的老先生笑容满面地迎接杨帆。“少爷”，这称呼她不是第一次听到，在别墅的时候，那里的人也是这么叫他的。
林晓英稍微站远了些，看着这一幕。
“您看起来很健康，真好。”
“哈哈，多亏您给我送各种补药，让我这老头子别闲着，继续工作呀。”
“这还不是因为老师您不培养接班人嘛？除了您，我都找不到能放心把衣服交给他们做的人了。”
两人之间看似埋怨，实则亲昵，让人感受到他们深厚的情谊。这样特别的寒暄结束后，轮到林晓英了。
“晓英，来打个招呼，这位是为我做衣服的赵松鹤老师。”
“啊！您还有同行的朋友呀，幸会幸会。”
被介绍为赵松鹤的老先生，不知为何，给林晓英一种熟悉的感觉。确切地说，是他的眼神。林晓英有种预感，接下来他会问什么。
“不过，您和我们少爷是什么关系呢……”
看吧，和去别墅的时候一模一样。
林晓英心里犯起愁来，该怎么回答才好呢？他们关系是亲近了些，可又好像还没那么确定。
最后，她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 嗯，怎么说呢？”
“嗯…… 这样啊。”
老先生的脸色变得阴霾，就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可能，也不应该发生的事。
他用深邃的目光审视着杨帆。
“少爷，作为男人，得懂得负责任。”
“老师，这事儿我自己心里有数。”
“呵呵…… 既然是少爷，应该没什么问题，姑娘你也是这么想的吧？”
“…… 嗯。”
哎呀…… 这种误会都习惯了，她也没觉得有多惊讶。见她坦然地笑笑，老先生无奈地叹了口气，结束了这操心的询问。
“嗯…… 现在的年轻人，想法真是搞不懂。不管怎样，先进去吧。”
走进建筑内部，里面简洁而美丽。打理得很好的木地板，刷成白色的墙壁。天花板上有华丽的吊灯，地板上的奶油色地毯格外显眼。
四处散落的姜黄色毛发，想必是猫咪留下的痕迹。如果不是一面墙上挂满了各种布料，以及只有躯干的模特身上挂着的衣服，她都要忘记这里是裁缝店了。
“哇啊……”
林晓英不自觉地发出惊叹。她实在是忍不住。她好奇地四处张望，老先生温和地笑了。
“呵呵，按我这老头子的喜好布置的地方，你喜欢吗？”
“喜欢，…… 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表达，真的太厉害了。”
“听到你这么说我很高兴。”
他就像这里风景的一部分，仿佛在诉说着他在这里生活了很久很久。这时，楼下传来娇嗔的叫声。
“喵呜～” 正是刚才在垫子上躺着的猫咪。小家伙睁着大眼睛，在杨帆腿边蹭来蹭去，还轻轻勾住他的腿。
“好久不见呀，你过得好吗？”
大概是觉得打过招呼了，猫咪慢悠悠地走回窗边，又趴在垫子上蜷缩起来。看到这一幕，老先生像是有点不好意思，解释道：
“可能是上了年纪，泰瑞越来越爱睡觉了。”
确实如他所说。猫咪的毛发颜色显得有些暗淡，行动也不再敏捷。但这并不让人觉得伤感，反而让人觉得，这就是生命自然的黄昏，它正以平和的方式享受着。
大家都看着这只淡定的猫咪微笑着，这时，从里面的楼梯传来一个爽朗的声音。
“老伴儿，有客人来了吗？”
“是啊，少爷来了。”
“啊！”
一位头发花白、戴着玳瑁眼镜的旗袍老妇人出现了。
比起老先生，她看起来稍微年轻一些。尽管上了年纪，她穿着优雅，身姿利落，迈着优雅的步伐走过来。
“安老师，好久不见。”
“快过来，气色变好了呢，看着真不错。”
老妇人打量着杨帆，难掩喜悦之情，接着突然转向林晓英。
“是因为这位姑娘吗？很高兴见到你，我是在楼上做女装的安惠芬。”
这是个充满活力的人，她浑身散发着朝气，林晓英不禁有些拘谨，说话都结巴起来。
“啊？呃…… 您好？我…… 我只是林晓英。”
“噗，只是……”
玳瑁眼镜后的眼睛闪烁着光芒，就像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
老妇人挑起一边眉毛，回头看了看杨帆。
“少爷，您可不是只为了给自己做衣服才来的吧？”
“当然，麻烦您给这位小姐做两套正装，日常装大概三套。”
等等，他说什么？这么多呀？林晓英吃了一惊。
“交给我吧，这里就留给男人们，我们上楼去。”
“啊？杨，杨帆？”
“上去看看吧，一会儿见。”
“啊？哎呀！”
“呵呵，别跟我这把老骨头较劲，乖乖跟我来吧。”
“不！您看起来身体可硬朗了！”
“哈哈哈！快走吧。”
转眼间，林晓英就被老妇人拉着上了楼。
“晓英，你喜欢什么颜色呀？”
“…… 为什么这么问？”
“正装的话，每个季节会做一件亮色和一件素色的，但日常装你肯定想穿自己喜欢的颜色，对吧？”
啊，这样啊？原来是这样，不过在这之前，她有个问题得确认一下。自己啥都不知道就来了呀。
“那个…… 真的是给我做衣服吗？”
“你刚才不是听到了嘛？少爷是这么说的呀。”
哈哈，现在她也不觉得惊讶了。话说回来，刚才说要做几件来着？
“正装两套，日常装三套，一共五套……”
“春天比较短，先做这些，等季节变了，再根据流行趋势给你重新做。要量尺寸了，外套脱那边吧……”
啊，原来如此。一般也不会做到这种程度吧。
感觉这里的世界都不太一样呢。不知不觉，她们来到了二楼，和楼下相比，这里的氛围更有工作间的感觉。
林晓英有些局促地把包放在长长的沙发上。这里的衣服得多少钱呀？
…… 算了，根据经验，还是别知道的好。
“我有个问题，杨帆的身材一直都这么好吗？”
老妇人拿出卷尺和本子，从盘起的头发里抽出一支圆珠笔。
“嗯？我不太清楚呢，少爷之前没订过女装…… 这衣服太厚了，你去那边窗帘后面换上衬裙再过来吧？”
“…… 好。”
林晓英脱下厚厚的针织高领连衣裙，穿上丝绸衬裙。再回来的时候，开了暖气的老妇人嘴角挂着一抹奇怪的微笑。
“越看越觉得神奇呢。”
她眼中满是好奇。林晓英忍不住小声问。
“哪里神奇呀？”
“少爷带别人来这儿还是头一遭，更没想到会是个女生。”
“是吗？”
“现在开始量尺寸了，挺胸，抬头……”
“好。”
老妇人慢慢展开卷着的卷尺，缓缓开口。
“少爷的母亲年轻时，是我的顾客，也是我的赞助人，她的衣服都是我做的。”
啊…… 原来这里也和杨帆的母亲有关。老妇人在本子上记了几个数字，又继续移动卷尺。
“因为这份缘分，我看着少爷长大。他一直独来独往的，我还挺担心，现在看来，放心多了。…… 来，抬一下胳膊。”
“好……”
“拜托你好好照顾少爷，我不太会表达，但看得出来，你们感情很深。收腹，把腰挺直……”
杨帆在这儿也延续着母亲留下的缘分，就像在别墅一样。
林晓英心里有种奇妙的感觉，总觉得他带着自己在这样的地方穿梭，介绍给自己认识这些人。
“…… 等一下。”
正查看本子上数字的老妇人，突然抬起头，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对劲。接着，她猛地展开林晓英刚穿好的衬裙，查看里面。
“呀！”
“别乱动！”
老妇人拍下来的手还挺疼。明明感觉没怎么用力挥啊。
老妇人看了看林晓英的运动胸罩和内裤，立刻皱起了眉头。
“嗯，这内衣有点……”
哎呀，怎么哪儿都这样啊。
林晓英从她手里挣脱，整理好衬裙，悄悄把内衣遮起来。
“哈哈…… 我比较注重实用性……”
为什么大家都这样啊？是没那么好看，但也不至于吧。
然而老妇人的回答却完全是另一个意思。
“这可不是一回事儿，你不觉得憋屈吗？”
“…… 啊？”
“你看，这也太宽松了，你怎么能穿成这样？这可不行。”
啊，好像是有点松了。毕竟买内衣的时候和现在的身材已经不一样了。
林晓英正不知所措，老妇人拿起了对讲机。
“老伴儿！让少爷也换一下。”
啊？老师，您说什么？
“晓英姑娘的内衣不合身，反正都做了，这边也来一套吧。”
等等！这说的是什么话呀？不知道对方回了什么，老妇人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不妙啊。
“好的！会给您准备最顶级的，保证充足。”
…… 啊，不要啊！果然和她担心的一样。
林晓英急忙提高声音。
“不！等一下！杨帆！”
“嘟” 的一声，对讲机挂断了。不祥的寂静。老妇人嘴角露出狡黠的笑容。
“晓英姑娘。”
“…… 啊？”
“少爷说，这部分您的意见他完全可以无视，按他的安排来。”
老妇人的眼神像是已经下定决心。
“咯噔” 一下，林晓英感觉后背冒出了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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