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以来，方回一直有开免打扰的习惯，只要意识清醒，那么每晚睡前一定要开免打扰，不然会睡不着。
俨然成了他的一块心病。
昨晚同样如此。
接近早上六点，方回睡得正沉，突然，梦到一个小孩，对着他挥了挥手。
小孩笑嘻嘻的，说了句‘爸爸再见’。
下一秒。
方回瞬间惊醒。
他扭头，见窗外的天空蒙蒙亮的，酒店房间中一片昏暗，但能看清一些模糊的轮廓。
——桌子、椅子，和另一张床上的熟睡的小李。
他喘了口气。
那个短暂又突然的梦不太好，让他莫名的感觉到一阵心悸，心脏短促的跳动。
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还不到早上六点。
正要放下，突然愣住。
方回咽了口唾沫，解开锁屏，见张静怡竟给他打了几个电话，也发了几条消息。
浅梦墨汐：【方回，方回。】
浅梦墨汐：【我想你，你什么时候回来？】
浅梦墨汐：【你注意安全。】
短短的三句话，后面紧跟着一条语音。方回愣愣的点开，听到一个女人癫狂的笑声。
张静怡声音虚弱的说：“方回，我爱你。”
“......”
“静怡......”方回打过去电话。
等待中。
长时间无人接听，电话自动挂断。
一滴眼泪落在屏幕上，方回安静的换上衣服，轻手轻脚的出了门。
一直以来的担忧，此时在现实中发生，方回发现，自己却没有预料中的歇斯底里。
不知为什么，心情竟前所未有的平静。
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
报仇。
自古杀人偿命，血债血还。他买了最近一班的飞机票，很快便离开了北都。
到S省时，才早上八点。
刚打开手机，孙健安的电话便打了过来，想来他也知道张静怡那边出事了。
方回挂了他的电话。
已没什么好说的了，张静怡死了，方回不想再管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只想让一切都简单一点。
从S省打车，到林荫县的路程是一个半小时。
路上孙健安又打了几个电话，方回都没接，还发消息，让方回不要冲动。
方回摇摇头，干脆关机。
靠在车窗上，望着窗外倒飞的街景，他忽然想起了，李明去过的那一个老旧小区。
“师傅，你直接把我放到一个家属院吧，化肥厂家属院。”
“行。”
路上有点堵车，到化肥厂家属院时，差两分钟不到上午十点，这片老旧小区门口有些空荡，只有几个老人坐在门口聊天。
李明会住在这里吗？方回朝小区里张望了下，见只有四栋低矮的居民楼。
这片小区，警方已经摸查过了，有一次李明来这里被监控拍到，后来警方就挨家挨户的摸查，却没有发现李明。
“那好，如果她回来的话，你记得第一时间跟我们联系。”
方回正在小区里走着，突然听到不远处的单元门里，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像是在哪儿听过，应该是在警局？
方回也不是很确定，提前走进单元门里，在楼梯下面藏了起来。
交谈声和脚步声越来越近。
有人往楼下走。
“警察同志放心，如果她还敢回来，我一定及时报警，就是……”李汉纠结片刻，问，“她的事情不会影响到我们吧？”
“不会。”
两位警员走出单元门，上车后离开。
李汉在门口，一直看着警车开远，这才拿出手机，给朱白雨发去一条信息。
【警察来过了，你千万别回来】。
“唉......”
李汉不知道，朱白雨是否能看到这条短信，只能默默祈祷，希望她不会出事。
毕竟做了多年夫妻，要说没有感情，那是不可能的。
他往楼上走。
方回走出来，沉默片刻便跟了上去。
“砰！”
顶楼传来关门声，方回加快脚步，很快，在一扇门前停下来。
门上贴着褪了色的福字。
他敲门。
“谁啊？”门里传来李汉的喊声。
“警察。”
方回模仿着刚刚那位警察的声音，虽然不是很像，但乍一听也听不出区别。
李汉愣愣的推开门：“不是刚走吗……”
砰！
他一句话还没说完，方回已经冲进屋里，抓着李汉的肩膀，一个顶膝重重顶在李汉胸口上。
力道奇大。
李汉一口气没喘上来，眼前发黑，倒在门口的鞋柜上。
方回关上门，抓着李汉的头发，把他拖进客厅，连着几脚重重踹到他头上。
李汉抱着头：“别打了，别打……”
方回停下脚，侧了侧头：“刚刚警察来找你做什么？”
“我......”
李汉说着，偷瞄了方回一眼，突然抱住方回一只腿，想用力把方回扳倒。
方回却是起跳，用膝盖砸了下去。
砰的一声。
砸的李汉鼻血直流。
他沉着脸，一只手按着李汉，另一只手练练挥拳，在拳击馆里得到的提升，此刻全部发挥出来。
几拳过后，李汉脑袋懵懵的，眼神也清澈了不少。
“警察来找你做什么？”方回又问。
“找.....找我老婆。”李汉老实了，捂着口鼻闷闷的说道。
“你老婆是谁？”
“朱白雨。”
“......”
“她在哪里？”沉默片刻，方回问道。
李汉咽了口唾沫：“我也不知道。”
“说实话。”
方回每一句话都那样平静，可越是平静，越让李汉觉得心慌。
想起自己刚刚给朱白雨发的消息，李汉合了合眼：“我真不知道，但她可能逃去乡下的养殖场了。”
“养殖场？”方回问，“你们开的？”
“不是，是她一个亲戚家开的，除了这养殖场，她没地方去了。”李汉说完，哀求道，“我知道的就这么多。”
“行。”
方回点点头，按着李汉的手突然发力，另一只手高高举起，作势要捶下去。
李汉瞳孔一缩，下意识扭头躲闪。
等他躲完，方回才猛地捶下，一拳砸在李汉喉结上。
“呕！”
李汉瞪大眼睛，干呕了声，随之感觉喘不上气。他用力推方回，方回则硬生生将他砸死。
手指伸到李汉鼻子下面，确定没了呼吸，方回才从李汉的口袋中翻出对方的手机。
正要解锁，突然，听到卧室里传来一声轻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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